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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沒有瞧著樹枝。會不會僅有的幾根,是馮炎千辛萬苦從雪地里挖出來的? 馮炎開始生火,掏出火折子,發現和鳴煙一樣,也壞了。 他把枯枝倒弄半天,都沒有生成功。 柳韻心雖然身子躺著,眼睛卻瞧得清清楚楚,遂道:“不用生了,直接幫我包扎吧!” 馮炎垂眸:“是我無能。” 他身上穿的是婦人給的,自家男人的衣裳。最外一件濕了臟了,里衣貼身可能有汗味,也不干凈。他就脫下中間那件,灰素的棉布,撕成一條條。 柳韻心聽著布條扯斷之聲,比裂帛的聲音重上許多:“將軍一身好衣,被野夫以雞血計置換,本就虧了,現在撕爛,更虧得徹底。” 她旋起嘴角一笑,卻發現笑時都扯著疼,咧嘴,此時臉上的五官表情應該很難看。 馮炎沉著臉瞥她,眼神分明在說都什么時候了,怎么還有心情開玩笑? 柳韻心旋趕緊正色。 “已經接骨了,你可以稍稍坐起。”馮炎說著繞到她身后,用手托著慢慢扶起來她,“但你傷的是鎖骨,所以最好不要抬臂。” “走路可以吧?” “可以的,只要不撞著上半身。” 柳韻心邊聽邊點頭,又問:“怎么個包扎法?” 久不聞馮炎應答,她其實已經猜到了,便道:“還得勞煩馮將軍。” 柳韻心背后傳來一聲粗重的吁氣聲。 馮炎幫她解衣,想著應該快些解,早點包完,指尖卻不停使喚地抖,最外層的白襖就解了半天。 還好在她身后,耳根可以紅得肆無忌憚。 上身全部褪下,他盯著她光潔白皙的背,兩側突起的肩胛骨那般顯眼又弧度流暢,仿佛可以一順拂指輕滑。 馮炎的喉頭不禁滑了一下,正忍不住偏過頭去,卻瞧見柳韻心抖了一下。 而后,瑟瑟地顫。 馮炎心里忽然一緊,迅速包扎了八叉,手忙腳亂給她重穿好衣襖,希望她別凍到。 “你洞口是不是沒封緊啊?”柳韻心顫著聲音問道。 馮炎做事縝密,進出都用石牢封洞口,縫隙小石塞實,但柳韻心發問后,他還是起身去檢查了一遍,稍微拿開一塊小石,風呼呼往里灌。仿佛一直等在門外的不速之客,一待主人開門就擠進來。 “太冷了太冷了,你快回來吧!”柳韻心忙道,她相信他的封緊了。 馮炎重封好,又把那幾根用不上的枯枝折碎,加補縫隙,而后站起身往柳韻心方向走,他低頭瞧著她的簪子,她的發髻,她的臉。 不是洞口沒有封緊,而是天黑了,隨著時間推移,只會越來越冷。 馮炎突然蹲下,整個人抱住她,動作輕柔,只是圈著她——他習武多年,身上是熱乎的,還有衣裳,算不上夠厚但也不薄,可以令她稍稍暖和些。 柳韻心整個人呆了呆,半晌,啟唇道:“多謝將軍。” “不必言謝,我知道什么情況下會凍死人。” 因為洞內陷入沉默,安靜無聲,能清晰聽到洞外風雪呼嚎。 柳韻心手臂不能動,但指能動,馮炎貼著她,她兩指似舞,稍微往前挪些,就觸到了他的劍鞘。 好冷! 完全是塊冰! 恍覺劍都被凍住了,柳韻心暗想,若是此時拉弓,一定拉不開。 她眼睛又去瞟馮炎的胳膊,他胳膊長她身子小,繞一圈環住能看見他的手,馮炎左手上有數塊皴劈。 “我們那的方子,結柚子時用皮煮水泡手,來年便不會生凍瘡。”柳韻心輕道。 雖然玉京并沒有柚子,雖然馮炎覺得人只要做事多了,冬天都避不開皴劈,但仍道:“謝謝。” 洞內再次陷入沉默。 聽著外面肆虐的風聲消失,可能雪停了。 卻沒有聽到任何人的聲音。 馮炎突然道:“王土之上,陛下會找到這里的。” 柳韻心不敢笑,怕疼:“那王土之外是不是就找不著?” 因為圈住,臉與臉側著,柳韻心看不見馮炎表情,只聽他慢聲回應:“陛下其實很尊重你。” 柳韻心還是忍不住,輕輕笑了一聲。 “馮將軍。”她縹緲喚他。 “我在。” “你一生死過幾回?” 馮炎覺得這個問題奇怪,人一生不就只能死一回,失卻意識,性命終結,怎么還能死幾回呢? 但他認真想了想,記起往事,答道:“身死沒有,心死一回。” 柳韻心沒有接話,過了良久,又另起話題,問他外面雪夜是不是很亮?無須月光燈照,亦是一片透白? 馮炎答是,卻又道看多了對眼睛不好。 “那他應該會很快找著我們。”柳韻心幽幽地說。 她猜測,賀金傾很快就會來了。 然而賀金傾這邊全然沒有頭緒。 大雪封山了,越晚找到她,阻力越大,走不上五十步,就得命人鏟雪,開路。身邊還有韻致哭哭啼啼,隔三差五問他jiejie去哪了? 他怎知道?! 賀金傾不明白柳韻致一直跟著自己找,所見所瞧,怎么還能問出這樣的問題? 賀金傾讓況云帶韻致去客棧休息,小公主臉蛋早凍得紅撲撲,卻不肯,依舊跟著。賀心內焦急,天已經黑了,雪地已完全放亮起來,照得穹幕呈現一種淡藍色。 透絲絲紫,極是美麗。 而后給遠近的山屋、松林,全罩上藍紫色。 再好看的景致有什么用? 哪怕柳韻心此刻平安無事,在賞雪景,那也是她一個人看,他一個人瞧。 賀帶著一行人,鎣山附近的官兵,甚至還有因為愧疚惶恐,始終跟著的趙大人,直找到天亮雞叫,才開通這條山路,探至洞前。 賀金傾命人把洞口推開,石頭滾落,他進了門,然后就瞧見馮炎坐地抱著柳韻心,而柳韻心正把下巴擱在馮炎肩上,兩眼閉住正睡得香。 “找著了找著了!”況云都沒看清楚,就咋咋呼呼。 而后況云、柳韻致、趙樂敬,還有一群官兵,統統立定在賀金傾身后,不敢上前。 馮炎似乎怕吵醒柳韻心,腦袋轉得極慢,此時才僵僵扭過來。賀金傾盯著他,額上的筋跳個不停。 ☆、第 42 章 柳韻心眨了又眨, 迷迷糊糊睜開眼。 賀金傾二話不說將她打橫抱起,柳韻心不禁疼得蹙眉,卻緊要牙關抿嘴, 不發出聲音。 馮炎急道:“陛下, 他鎖骨折了。” 賀金傾聞言放輕動作,但臉色依舊陰沉,無絲毫笑意。 賀金傾本打算帶她回宮治療,然而柳韻心卻一路提規矩在前, 先帝都不敢讓她進宮。 韻致膽小,竟然也敢附和:“我和jiejie不能進宮的。” 賀金傾猛回頭瞪向韻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