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1
聲道:“云歇,我知道你說的道理。但我也相信,我的母親,一定是這個世間最好的女子。”說起這句話的時候,他眼前浮現出的,是那個在小時候會給自己偷偷掖被子的女人,是那個在自己生日時請假回家,給自己做長壽面的女人,是最后那段躺在病床上動彈不得的日子里,那個紅了眼眶卻還要勉強微笑的女人……只不過,那個人對于他來說,已經在另外一個世界。云歇聽的錯愕,不由自主地轉頭望向江尋意,此時他們頭頂上的葉子正是蔥蘢時候,呼啦啦一陣被風吹過,日光便透過那縫隙在江尋意的身上投下了散亂的光暈。他換了一個身體之后,云歇心中自責始終不能消散,這還是頭一次這樣認真地打量對方,只覺得江尋意的樣子像是小了幾歲,臉色也變的比以前蒼白了一些,唯有側臉秀致,輪廓優美依然。他只要注視著這個人,就會感覺到一種無法抑制的心疼和憐惜,只是對于江尋意剛才的那番話,云歇什么也說不出來。因為在這個世界上,他們本就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因為是孤兒,所以只能自己變的強大,因為是孤兒,所以無論他們多么的優秀,都不會有人再露出欣慰而自豪的笑容。并肩而行,江尋意和云歇誰也沒有想到可以御劍,兩人說著話,倒也沒覺得過了多久,便走回了那個破敗的小村莊去。在他們剛剛到這里的時候,雖然可以感覺到濃重的死氣,但到底還是個人聲鼎沸,屋舍儼然的熱鬧地方,而此時此刻卻已經是房塌樹倒,尸骸遍地。方才被云歇轟塌的一片空地上,堆滿了枯枝亂葉,江尋意向前走了幾步,突然腳步微微一頓,彎腰低頭撿起了什么東西,云歇側頭去看,卻是一截紅色的頭繩。江尋意道:“是那個小姑娘的。”他說的小姑娘就是許大家里的那個小女兒,江尋意甚至能想起來她抱著自己腰的時候,那仰頭看過來的、清澈的目光,他手里捻著那根頭繩,輕輕道:“我佛慈悲。”江尋意雖然已經在和燈那里簡單地翻閱了,但那本書畢竟是原著,和有他這個變量介入的,已經亂成一團糟的劇情比起來,大概也只有人設和一些比較重要的劇情有參考價值了,因此關于這個村子的事,書中沒有提起,他也是一無所知。云歇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有一個想法,我懷疑他們根本就不是活人。只不過,大約這一點連他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直到咱們在靈堂之中,我說出了那句‘要是誰都這樣,早就死干凈了’,才將村民們從這種狀態之下喚醒,因此一瞬間灰飛煙滅。”江尋意沒有表態,只問道:“你的依據?”云歇彎下腰來,用自己的匕首在地上的一塊碎尸上割了一下,示意江尋意看:“這個人身上的rou表面上看起來與活人無異,割開之后卻可以發現里面水分極少,亦沒有多少血液,倒像是專門經過風干處理的。若是新死了沒幾天的人,絕對不會如此。”江尋意已經是幾次見他用這把匕首了,這時候終于騰出功夫來詢問:“哎,你的明河呢?”云歇一愣,隨即笑了笑,輕描淡寫地道:“沒帶出來,放山上了。”江尋意似乎也只是隨口一問,不甚在意地點了點頭,回到了剛才的話題:“我同意你的看法。其實當初王席剛剛講起他兒子王易寄身在烏龜身上的事情時,我就心有疑慮——只因為他既然能用這種方法茍延殘喘地活下來,就說明身體并沒有失去活力,所以說為什么會爛成那樣就很奇怪了。”他想著王易的樣子,頓時又覺得右手有些發麻,忍不住使勁搓了搓,續道:“現在看來,按照你這個說法解釋,王易的身體事實上早就死了,泡在水里的就相當于一具處理的比較妥善的死尸,那么泡久了會腐爛,這個解釋才能夠合理。”云歇頷首:“那么現在只剩下兩個問題了,或者也可以說是一個。”江尋意會意道:“到底是誰將他們縫成這個樣子的,這樣做又是為什么?”“我怎么感覺反而越來越復雜了。”云歇嘆道:“走罷,人多是非多,怎么著也得找點會喘氣的人問一問啊。”他說完之后,發現江尋意用一種很詭異的眼神看著自己,奇怪道:“你看什么?”江尋意慢慢道:“我記著我第一次聽你說‘人多是非多,想要出門打探消息’還是在我十六歲的時候,你說要長見識,帶著我去逛了窯/子。”“……”云歇痛心疾首:“什么逛窯/子?難聽死了!你這粗人,什么時候才能風雅一點,愁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風流?知不知道什么叫清談?思想骯臟。”江尋意涼涼道:“我是不知道,你說帶我長見識,去了之后又同我搶姑娘,我看上哪個你搶哪個,搶到了你自己又不搭理人家,最后被老鴇給轟出來了,還帶累了我。云歇,你可知道老子長那么大就沒這樣丟人過……”云歇:“……”一向伶牙俐齒的他有口難言,跟眼前這個木頭疙瘩實在是說不清,只好投降:“好好好,都是我的錯——真是的,咱們兩個爭這些干甚么,我又沒說要去逛窯子,你放心,這次不去。”他忽然壞笑了一下,湊近江尋意:“阿尋,說來說去難道你是吃醋怕我找姑娘,所以才拿話激我?”云歇嘴賤慣了,滿嘴胡話不要錢地往外倒。只是他開完這個玩笑,心中忽然咯噔一下,自覺失言。他以前經常這樣撩江尋意,可是自從在心魔海對對方做出了那樣的事以后,心存愧疚,連嘴上都老實了許多。本來想著日后找機會跟江尋意表白心意,結果沒想到又發生了這么多的波折,直到現在兩個人之間心結已解,他心情暢快之余嘴上也沒了把門的。說完之后才反應過來,又怕江尋意生氣,連忙惴惴看向他。江尋意倒是沒覺得怎么著,隨口罵道:“扯淡。”說完他要動身,轉頭看見云歇神色有異,奇道:“你咋了?”云歇輕輕嘆息,神情微露黯然,口氣卻一下子溫柔了起來:“不知不覺,我發現自己竟欠了你這么多。”江尋意震驚道:“你咋了!”云歇:“……”他沒好氣道:“我有的時候真的不知道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不明白,咱們兩個明明都已經……你怎么還……唉!”江尋意被云歇那一串“……”憋的一口氣堵在嗓子眼里,聽到最后也沒明白他到底要說個啥,只能感嘆云歇越來越神經病了,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