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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太便宜他了!” 阿窈哭笑不得:“這不是咱們走之前說好的?他要是不拿出來,看尤老怎么治他!” “那也不該背著我說不給他rou吃——大奶奶你評評理,要沒人看著,他那個性子,能一天三頓只吃rou,還是加了油燒出來的,大夫說了多少回,就是不聽。這一府里的兄弟,只有他天天風里來雨里去辛苦不成?怎么偏就他慣著自己?” 隨蘭氣得不行,這個陳大,真是不是好人心,看回到家時,要怎么治他! 旁人夫妻間的事,哪怕是家主也是管不了的,阿窈無法,只能看著隨蘭幫他買了一簍子的苦瓜,暗暗道歉。 陳大呀,我也只能幫你到這兒啦! 阿窈確實也沒想到,這個圓團團娃娃臉的隨蘭,竟是這樣的小性子。 別人斷斷想不到,這個看上去不過十四五歲的小丫頭,其實已經年過二十,嫁人生子了。 更無人想到,整個船艙里這許多人,其實全都是相互認識的。 第137章 開閘 從南向北的時候, 才能看出兩地不同。 船剛從通州往南行的時候,國公府里的池塘還浮著碎冰,但運河已是春.波淼淼, 再往南走, 就見滿樹光禿才發新芽的樹慢慢少了,兩岸時而有青柳滿堤壩,時而看桃紅夭夭,落紅成陣, 水面越來越寬闊, 可是行船卻越來越擁擠。 “楊娘子你看,那個大船就是往京城運糧食的漕船。”一個多月接觸下來, 船家娘子發現他們這趟送的人各有脾氣,唯獨阿窈看上去和和氣氣,未言先笑, 因此也愛和她說上兩句話。 站在他們的小雜木船上仰頭看, 來往的官船,黃船,快馬船, 漕船一個個壯闊雄偉,最高的大約有十來丈,他們和其他民船擠擠挨挨,在那些大船的縫隙之間飄來蕩去, 船舷在頭上, 更加壓抑。 “楊相公怎么樣了?今天好點沒?” “昨天停了一晚上,倒是不吐了, 今天又開始了”阿窈也有些擔憂。 哪怕是她現在站在船頭,也能感覺到周圍眾船聚在一起帶來的水流顛簸, 一上一下,晃得人頭暈,何況自小就在北地,連船都沒上過幾次的楊岑。 “也難怪,從小長在京城,哪里見過這么久的水,吐著吐著也就習慣了。我們剛做這一行營生的時候,也是整天躺著起不來,我家這個小的,從小就呆在船上,從沒暈過。” 船家的小女兒本來正在專心致志地舔一顆飴糖,聽見她娘叫她,便茫然抬起頭來望望,枯黃的頭發扎成兩個圓揪揪,十分可愛。 “娘.....糕.糕.....”她啃著手指發饞。 阿窈一低頭,才發現前日買的云片糕外頭包的油紙散開了,讓小娃看了去,便一笑,遞給她兩塊:“這是云片糕,也是甜的,你拿去吃罷。” 船家娘子看了心酸,嘆道:“這兩年的營生越發不好做了,以往一趟行船下來,要是僥幸,還能掙個三瓜兩棗,現在不陪了本錢就已經是好的了,今年初翻了船,剛買了新船,手里頭更是剩不下什么。可憐我這姐兒,生下來不到三歲,連個好東西也嘗不起。” 阿窈覺得奇怪,他們每人上船都要交割十兩銀子,過了半程,再交五兩,到了地方,再交五兩,一趟好歹也能捎帶上十個人,還有艙底帶的貨,刨去一路的過閘路費與飯菜錢,總該能余出百兩,不說大富大貴,小康之家也是綽綽有余了。 船家娘子聽她算賬,只是苦笑搖頭:“娘子在天子腳下呆慣了,都以為天下能按理按法不成?我們之前的船,便是遭了災沉了底,賠上全部家當,才買了新的。再說,這過閘不加上一兩倍的錢,怎么肯放你過去。閻王好做,小鬼難纏,這管過河費的恰是個看不見的甜官,位子不大,油水卻多哩。別的不說,這次驗看咱們一船人過閘文冊的大老爺,非要抓著其中一處說話,還是我們當家的多塞了些錢,這才放我們到閘漕上來......” 他們眼下已經等了一天半,往前看,還是擠得水泄不通的河道,和高如城墻的水閘。 “這得什么時候才能放閘呀。” 楊岑暈船的反應特別大,眼下躺在鋪上吐得天翻地覆,連水都喂不下去,阿窈只能給他喂了一顆走前帶在身邊的丸藥,但是從眼下看,好像一點用都沒有。 不只是他,還有幾個侍衛,也是平時武功高強之人,眼下全敗在暈船一關。 “這可說不好,開閘閉閘都有定時,連糧船都得等著。” 阿窈只能又回到艙里,平時兩邊的窗戶正好框成一幅流動的運河堤岸美景,這兒看過去全是擠成一團的船幫,他們就像被壓在船的最底層,連個氣也透不上來。 好不容易又熬過了一日,連南邊長大的阿窈自己,都感覺快要受不住了,才聽到閘邊有人指揮,大喊:“所有船退后五十步外,開閘聽我指令,若有橫沖直撞,搶先前行的,一概治罪!” 方才還平靜的河面一下子喧嚷起來,大船有的還能看顧著別的小船,有的也不管,只是一味地往后退去,它一動時,便攪得水流急涌,險些帶翻了停泊在一側的小民船。 頓時驚叫聲,坑罵聲,哭聲一片,原來游弋在大小船四周,撐著舢板兜售小食的,也狠命往外趕,不然一旦被卷進一鍋粥一般的船隊里,便有翻板喪命的危險。 “快救人!” 楊岑眼看著一個撐著舢板的人,剛轉了一個彎,恰好旁邊的船只調整方向,他躲避不及,右邊的船又靠了上來,兩面夾擊下,行動不穩,連著舢板上的東西,就像下餃子一般,骨碌碌滾到河里,不見了蹤影。 楊岑話音沒落,就見那一顆圓圓的頭又從水里露了出來,一手劃水,一手還能拖著漂浮在河面上的柳枝簍子,游著游著就游遠了。 這會兒船上動蕩得愈發厲害,楊岑還沒來得及看他游去了哪里,便止不住地又暈起來。 只聽外頭有個聲音喊道:“開——” 糧船與進貢鮮果的船先過,等他們去后,各艘官船便爭先恐后得沿著水槽而下,生怕一不小心便墜連不少失了水頭。 這會兒就能看出民船的功夫來了,有想盡力擠在前面的,卻穩不住船身,走得更慢了,有一心等待后面求著穩妥,才眨眼的功夫就過夠了船只,要閉閘了。 獨有他們坐著的這只,如同海上一葉,看著渺小,只能隨水沉浮,卻最容易因勢利導,趁著水勁,輕巧往前一推,便已經沖過閘門。 待一切風平浪靜,船家特將幫工招來一起,給他們割了兩斤肘子,雖然沒有酒,卻也足夠歡喜一頓了。 楊岑聽著外頭的歡呼聲,歆羨不已,這一路都是難得的風景,偏偏他現在像個弱雞似的,身子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