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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壓,婦女們認命似的接受了。 只看她們接受完,下一步竟然是沖向河邊一頓洗刷刷。 在那淺淺的小河里,恨不得把所有東西都洗了,把自己也洗了,沒時間洗頭發也給頭發全弄濕,最起碼:涼快。 就好像是離開這條河后,再也摸不到水一樣的迫切。 然后又挑完水燒開喝,一鍋接一鍋燒水,讓男人們可勁喝水,勸著喝。 抓過孩子也往嘴里硬灌,灌得好幾個娃抗議道:“喝不下了娘,真喝不下了。” 這不是此時多喝免費水,恨不得把小溪淘干,肚子里就能攢下挺到明天的事兒。 這水和吃飯是一樣的,一頓吃二十個饅頭、一頓吃再多,完了之后,不吃也挺不到下個月啊。 而宋茯苓她家的餐食是:雞蛋湯。 明明終于能吃上頓好的,她奶真有才,愣是一鍋一鍋不加鹽的雞蛋湯啊,還讓他們喝飽飽的、喝足足的。 得,干糧都沒吃多少,喝了個水飽。一打嗝,湯湯水水直往上反。 …… 騾牛重新上路,手推車的木輾聲壓著路上的石子,前方等待他們的是更難的生存考驗。 第七十九章 借光(一更) 車輪才動起來,好幾家老太太就喊道:“噯呦我的水呀,輕些晃,穩當點兒!” 她們恨不得再跑回河邊一趟,給晃悠出來的水再填滿,不想浪費一丁點裝水的地方。 這要求就有點無理了,怎么可能做到不晃。 即便是人力手推車,很注意了,躲開大石塊小石子,推起來也會有傾斜角度,更不用說聽不懂人話的騾牛。 騾子牛才吃飽飽的,又洗了個涼快澡,它們一是穩不住,二,走歡脫了還偶爾甩動頭身浪一浪。 大桶小盆裝的水,水波紋在手推車上、在車廂里,來回晃動,這一下、那一下的。 而大伙此時全是披頭散發的模樣。 一個個頭發濕著,能涼快一會兒是一會兒,每個人脖子上也搭條滴滴答答不停往下淌水的汗巾子。 只是這汗巾子,才搭在脖子上沒一會兒,就被迎面熱浪吹的溫乎乎,沒了涼氣。汗巾子滴下的水珠,落地眨眼就干。 每個人身上穿的也都是最體面的衣裳。 雖然大多數人穿的還是粗麻的面料,非常硬、不好洗,冬天不保暖夏天不吸汗,但是那也是以往壓箱底根本不舍得穿的。 少數人穿的是棉布料,這得是家底稍微厚實些的農家才置辦起的。 而這里面,最打眼的要數馬老太的三個兒媳。 何氏和朱氏是借了錢佩英光,頭回穿這么帶勁。棉布料也不是灰淘淘的顏色,藍是藍、綠是綠。又在離開前跑小河里洗過,瞧著還挺干凈,不知道的以為不是逃荒的呢。她們邊走邊偶爾稀罕地摸摸。 倒是宋福生的親大姐宋銀鳳,以及桃花和大丫二丫,在何氏和朱氏旁邊走瞧上去落魄得很,因為她們穿的還是自己的衣裳,錢佩英能給的有限,身形不又同,她們穿著大、穿不了。 不過這些人的穿著,在宋茯苓眼中,加在一起也不敵四壯身上的深藍色半截袖。那可是她爹的阿瑪尼。 其實四壯也覺得自個身上衣裳怪好的,雖然樣式奇怪露胳膊,但是真挺涼快。 而且小姐給他前還特意囑咐過:“四壯,你可外面別再套衣服了,天這么熱,你那傷口再捂可不行。” 牛掌柜都羨慕他,說小姐能特意囑咐他,他還能穿上姑爺衣服,這是給的體面、是造化。 恩,牛掌柜說的對,四壯打心眼里覺得,能攤上小姐和姑爺這樣的主子,確實是造化,一定要惜福。 慢慢的,才走出沒有幾里地,由于宋福生穿個背心子大短褲在前面走,四壯也穿露胳膊的衣裳,后面的漢子就眼饞了,怎么瞧怎么覺得那倆人涼快。 他們也想脫,啥臉面不臉面的,要熱死了。他們臉面能有宋福生那個當年考過案首的讀書人大? 要知道在一天中,下午兩點多鐘是最悶熱的時候,熱得人喘不過氣。 王忠玉停下來,把手推車遞給媳婦把住,他用脖子上汗巾子擦了擦臉上的汗珠子,一咬牙,給中午才套上的好衣裳咧開了。 他媳婦說:“哎呀,他爹,你這樣不好看。” “就不好看了,愛怎怎地!” 第八十章 曾經咱也是少爺(二更) 王忠玉這一脫,可比宋福生帶來的影響大多了。 畢竟宋福生那一家三口,從打照面就喜穿怪模怪樣的,宋福生也一熱就脫,給大伙早脫麻木了。可王忠玉不同。 高鐵頭用衣服袖子蹭了蹭腦門上的汗珠子,特意回頭看眼桃花所在的位置,離他遠著呢,不管了,他也脫。 高家幾兄弟都脫了,衣裳就搭在推車上,然后又有好多個蠢蠢欲動的小子們開脫。 虎子、大郎、二郎,等等。 事實證明,人類其實并不愿意穿衣服。 太束縛。 宋福生本來也想勸大哥二哥和姐夫腰繩解開涼快涼快,可宋福財當大哥的,瞅了幾眼二弟妹三弟妹,快拉倒吧,當大伯子的,再熱也得顧臉面。 宋福喜一看大哥沒脫,他也算了。畢竟他也是錢佩英的二伯子。 田喜發是顧及桃花。閨女那么大了,你說他當個爹的,脫光膀子多不好,再是逃荒吧,在閨女眼里也得有當爹的樣。兒子虎子愿意脫就脫去吧。 女人們就不成了,不僅順臉淌汗,而且還得在埋頭趕路時,手里活計不停。 什么活計呢? 這不是女人們都不舍得把衣服和破行李卷扔了嘛,宋茯苓在出發前就順口提了一嘴: “衣服剪成一大塊布,布上摳倆正好眼睛能望出去的窟窿,鼻子愿意給開口就開一個。 到了下晌蚊蟲一多,往臉上一套,脖子處再系根繩給套頭布勒緊。 這就和我那面具沒什么區別了。 大伙都有擋的,而且萬一碰上有風沙的天還能擋風沙。 一人一塊布也并不占地方,現在用不著就拿它墊筐,或者干脆當擦臉的汗巾子用。” 宋茯苓順口胡謅,瞎出主意,沒想到這些婦女們卻聽進了心。 有剪子的,邊埋頭趕路,邊往舊衣服上面戳窟窿。 宋福生在隊伍最前端,走著走著忽然脊背一僵,一股溫熱的液體從后面傳來。 此時他前面背旅行包,身后背個大筐,筐最下面放著疊板正的防潮墊和他外套,以及幾樣雜七雜八的東西,上面坐著錢米壽。 錢米壽從吃了藥就開始迷糊,出發他也不道,一路在筐里睡覺,頭上蒙著宋茯苓的大毛巾遮陽。估計這是睡迷糊了,也可能是雞蛋湯喝太多,一泡尿直接撒了出來。 宋福生僵著脊背運氣。 得,好不容易在小河邊把尿sao的短褲洗了換了,讓自己看上去精致一些,這小子一泡尿全毀了,又一身臊味。 最可氣的是錢米壽惹完禍就醒,小手揉揉眼睛,從筐里探身摟住宋福生脖子,軟糯糯說:“完了,我尿了。” 宋福生認命道:“尿就尿吧,好沒好點?” “恩,姑父,我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