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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掌拍不響,但這回我確實是不知。我并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蟲,也不知她想什么。這事為了什么,大人可以問問這當事人。” 府尹鷹隼一般的目光又看向梅綠:“主告已將他的舉證盡說了,你有沒有什么好辯的?你莫怕,若真是有冤,我自會給你做主。” 梅綠聽著府尹放柔似的語氣,一會兒覺得有了希望,一會兒又覺得無望,說話顛三倒四:“我從沒說過......不是我.....不對,都是那個婆子害得我.....” 梅綠忽然嗚得大哭:“大人,都是這個婆子給我出的主意呀!是她跟我說這藥就是唬人的.....不過一會兒.....等醒了就成了姨娘了......對,這事是她做的,跟我沒關系!” 眾人一片嘩然。 結果來得實在太輕易,府尹都頓了一頓,才下了判決。 本來以為是一場好戲,結果鑼鼓還沒敲完就下場了,外頭看客搖頭跺腳,咳聲嘆氣得散了。 楊岑只覺神清氣爽,倒不是為這出官司,卻是為了那些以為用言語伸張了正義卻被重重打臉的人。 阿窈扮作個不起眼的人,全程在外頭站著,楊岑還想跟府尹道聲謝,結果早就看不見他的蹤影了。 “本來這種官司就難斷,他哪里敢見你,快走吧!” 馬車早已經備好,楊岑眼下心情正好,剛要說話,就聽后面有人道: “哼!蒼天無眼,世道不公,衙門無理,律條無用,這樣的事我總算見識到了。可見凡是百姓,皆有冤仇無處訴!” “哎!秦兄,人家有錢有勢,愿意告誰就告誰,便是為富不仁,誰還敢判他不贏?這樣的事,你見慣就好了,誰還敢說理不成只是沒想到,天子腳下,也這般張狂了。” 他們兩人一人一句,如同在唱雙簧,故意說得大聲,便是想背后出氣。 楊岑聽了兩段,忽然回頭,轉到他們跟前,態度十分好,客客氣氣問:“不知道兩位相公說的,‘為富不仁’‘有錢有勢’‘欺壓百姓’的‘張狂’人,是我不是?” 第123章 猜測 原在后頭議論的書生原沒想到, 楊岑竟然會這么厚臉皮當面來問他,便瑟縮了一下。 另一人卻毫不畏懼,抬頭冷笑:“怎么?說的是你又如何, 不是你又如何?連當今圣上都從不禁止士子談論國事, 你還能揪了我上堂不成?” 楊岑好脾氣,笑瞇瞇地說:“不敢不敢,你也說的,圣上都從不禁言, 我哪里敢呢?只是....若要論罪, 最好當面說個明白,兩位怎么就認定是官府看著侯府勢大, 刻意徇私,冤屈好人呢?” 另一個人縮了頭一會兒,看楊岑好似也沒這么可怕, 便也探出來說:“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 “堂上各項證據可是清清楚楚, 明明白白,諸位說話又有什么證據?” 本要散開的眾人沒成想還有一出余下的好戲可看,都圍攏了過來, 見兩邊人正面剛上。要說剛才爭辯是為法為律,現在就是說理說情了。 這兩人當中,顯是右邊那個戰斗力最強,旁人的圍觀更讓他伸張正義的熱情蠢蠢欲動:“什么證據?所有上呈的簿子都是你自家記載, 找來作證的人不是你家里丫鬟佃戶, 就是比你勢弱或是與你家相好的,就是胡亂編造就有誰看得出來?” “我明白了, 您這意思,我便是呈上再多佐證, 不是偽造,便是威逼,總沒個真的,是也不是?” 話好像是對的,但放在楊岑嘴里一說,倒像是他委屈了似的。書生冷笑一聲,不說話。 楊岑便問他:“若是這么說,您可有十分把握說,這丫頭必定不會做出誣陷主子的事來?” 歷來奴告主也不在少數,書生哽了哽,道:“我又沒親眼看見,如何敢說?” 楊岑又問:“既然如此,假設這位小官人碰著跟我一樣的事,丫鬟是你家的,事是在你家里出的,你要如何能找出與自家無關的人證物證來說明清白?” “......” “公子既然也說不出,那為何也要我能說出呢?”楊岑笑得很欠揍。 旁邊的書生不敢大聲,卻又不愿讓人占了上風,只能小聲道:“哼!牙尖嘴利之人!” 楊岑耳朵好的很,直接轉過來,問他:“能說會道的人就一定是靠辯解逃脫罪罰的嗎?家里富貴的人就一定是靠賄賂勝了官司的嗎?每個人都有上上下下,要是照兩位的理論,以后中舉做了官,就再也不會遇到被人冤枉,伸張正義的時候了嗎?” 他這話雖然簡單,卻好像幾聲鑼鼓,敲得人心驚。 他右邊那個書生沉默半天,忽然一禮道:“是我誤了!” 楊岑倒不想這個刺兒頭竟還算直爽,剛回了一禮,笑道:“哪里!哪里!” 就聽他說:“你也不必回禮,我剛才那一禮,不是給你的,只是給你這一番話的。” “......”這人,還真是不遺余力惹人討厭啊。 楊岑把眼光轉開,重落在一旁拍掌叫好的阿窈身上,心情重又好起來。 人潮散去,阿窈駐足在原地等他。 “怎么樣,你家夫君我是不是長進了很多?”楊岑的聲音低到不能再低,卻仍然不能遮掩主人洋洋得意的心情。 “是是是,怎么能說長進,本來就很厲害是不是......”崔氏派來的人早已催了好幾遍,阿窈急著拉他走:“娘在家里等著你呢,還不快跟了我來——家里藥都已經快涼了。” “為什么總是說藥.....這個點我們不是要先吃飯嗎?”感覺自己已經快要變成藥罐子,藥缸,藥桶的楊岑有些不悅。 “好的,飯也快涼了,快些走吧。” 一行人擁著阿窈與楊岑上了馬車,馬車四角垂著的米珠穿成流蘇輕輕搖動,漸漸都遠了。 “呸!”有個站在光禿禿樹枝下的男孩兒,對著車隊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哥哥,咱們的柴火什么時候能賣完呀?” 天快進了數九,沿路行人都披上了全部家當,這對兄妹只穿了一層薄薄的單衣,小小的個子上背著一垛柴火,搖搖晃晃走不穩。 哥哥不答,只是死死盯著那行車,一直到折了一個彎,最后一個護衛消失在街角,才收回眼光:“你記著,咱們家落到現在這個光景,全賴這個楊家!” 小丫頭懵懵懂懂點點頭,不大明白,卻也不敢問。 從關外的風卷著極北之地的冰冷呼嘯而來,一年之中最難熬的時候到了。 “這事總算過去了。” 楊大老爺自己在家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又拉不下臉到順天府衙前同人擠著一起看,好在崔氏一早就遣了好幾撥人來一回回報告,因此也不用楊岑和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