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17
四天后,真正的答案揭曉了。 衙役忽然帶著張貼告示進村。 一副皇命不可違的架勢。 宋福生和宋茯苓猜中了整個王朝接下來會發生的種種事情,卻沒猜對順序。 會征糧的,但不是眼下。 眼下是,征兵。 猶如驚雷在每個人頭頂炸響。 啥玩應? 讓俺們去送人頭? 小兵能有啥好命運。 被征徭役,累大勁了都丟命,都有回不來家的,一去就去幾年。再聽到信就是一把枯骨。 更何況是兵役。 就這種被征走的小兵,啥也不會,不是正規兵,征上去的命運,就是在打仗時,前排用身體堵炸藥和箭頭的。 無法接受。 現在的新皇,曾經的燕王,百姓們一直在他手下活的挺自給自足。 也從不剝削百姓。 有災年出現,以前的燕王甚至還會讓少交賦稅。 這可真是要么不出手,出手就來最大最狠的。 漢子們聽完告示,直踉蹌的后退,強征,誰不遵守就殺頭。 “嗚嗚嗚,我不活啦,沒好日子過啦。”當即就有好些婦女,腿一軟,跪在告示前嚎哭。 翟婆子哭的,在衙役沒走前就膽大發瘋道: “我家老頭子讓狼咬死了,兒子也被撕稀碎,就剩倆兒幾個孫,你還要再征去倆。你干脆刨了我家得了,一把火燒了我們,一個根也別留下,俺們通通進祖墳。” 幾名衙役唰唰的就抽出劍,一副要當場砍了大逆不道婆子的架勢。 是任族長急忙帶人捂住翟婆子的嘴,又是作揖又是賠禮說她得了癔癥,給拽走,才算沒出現血濺當場的慘劇。 是的,一戶要征倆,這很突然。 之前,任族長雖然做動員工作,大伙要眾志成城之類的,但是他確實一點兒消息也不知。 只在心里合計,估摸是要征糧。 當時心里還尋思:征吧,早晚躲不過。眼下又沒種地,咋征也得等秋收后,以為是賦稅會增多呢。 哪想到讓他們這些里正先勸勸大家,是為征兵做鋪墊。 十五歲至三十五歲,每戶兩名被征名額。 如若有個別家里,只有一位符合被征條件,少的那個名額就要交糧抵,現在就要交二石糧。(五百斤左右)或以銀錢抵。 任族長安排人手扯走好些情緒不穩的婆子,轉回身要找衙役,發現幾名衙役已經到了村口,正被河對岸那伙人圍住。 馬老太啥也顧不上了,急了眼。 她幾個兒子加上大郎還能留住了嗎? 她們當初為何要分成十五戶,九族就該合為一戶。好悔。 “能不能用銀錢抵名額,我有錢,用糧也中,沒問題。” 不成。 有一名衙役提醒道:前提條件是你家沒有人了,沒有十五至三十五歲的,才能用糧用銀錢抵。不被征的情況只存在一種:那就是家里只剩老人婦孺。 第四百四十五章 上面有人(一更) 得到了確定的答案,宋九族一眾人的心理只剩下: 這可真是從尿窩又挪到了屎窩。 “噯?”任族長湊上前剛要問問,就見河對岸那伙人,很是冷靜地互相呼喚著同伴、攙扶著同伴:“走走走,先回家開會。奶?你小心腳下,別摔了,不至于,不至于氣昏,啊?” 任族長又回身看了眼任家村的眾人,以及撲上前拽住官差沒完沒了打聽的任公信一家。 平時不對比,感覺不出來差在哪。 這一對比就看出來了。 村里人此時咒罵老天又哭又嚎的,好些家漢子還有問自家爹娘咋辦的。 再加上小一輩的娃子們,紛紛拽著自個爹哭喊著:“讓大伯去,爹不準去。”有那爹愚孝窩囊的,就原地蹲下抱住頭,只會沉沉地嘆一聲:“唉。” “爹,你不能再聽爺奶的了。” 然后就有好些家在祠堂門口,內訌起來內斗了。 當即就有打孩子的,罵著你爹不去誰去? “我爹憑啥去,平日里爺奶就偏心你們大房,好事落不到我們三房頭上,征兵征徭役倒想起我們這房。” “你個小丫頭片子,家里的事還由不得你個賠錢貨說的算。等你爹你哥被征走,提腳就給你先賣了換糧。” “大嫂,你說啥!”窩囊漢子眼通紅,又看向爹娘帶著哭聲道:“我要是走,就要給我家丫賣啦?” 總之,祠堂門口什么樣的人間悲劇都有。 出了問題不先想辦法,先內訌爹娘偏心的問題。 任族長緊皺兩眉,心堵的沒條縫隙。 “爹?” 任族長擺了擺手,讓兒子們別說了,也不用說。 他打算向河對岸那伙人學習,“老三套車,咱這就出村問問。我當里正,我還是秀才出身,能不能免了咱家的名額,用糧食抵也成,走走人情,想想辦法。” 他三兒子立即痛快地應了聲。 哭喊咒罵有用嗎? 宋九族的一眾成員最有發言權:沒用,罵出花來都沒用。 要不他們能逃荒嘛。 他們的心里早就被生活磨出一層厚厚的繭子,早就被鍛煉出來,遇到大事先冷靜,想辦法,實在沒能力解決了,那就再躺平任由命運磋磨唄。 所以過橋這一路,河對岸這伙人,心里琢磨的全是接下來該怎么辦。 會議室里,大伙才聚齊。 宋富貴就舉手發言,“阿爺,福生兄弟,我想到一招,不知當說不當說。” “你講。” “求人吧,咱上面有人。” 求誰呀。 高鐵頭搶過話,“三叔,求小將軍,擒賊先擒王。” 大郎他們幾個小子立即附和:沒錯,三叔曾教過,逮住頭目才能事半功倍。 所有人也跟著紛紛點頭,對,沒錯。 雖然平日里,我們時刻謹記,自個的日子要自個過,好孬能不求人就不求人,不要出門裝逼說認識小將軍,但是眼下我們已經到了命運的危險時刻,是真的需要小將軍拉扯一把。 “小將軍當初能讓我們拿大紅牌,那時候和咱們不熟都能幫忙,他現在更不能眼瞅著不管吧?” “小將軍是那么好那么好的人,我覺得他能管。” “小將軍在咱們這里吃過飯,他三jiejie和大娘她們合伙開過店。小將軍很稀罕咱們的米壽,他都走一步抱一步,這種應能算咱們與他有很深的人情關系吧?” “小將軍要是想管,雖然咱們十幾戶人多麻煩了些,得一氣幫助幾十名小子不被征兵,但是到了他那里,是不是就一句話的事兒?” 高屠戶抱著米壽,一臉懇求,還沒說出口。 米壽就用小手拍了拍高屠戶粗糙的大手,打斷道:“高爺爺,讓姑父送我進城,只要能見到小將軍哥哥,我求。我給他磕頭,我長大了為他賣命,可是我不知,他能不能答應。” 錢佩英急忙從高屠戶懷里搶過孩子。 我們娃才五歲,不要再給孩子心理添負擔。這么小的娃,怎么賣命的話都說出來了?竟知道欠人重情要拿命還。心事要有多重。 “米壽。” “姑母?”米壽在錢佩英的懷里,眼圈一紅,又硬憋了回去,緊緊攥住拳頭拼命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