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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病呢,別人都在做飯,就我在睡覺,我還得出去墊幾塊糕點裝裝樣子。” 宋茯苓急忙問:“爹,那你今兒考的怎么樣。” “反正都答上了。和上一場考舉人不太一樣,今兒一道大題也沒有,全是四書五經基礎題,這里還一天一發卷。我懷疑,不會從明天開始一直到最后,全是策論吧?” 真照宋福生的猜測來了。 基礎這一場考完。 考棚里的考生們,收到第二場的卷面時都是一愣。 題出的太犀利了,全是務實題。 從具體個案分析,以史為鑒,要洋洋灑灑寫出自己的觀點,要求字數要寫滿三篇紙以上。 再到策論大題:水患治理。 如若答題者是地方官員會如何去做,如何提高地方財政,充盈國庫,還有難民的處置問題,甚至連對軍隊治理的政見策論題都有。 在宋福生看來,這是皇上出的題吧? 這是將目前朝廷面臨的所有問題,全部列出,讓他們答。 就看他們怎么答。 距離宋福生所在考棚極遠的楊明遠,看到這么一份卷子后,他并沒有著急答卷。 而是在號子里盤腿打坐,看起來像是閉目眼神。 實際上,滿腦子轉悠的全是宋福生和他路上聊的那些問題,以及每每聊完,他晚上查的那些史書。 楊明遠在思慮一個問題。 他要不要將和宋叔交流的那些,帶上自己的想法,實實在在的寫到卷面上。 寫,很危險。 有很多思想,不符合讀書人的儒家思想。 批卷之人,有可能認為他寫的狗屁不通。 打比方,像是那道疫情題。 一路走來,為何有許多城池受災慘劇接連不斷。 用宋叔的話是,就是沒有及時控制,沒隔離,以至于擴散才會過病氣,及早給抓起來,你看能死這么多人嗎? 但儒家教育,就是不能給親父隔離起來,那是不孝。 不寫。 可是,他真的認為宋叔才是最實際的,最能從根本上解決百姓們問題的。 足足閉眼沉思了半個時辰,楊明遠才下了決心,決定還是找一個平衡點吧,說的含含糊糊一些,別冒險,有些話不一定寫到卷上。 與此同時,宋福生也在鬧心。 楊明遠都能想到別挑戰閱卷官,他能想不到嗎? 要承認,古代人和現代人的人生觀和價值取向不一樣。 尤其他閨女以前就給他舉例,像收稅那個問題。 說爹啊,那些大官才是真正的大地主,才最該多交稅,連陸珉瑞算在內,都是那種該多交稅的,不能隨意占用土地,你要敢寫敏感了,就是在挑戰一群高官。皇上搞不好都不敢隨便提改革,心眼小的批卷官真能給你打零分。 這預防針,早就給他打過,閨女讓他少瞎白話。 所以說,寫心里真的想說的吧,他好像在賭前程。 那寫一些不痛不癢的,那文章能有靈魂嗎? 宋福生試了試,在草稿紙上寫了一些沒靈魂的話。 可是他寫著寫著,腦中就浮現自己逃荒那陣,一副難民的模樣拿著破碗在幽州城前排號。 浮現從奉天到京城,一路走來,所看見的那些難民,崔舉人的縣丞朋友,告訴他疫情過后本縣得病死亡人數。 以及在奉天時,老魏和他說,有幾位好官員為安頓受災百姓染病去世。 他在心里和自己對話道: 咱不能說,古代落后,就認為所有的好東西和好政策只有現代有,古代就不配有。 那些為百姓焦灼奔波的好知府、好縣令; 那些在風雨中賑災的專員; 那些從御藥院下到地方的太醫到城里藥鋪子的郎中拼命救治的人; 那些參與救援的將軍; 那些自救也努力救別人的普通人、善人,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 這些人和他宋福生都在同一日月之下,是這天地之間的人。 就因為一個狗屁儒家思想,什么孝與不孝,尊與不尊的狗屁不通的理論。 不隔離,糞便污水橫流,細菌四處擴散,蚊蟲大量繁殖,食物被淹發霉變質,致使一個傳染幾個,發熱癥,紅眼病,聽說還有那小孩得了一種站都站不起來的傳染病。 是不是下一次天災來臨,還不隔離?還要死這么多人,還要受某些禁錮思想限制? 聽說,這次前幾名的試卷會直達天庭,為了那一絲絲可能,為了下一次天災皇上能直接下令。 宋福生進了空間。 “爹,怎么了?”宋茯苓拿著書坐在沙發上扭頭問道。 宋福生只說了下考題,其他再沒說,只是坐在餐桌前,臉上露出了糾結,手指不停地彈著桌面。 宋茯苓卻猜到了她爹在糾結什么,“爹,考到了這種程度,您連空間里有書都不偷看,那就想怎么答就怎么答吧。人活一世,要是處處功利,沒什么意思。我收回以前提醒您的話,這回我支持你。” 宋茯苓說完就低頭接著看書,嘴里像念佛號般,又說了句:“一念放下,萬般自在。” 第七百四十一章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兩章合一) 看守宋福生答題的衙役,就覺得他看的這位舉子有點兒毛病。 這名應試者。 別人做飯,他睡覺,也不吃個飯。 別人接到卷面沉思,他將幾張草稿紙揉成團兒,給那小小的考棚扔的亂七八糟。 當別人活動十指,卷起衣袖,蘸好筆墨開始穩重答題時,他又睡覺。 衙役根據看守經驗,本以為,這回宋福生會睡個最起碼一盞茶之久,才能起身好好答卷唄。 并無,只看那人躺下沒一會兒就身。 再起來,就不是他了。 衙役說不出那人身上正散發的是什么氣質,也不知那人答的如何,他目不識丁。 但衙役就覺得眼前那位舉人的精氣神好像不一樣了。 不再是之前坐在那里扔紙的鬧心吧啦樣,而是像外人說的那種詩興大發,就是一個寫啊。 在衙役對面答卷的宋福生,邊答邊想: 出題者不是愛提醒答卷者最好以史為鑒嗎? 說白了,就是讓他們盡量少空口白牙、胡說八道。 那來吧。 關于瘟疫的策論,宋福生揮動著筆墨,他的策論觀點就是: 什么狗屁這思想那思想,什么都不如,請皇上,請各位一方父母官“以民為本”。 他從東漢靈帝到西晉武帝共爆發大規模疫情二十次,寫到魏國當初人口最多,一場大疫下來,“十州之地”的人口,竟“不如往昔一州之民”。 還舉例咸寧元年,僅都城洛陽一城,死亡萬萬人。 舉例某皇朝存活的一百六十八年里,爆發大規模疫情五十九次,舉例某皇朝僅都城臨安一地,就頻繁爆發過十五次疫病。 宋福生先舉了一堆以史為鑒的例子。 他想用事實告訴主考官,甚至告訴皇上,這些史料的簡單記錄背后,常是生命財產觸目驚心的傷亡。 難道還要用一次次沉痛的疫病悲劇,才能讓儒家士大夫們改變對隔離深惡痛絕的道德觀角度? 真孝順,真有道德,宋福生尋思話了,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