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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千刀萬剮。 想到這,賀金傾暗暗磨牙。 “父皇,是三皇弟端給本宮的酒,且我們兄弟里只有三皇弟未曾飲酒。” 聽見太子指證他是兇手,賀金傾本能想要站起,但心內一念盤算,事態緊急,也許死去的柳韻心還能住他洗清嫌疑。 多年練就的本領,賀金傾盤算間神色不變。他緊緊摟著柳韻心,指掌間捏放,有意無意流露出眷念,嘴上回擊太子,道:“太子哥哥,我們手足兄弟,無憑無據便這般摘責,未免也太令人心寒!你說在場只我未飲,所以推測我是兇手,那在我進殿之前,在場父皇喝了,你喝了,二皇兄三皇弟四皇弟都喝了,為何都未中毒,只單單陳奴道奴韻奴有事?我是不是可以推測,毒不在酒,而在壺,是有人聽到父皇讓斟酒的命令后,按動了機關。” 殿內眾人聽到這里,紛紛望向那一只冰心玉壺去。不等皇帝開口,已有內侍依著九五之尊的眼色,掀開內里,果然,壺內乾坤,分陰陽兩面,陽面盛水,陰面中空,內里藏著毒藥粉末。只需執壺柄時按動壺蓋把頭,便開啟隔閘,陰陽融合,原本一壺無毒酒,成了黃泉路釀! 這一查可把內侍們嚇壞了,原本是無口的悶葫蘆,現在一個個全跪地求饒:“陛下饒命!奴等端上來時,壺不是這樣的!” 是被人調了包,不關他們的事。 賀金傾繼續道:“承蒙父皇厚愛欽點,歷值過三年刑獄訴訟。”賀金傾做過刑部主事,“一樁案子,其一,真兇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往往會在動手前就謀劃好借刀,最后的案發現場,十樁案子,九樁兇器必定最后不在真兇手上。方才的毒壺是我端的,最后執著它的也是我,但那正因為我不知情,單純只是依從父皇的命令。而太子哥哥你,為何父皇話音剛落,就急急起身,且只舉杯,遺落下壺?其二,真兇往往是第一個跳出來,指摘他人是兇手的人。” “你、你竟然影射本宮是兇手?”太子急了,竟伸出手直指賀金傾腦門,“污蔑當朝太子,你該當何罪!” “啪”的一巴掌,是皇帝抬手扇在賀金傾右臉上。 皇帝是戎馬沙場的練家子,這一巴掌下去,賀金傾右臉即刻紅了,嘴都有些歪,估計要腫十天半個月。 賀金傾本能捂住右臉,心內平靜,其實揣測個八分,皇帝這一巴掌多半不是打他指證太子,而是打他“肖想”柳韻心。 畢竟他裝得像嘛! 老頭子十之有九心里已經清明了,但裝裝戀著柳韻心,更能證明自己不會下毒。 賀金傾眼眶里眼淚,卻是說來必須來。 一雙目委屈通紅,滿滿都是難過,難過父皇的冤枉。他再深深凝視柳韻心一眼,左手才將她尸體放下。 仍不起身,只由蹲轉跪,緩緩放下右手,將左臉面對皇帝:“父皇,兒臣可以性命起誓,若下此毒,短命短壽,死無葬身之地!” 說完正準備跪拜,皇帝卻已轉過身去,又是一個巴掌,太子不及賀金傾體健,直接被扇倒在地。 “混賬!”皇帝又痛罵太子。 看來他自認為有許多個混賬兒子。 皇帝胸脯起伏了下,下令道:“宣皇后來。” 之前被賀金傾反將只是急,被皇帝扇只是懵的太子,突然就亂了方寸,竟爬半步抓住皇帝小腿,自己招了:“父皇,不關母后的事!她不知情!是兒臣自己做的主!” 皇帝根本不低頭,冷冷道:“你母后同你說了什么?” “母后只說那個人的女兒要來,其它真的什么的也沒說,她也沒有指使兒臣,是兒臣自己替母后抱不平,自己下的毒。”太子泣道。 自打小起,陳道韻這個名字就是籠罩在他和母后頭上的一朵烏云。明明她在數萬里遠,明明擁有這個名字的女人已經死了!聽說賀金傾正把陳道韻的女兒帶回來,是皇帝的命令,皇后氣瘋了,直道“烏云還連著小烏云,沒完沒了,她這一世徹底不值”,太子連著聽皇后淚泣數日,見她傷心、慪氣,憤怒,砸東西,濕帕子,見她胸口疼的毛病時隔三年再犯,他只覺一股火躥上了腦門,身體里全是怒氣,便想毒死這三朵小烏云。 這會有些清醒了,才驚覺自己似乎沒有幫到母后,反而拖累了她,既愧且怕。 賀金傾在一旁看著,雖然面色凝重,但心里已經在輕笑了:若非位置對立,他其實還挺欣賞皇后的,能干,能把后宮打理得井井有條,果斷,做事從不拖泥帶水。可惜,皇后就是三點不好,一是死心眼癡于皇帝這個變.態老頭子,二,脾氣太差,像團柴火,一點點星苗就噼里啪啦,不僅藏不住情緒,還愛把情緒傳染給他人。其三,她又偏偏溺愛自個的兒子,打小就護著他為他出謀劃策,據賀金傾所知,之前安插在自己身邊的內應,雖是太子派遣,但人是皇后挑的,遣派的時間和手段,皇后都過過目。 皇后這習慣吶,好壞半參,雖替兒子掙來儲君之位,卻也養出個為母命是從的廢物,沒點城府,母后一傾訴就能被慫恿,父皇一審訊就能全招。 賀金傾心頭得意,突然覺得柳韻心她們被毒死也是件好事,掃除皇后一黨的機會已經來臨。 皇后遲遲不至。 皇帝深吸口氣,下令道:“金傾,去請皇后來。” 君臣在先,父子在后,已不呼他們大兒三兒。 皇后也不再是他們的嫡母母后,僅僅只是“皇后”而已。 “喏,兒臣遵命。”賀金傾埋頭道,隨后以把握好的速度邁出殿外,況云馮炎他們還在殿外候著,賀金傾與他們對望一眼,忽見他們神色大變,驚叫道:“殿下小心!” 賀金傾疑惑一秒,才察覺出不對勁來自頭頂上方,他剛抬頭,就見夜空閃電,耀耀白光,混著一道驚雷打下,劈在他天靈蓋上。 一道不夠,又下來三地道,上天若真有雷公,竟不帶換位置的? 又是雷。 他又死于雷。 被雷劈死了。 賀金傾死前滿腹不解,真不是他下的毒啊,怎么就短命短壽了呢?疑惑還未解清,就失去了意識。 白光一閃。 賀金傾執杯面對柳韻心,四目對視。而柳韻心旁邊站著柳韻致,韻致再那邊是柳韻音。 柳韻音對著太子。 他娘的!他再次回到從前! 賀金傾心里罵了句臟話,心頭靈光頻頻,方才的疑惑接上了,解開了——自己的死是不是同柳韻心有關? 每回她一死,他就跟著死了,而且一回比一回跟得迅速,仿佛小鬼跟著閻王跑。 以賀金傾的個性,自然是不能十成十肯定,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可千千萬萬不能再叫柳韻心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