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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安了心,裝作什么虧心事都沒做的樣子,坦坦蕩蕩拉著楊岑回去了。 齊府人雖少,做事卻勤快,一張桌子上準備了許多菜,雞蛋炒得黃燦燦的,配著翠綠的碎蔥末兒,香椿葉只拿熱水汆了汆,簡單拌了拌,特有的香氣勾得人不住流口水。 “這城外頭,吃的都是個野味,剛從山上設了套逮著的野鴨子,燉了一下午,奶奶快嘗嘗。”齊管家眉對眉,眼對眼,堅決不亂看。 “奶奶先喝點湯......”幫忙布菜的丫鬟忍著笑,看得阿窈莫名奇妙。 “你們自去吃飯,我們兩個吃自己的。”一屋子的人好似都不對勁,阿窈退了眾人,對著鏡子一看。 銀盤似的月下,只聽她一聲怒喊:“楊岑!你給我站住!” 第131章 翠丫 田里麥禾到了要澆水的時候, 一眼看過去,都是擔著水一趟趟從河邊往返的農人。這閑了一冬,骨頭都快懶了, 正好能抖擻起精神, 好去種田。 今年雪大,等天暖了,便能看出來麥苗長勢甚好,站在田埂上, 仿若千里綠浪隨風伏倒, 看得人心里歡喜。 阿窈與阿岑一路行來,必要從河邊的村口處經過, 這樣的地方,一個生人都格外的扎眼,因此一瞧見阿窈回來, 都熱鬧起來。 “阿窈丫頭, 怎么這會兒功夫回來啦?天寒地凍的,也不挑個暖和時候上路。”孫伯母臉上條條皺褶都順平了:“你去年托給我的菜地我還天天打理著呢!不是說得兩三年才回得來嗎?” “阿窈,這是你家漢子?”也有之前與阿窈說過兩句話的鄉間媳婦, 不錯眼地盯著他身后的楊岑看,心里評估,看著模樣倒好,怎么走起路來像個大姑娘似的, 風吹吹就倒的樣子。 鄉里人的熱情實在難以推卻, 阿窈本來只想悄悄看看,結果讓人圍著問東問西, 倒把楊岑擠到了一邊。 “這回回來就住下了嗎?你那房子去年讓雪壓破了一半,我讓我那個當家的給你添了點草, 又糊上幾層泥,好在不是主屋。你要住得久,得再找個泥瓦匠,填補填補。” 阿窈笑得甜:“謝謝嫂子,我帶著阿岑回來住上幾天就走。” “你幾時嫁的呀?看我!”她一拍大腿懊悔道:“要是早知道,就都給你備些禮!” 楊岑總算領教到,阿窈所說的費時間是怎么一回事。 好容易從河邊的人群里走出來,從村口到阿窈院里不過十幾步的距離,隔著好幾戶人家,每過一個柴門,就會有幾人涌出來,拉著阿窈問長問短。 “這是你相公?” “什么時候成親的?” “瘦了瘦了,是不是沒吃好?” 楊岑甚而聽見有個梳了一個低髻的年輕婦人拉著阿窈偷偷摸摸問:“丫頭,你可別讓人騙了吧?這后生瞧著好看,可別不中用!” 楊岑過去練就的耳力還在,一口老血憋在心頭,咽不下吐不出。 你才不中用!你們全家都不中用! 他快步拉著阿窈出了他們的包圍圈,小跑兩步,然后趕快關進了柴門,把這些八卦的姑娘大嬸們隔絕在外面。 “楊大嬸剛才問話我還沒答呢!你怎么就把我拉走了?”阿窈一臉懵逼跟著他跑回來,不禁埋怨道。 “答什么?要想知道我中不中用,你試試不就知道了?”楊岑黑著臉,大為不爽。 “小心眼!”阿窈笑了,在他唇上輕輕一啄:“人家也沒別的意思。” 星火燎原之前,阿窈及時抽身離開,只留一串笑聲:“入鄉隨俗,今天我吃什么,你便吃什么吧。” 他們這回下鄉來,連個仆從都沒帶。秀禾和松子抱著他們淚眼汪汪,一臉你心狠你無情你竟然拋棄了我的可憐模樣,讓楊岑壓根不好意思執意邁出離開的腳步。 誰知安然睡了一夜之后,阿窈和楊岑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了一封信,說兩三天就回。 秀禾掛心著阿窈,松子如同五雷轟頂,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弄丟了主子,只有天天看慣了齊泰浴血戰場,不知歸期的齊管家依舊笑瞇瞇地:“這年輕人呀,就是活泛。” 楊岑跟著阿窈進了廚房,好在被雪壓得半塌的是另一間,廚房里頭雖然積了一層厚厚的灰,但爐灶依然,連鍋都原樣擺著。 阿窈指揮著楊岑一件件搬出來盡數看了,這半年多又是下雨又是下雪,鐵鍋生銹,碗碟蒙塵,水缸里面結了一層綠花,成了蚊蟲的窩,早就吃不得了。 換來水,把能用的都留下,鄰家孫伯母隔著籬笆院墻看見他們的窘境,早就送了能用的來。 阿窈曉得他家不富裕,便拿了半吊子錢要謝她。 孫伯母臉一板:“你才出去多久,就看我不起了?你家去年種的菜都送給我家了,現在借點東西就拿錢寒磣我了?” 阿窈又笑又搖頭,只得抱著一個大鐵鍋,一籃子菜回來了。 她把里頭的菜一個個擺在灶臺上,叉著腰一一點,神氣地如同將軍點兵點將。 “菠菜下水焯焯就能吃,香椿炒個雞蛋,豌豆跟米熬成粥,再給你貼個卷子,你就蘸著醬吃罷。” “吃什么都好,能吃就行。” 拿著竹筍果子當了一年多伙食的楊岑一丁點都不挑,他肚子里唱著空城計,只想快點點燃灶火,可是拿著火折子引了半天,也只是冒煙,不能燒起來。 阿窈一回頭,仔細看看,下了軍令:“還得去撿些干的柴火。” 想是窗下厚厚一捆的柴火最容易沾著雨雪,日久天長濕了又干,干了又濕,早已經燒不起來了。 楊岑在院子里轉了一圈,這棵還未出芽的杏子樹就成了一大垛干柴,他四下里找找,看到柴火堆旁便有一只生銹的柴刀,便費力地把它拖到杏子樹旁,無奈氣力不夠,抬起來都費勁。 他拎著柴刀左搖右晃,阿窈一出來看得心驚,怕他反倒砍了自己的手,忙出來問:“你做什么?” 楊岑郁郁把柴刀一放,憤憤不平盯著這棵杏子樹:“砍柴呀。” 阿窈哭笑不得:“哪有把好好的果樹給砍了當柴火的,你去到后院看看,地上多的是吹落的樹枝子,你就撿著那干的輕便的,拾來一些就罷了。” 久不進廚房,阿窈初時的動作有些生疏,但沒過一會兒,手指就自己找到了當初的熟悉感,楊岑看著阿窈手指翻飛,碾,揉,按,壓,拉,揪成小劑子,一擰就成了一個卷子。 他不禁問道:“你哪里學的這些手藝?” “之前在那個拐子家,做飯都是我的活,橫豎也是給自己吃的,就多想一些法子。” “他們竟不怕你下毒?” “他們才精明呢,凡是我做的吃食必然要先嘗一嘗,還哄我說家里就我一個閨女,才什么都先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