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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抽屜里找槍。葉鴻生穿著軍服,用手碰一下窗簾,對窗戶外面看一眼。林斐的車仍然停在外面。葉鴻生感到不詳,惴惴不安道:“子然,我跟他們走一趟,不打緊。這件事和你沒關(guān)系。”阮君烈不快道:“怎么不打緊!”葉鴻生知道,阮君烈兵權(quán)在握,自然不肯對軍統(tǒng)低頭示弱,但是這次麻煩不小。葉鴻生正要開口。阮君烈搶先道:“你是不是覺得有后患?”葉鴻生不語。阮君烈笑笑,點上一根煙,說:“怕什么,有我在。”阮君烈想了想,說:“他威脅我,我也可以威脅他。他那群嬌妻愛子,等會我就下令,一個一個捉來。倘若他敢亂講話,我就挨個殺掉。諒他也不敢!”阮君烈露出戾氣,要和對方耍狠,葉鴻生嘆了一口氣。牽連這么多人,葉鴻生感到罪孽深重,但他還是產(chǎn)生了一種暈陶陶的幸福感。葉鴻生覺得自己快要壞掉了,不僅思想敗壞,道德也敗壞了。葉鴻生走過去,把手搭在阮君烈的肩膀上,輕輕按住。阮君烈沒有拒絕。阮君烈坐在沙發(fā)上,將子彈裝進(jìn)手槍。阮君烈裝好,歪一下頭:“我們進(jìn)去,先和他談?wù)劇!?/br>阮君烈打定主意,帶著葉鴻生,拉開書房的門。書房里擺著梨花木的書櫥,桌椅家具,還有各種印刷書,線裝書,裝飾了水墨畫,桌上擺著紫金鎮(zhèn)紙。所有東西都放在該放的地方,只有椅子倒下來,跌在地上。林斐被綁在椅子上,攤在一汪血泊之中。葉鴻生急忙解開他,檢查傷口。阮君烈走掉之后,林斐心知不妙,不甘心在此束手,掙扎起來,一不小心翻倒了椅子。刀鋒銳利無比,貼著林斐的脖子,撞上去,一下割開了動脈。葉鴻生解開林斐,按住傷口,試圖止血,阮君烈也來幫他。兩人手忙腳亂地?fù)尵龋o林斐止血,做心臟復(fù)蘇按摩。來不及了,林斐失血過多,心臟已經(jīng)停止跳動。阮君烈與葉鴻生兩人臉色驟變,面面相覷。本來,按照阮君烈的計劃,博弈一番,完全有可能壓服林斐,大事化小。現(xiàn)在沒戲了。林斐死了該怎么收場?完全在計劃之外。第32章林斐死了該怎么收場?完全在計劃之外。阮君烈用袖子抹了一下汗,低聲抱怨道:“他亂動什么!”阮君烈的言語焦躁起來,后悔剛才的疏忽。一時疏忽,造成難以想象的結(jié)果。林斐的尸體躺在地上。葉鴻生用手將他無光的眼睛抹上,沉重地說:“我們要想個法子。”阮君烈站起來,喘兩口氣,說:“把他埋了?”葉鴻生蹙著眉頭,不做聲。阮君烈詛咒一句,拿著槍往門口走,要去開門。葉鴻生一把扯住他:“你干什么?”阮君烈將子彈上膛,回道:“殺掉他帶來的人,否則怎么瞞過?”葉鴻生捉緊阮君烈的肩膀,叱道:“你瘋了?他們失蹤,軍統(tǒng)會知道的!”“那怎么辦?!”阮君烈暴躁道。葉鴻生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林斐,問:“他是怎么和你說的?”阮君烈回想著,與葉鴻生說一遍。葉鴻生聽完,心中有了計較。葉鴻生說:“不要再藏了,你把我交給軍統(tǒng)吧。”阮君烈埋怨道:“你找死?”葉鴻生搖頭:“不見得會死。但是想要瞞住,一定兇多吉少。”葉鴻生對阮君烈分析一番。林斐掌握了情報,卻沒有按照軍統(tǒng)的規(guī)矩辦事,反而上門敲詐,與嫌疑人暗通款曲,是個污點。葉鴻生知道,林斐沒有抓住中\(zhòng)共的情報人員,否則他不會來找阮君烈,會直接抓自己。葉鴻生準(zhǔn)備賭一把。葉鴻生對阮君烈說:“無妨。就說他借機敲詐我,我與共軍沒有關(guān)系,激憤之下,錯手傷了他。”葉鴻生心想,就算自己的身份被戳穿,阮君烈把自己交出去,事后不會遭到牽連。葉鴻生極力說服阮君烈。阮君烈不同意。阮君烈說:“不好。還是讓我跟軍統(tǒng)匯報,說他敲詐我,污蔑我,所以我錯手殺了他。”林斐是一名高級特務(wù),殺他肯定會得罪軍統(tǒng)。倘若兇手是阮君烈,軍統(tǒng)不敢刑訊他,換成葉鴻生的話,事情就不同了。阮君烈殺了林斐,鬧出去,結(jié)果無非是一場過節(jié)罷了。從此以后,第十二集團軍同軍統(tǒng)的關(guān)系變糟糕,大家憋著一口氣,有機會就互相傾軋一番。換成葉鴻生殺了林斐,把他交出去就不會影響大局。葉鴻生要去軍統(tǒng)接受調(diào)查,好好查一查動機,揍他是免不了的,很有可能坐牢。一旦離開阮君烈的勢力范圍,人為刀殂我為魚rou,葉鴻生有可能被刑訊至死。阮君烈不松口。葉鴻生著急起來,百般勸說。葉鴻生勸了半天,使出殺手锏,說:“子然,你殺了軍統(tǒng)的人,萬一鬧到鈞座哪里,他會怎么想?”蔣介石是一個多疑的人。最近國防部的調(diào)動很頻繁,阮君烈還想呆在一個好職位。葉鴻生這樣一說,阮君烈終于猶豫起來,不做聲了。葉鴻生說:“還是讓我去吧。他本來就是查我的。”阮君烈眉頭糾結(jié)。葉鴻生說:“沒事。我的罪不至死。”這話大半是安慰阮君烈,順便給他自己打氣。葉鴻生放出警報以后,陳錚等人會離開此地,切斷與他的關(guān)系。葉鴻生與黨組織又一次失去聯(lián)絡(luò)。如果不抓到情報組中的人,葉鴻生面臨的指控也許不會很嚴(yán)酷。葉鴻生覺得這是最好的安排,可以賭一賭。葉鴻生催促阮君烈,趕緊打電話。越快越好,不要耽誤。阮君烈握著電話,不動手。葉鴻生說:“子然。我走了以后,你還可以救我。”阮君烈心中懊惱,但是他想不出別的辦法。讓葉鴻生一個人承擔(dān)結(jié)果。阮君烈心有不甘。本來他下定決心,要保護(hù)葉鴻生,沒想到事情變成這樣。遲疑片刻,阮君烈還是拿起電話,沉重地?fù)芴枴?/br>葉鴻生大大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