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韻心明明記得自己和meimei是被鎖在柱旁,睡在毛氈上的,怎待睜開眼就處在馬車上了? meimei們也在,車行得很急,車廂因此顛起來,人根本沒法坐穩靠住。 聽得車轱轆不斷作響,韻音和韻致同樣一臉疑惑、發懵。 韻心啟唇,只有口型,無聲:迷藥。 有人給她們下了迷藥,帶出軍營。 ☆、第 3 章 是何人因何原因把她們帶出來? 這馬車寬寬大大,頂極高,三位公主坐著伸手,都夠不著頂,但這么寬敞的馬車卻沒有窗戶,只留一扇小門進出。 門一關閉,里頭悶得很。 之前,況云都用板車運輸三姊妹,她們還是第一次坐這種。 “傳說最早來南方的北人,見著馬車,覺得新奇,就買回北方用來運載不便騎馬經風的家眷。卻發現北地天寒,我們的水晶簾啊,竹簾紗窗,統統封不住北地的風,呼呼灌進來。北人試了很多,最后索性不要窗戶了。所以北地馬車都是沒有窗戶的。”韻致小聲道。 而北人高大,車廂越修越高,就像她們現在所乘的這輛。 “你知道這些有什么用!”一路鮮少說話的韻音道,還瞪韻致一眼。 韻致見jiejie發脾氣了,立即低頭,怕對著韻音飽含惱怒的眸光。其實關于北地馬車的知識,是父皇告訴韻致的,本來她要接上這句話,現在不敢說了。 韻致小meimei下意識身往后退。她正處在最靠近車門的位置,車搖晃沒坐穩,一碰門就大開, 仿佛是被她推開的。 韻致被嚇了一大跳。 韻心連忙湊過來,握住meimei的手:“沒事。”本來就要開門看看情況。 外頭天黑得透藍,仍在夜里,也有可能她們已經昏迷了一夜一天。車夫后背寬厚,黑夜里連他穿的衣裳是什么顏色都分辨不出,更別提認人了。 但能見著馬車周圍還有三四匹馬,也許是四五匹,都在疾馳。 馬上都有人,像一團黑云圍在四周。 還能瞧見路旁樹梢的輪廓清晰,仿佛隨時會有只烏鴉飛出來,但是沒有。 突然,前頭的“一朵烏云”調轉馬頭,過來吼道:“做甚么?誰讓你開門了?” 這聲音太過熟悉,是日日對她們呼來喚去的況云。 韻致連忙申辯:“不是我開的。” 黑暗中況云似乎輕哼了一聲:“再掉下車不救你了!” 韻致嚇得往后躲,韻心一手護住她,一手把門關了。 聽得況云又說了幾句,門旋即被撞了下,是車夫依況云吩咐,用背把門抵死了。 但車門還是有開的時候,再一打開外頭的天都白透了,一下子就把馬上的人都看清。有眼熟的,有陌生的,應該都是北將北兵,不算車夫一共六人。大家都卸了盔甲,換了便服。況云平時雙耳愛戴的大環全都摘下來,用兩只米粒珠堵著耳洞。 賀金傾也在隊伍里,他原本年輕只有淺淺胡茬,這趟竟粘了假絡腮胡子,還帶點花白色。 門開的時候況云往車廂里扔了一個包袱和一壺水,包袱打開又是硬烙餅,一路軍糧都吃得這個,不知存了多少天,硬得硌牙,但特別飽腹,吃一個能管半天。裝水的水壺也是皮囊袋子,只要不拔塞子,一滴不撒。 況云丟包袱丟得特別急,車夫還來不及關門,況云就已扭頭趕上他的主人,匆匆趕路。他們一路都不停歇,有時候遇著下坡,公主們坐在馬車里都要差點滾潑出去。 趁著開門的機會,韻心望了眼天,通過日頭判斷,隊伍在往北趕。 回帶玉京,他們北人的都城。 “啪”地一下,車門再次被重重抵死。 過了會,韻致按耐不住,蛐蛐聲問兩位jiejie:“他們離開大隊伍,趕著去玉京,是不是因為……那個傳言?” 北朝皇帝得了急癥,隨時都有可能西去。 韻音冷笑一聲,高聲道:“惟愿再怎么趕,也趕不上最后一面。”她以為賀金傾心情急迫是因為父慈子孝,不由咒道:“狗皇帝,死了才好呢!” 韻心的聲音壓得又低又輕:“狗皇帝要是死了,我們都得死。” 韻音錯愕,韻致一時半會也不明白。 “我們不會騎馬,對心切的賀金傾來講是累贅。他為何卻仍不怕麻煩,非要帶上我們?之前他命令況云看守我們,叮囑了‘要好生看管’,要把我們‘完整’帶回玉京。雖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但狗皇帝肯定向賀金傾點名了我們仨的,他要見到我們,而且比較重要。” 韻心向兩位meimei解釋,“狗皇帝若是撒手了,留下的就是一張龍椅。一來,賀金傾不是儲君,急切切回玉京,是何居心?二來他是主帥,自古行軍,不論南北,都是帥不能離軍,他擅離職守,光憑這兩點,若是到了玉京皇帝還活著,他怎樣同皇帝對質?” 沉默須臾,韻致弱弱道:“所以……他就把我們帶著,若是北邊的皇帝病好了,他就說離軍急回,是為了早點把我們帶回去?” “對。”韻心堅定點頭,“但如果皇帝死了,他已經不需要借口,也就不需要再給我們活下去的理由。” 一路行軍韻心試了多次,若是隔著墻壁或擋板,她用這種輕低的聲音說話,外面北兵不會聽到,所以此刻敢同meimei們說一說。 可是,這回外頭可不是普通的小兵,是賀金傾。 因為內力深厚,所以耳聰心明。 呵呵,以往他離得遠,沒想到南朝公主會這樣評論自己。 況云見著賀金傾神情嚴肅,甚至瞇起了眼——這是他在思考時才會有的細微表情。 況云把馬拉近些,挨在賀金傾的馬匹旁邊:“殿下,有什么要吩咐的嗎?” “沒有。”賀金傾告訴手下,“我在聽她們說話。” “她們嘰里咕嚕說什么呢?”況云單只聽得清二公主的,在車廂里詛咒他們的皇帝。小公主的話模模糊糊,好像也提到了皇帝。大公主不曾開口。 賀金傾也不騙他,把韻心說了什么,簡單同況云講了。 況云聽完,火就騰騰躥起來:“我呸!殿下,敢這么說你,我這就替你教訓她!” “這有什么好教訓的——”賀金傾阻止況云,悠悠道,“她說得本來沒錯。” 而且她分析若是皇帝死了,他就會把她們殺了。這說明她認為他能贏啊,只有成功坐上那個位置,才能隨意予死予生。 連一個小小的,不相干的南國公主都認定他會贏,賀金傾不由得心情大好。 況云不懂他心中所想,仍在身邊非議:“這大公主怎么能全猜中,好像殿下肚里的蛔蟲一樣。”況云大老粗,說話不過大腦,喃喃又道,“怪不得她要叫咕咕,小蛔蟲,咕咕叫。” 賀金傾右邊眉毛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