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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悲傷。王鉞息突然停下了腳步,目光瞬間變得冰冷,語氣充滿厭惡,“我討厭別人這么叫我,顧老師。”顧勤先是怔了一下,那種意外多過被激怒的感覺,然后,被他的眼神撞到,王鉞息卻又分明躲閃了,顧勤輕輕拍了拍他肩膀,“你再走一走,抱歉。”王鉞息沒想到他竟會是這樣一句話,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顧老師——”顧勤笑了笑,沒讓他說下去,走了。王鉞息也覺得自己有些過了,稍稍平復了下心情,中午回家的時候和父親聊了幾句又好受多了。他畢竟不是幾歲的小孩子,自己調試了一下,就好多了。尤其是,父親和他說姚老師已經確定了后天手術的時候。下午到了學校,把消息和班長說了,沒提自己牽線搭橋的事,只說了姚老師要手術,五班的班長秦歷煒是個很有組織能力的男孩子,很快就和生活委員商量了要去看姚老師的事,確定了每人收二十塊錢,給姚老師買禮物。附中的學生組成很有意思,因為如今這個時代,寒門已難出貴子,奧班的絕大多數孩子基本都算家境優渥,但還是有那么三四個刻苦努力又有天分的考上奧班的所謂貧困生,大家對這二十塊錢肯定是沒有看法的,尤其是,姚老師又是那么認真負責一個人。但是,大家對由誰去和什么時候去就有分歧了。王鉞息去看過姚老師幾次,而且他又不是個這種時候往前湊的人,自然沒表態。可其他同學的心思就活絡了,再是奧班的孩子,也終究是孩子,這么一鬧騰,下午的氣氛就浮了。作為極為敏感的班主任,顧勤立刻問了秦歷煒,秦歷煒也實話實說了原因,并且說了想請假,周五去看姚老師的事。顧勤沒同意也沒反對,只說到時候再說。可還沒到星期五,不知道為什么,五班學生收錢的事兒讓學校知道了,鑒于教育局對亂收費抓得非常緊,校領導也十分重視,哪怕這個錢是學生私下里自愿出的,又不干顧勤的事,還是將顧勤叫到辦公室里批評教育了一頓,并責成顧勤退錢。顧勤也是個拗脾氣,學生要看老師,這是他們的心意啊,沒聽說過學生湊錢看老師學校拆臺的,當即不軟不硬的回了過去,“教育局說,不得亂收費,可沒說不得收費啊,這錢我沒見著,也是孩子們的心意,不該由我退回去。”附中的華校長不愿意了,“小顧,我知道你也是好心,但是,政策歸政策,制度,還是要遵守的。”顧勤三十一歲能做到特級,固然和家世有關,但自己也是有兩把刷子的,他深知中國是人情社會,和領導硬碰硬沒意思,于是,索性嘴上答應了,“行。”反正就不到一千塊錢,大不了自己付了,他們去看看就成。于是,顧勤叫來了班長和生活委員,沒提校長的話,簡單說出了點麻煩,讓把同學的錢退了,送姚老師的錢自己出了。秦歷煒聞弦歌而知雅意,很快就和大家解釋清楚了這件事,王鉞息一方面覺得無聊透了,一方面又知道這是有人給顧勤使的絆子,于是,一個電話打給了文昭,把原委一說,文昭立刻跟上面通了氣,不大一會兒功夫,顧勤這事兒解決了。等校領導通知讓學生們一個一個上臺捐錢,并且要帶媒體來采訪的時候,顧勤是真的動了怒,學生們的一片真心,沒必要做成這樣吧。于是,顧勤斬釘截鐵地拒絕了。分管校外事務的楊校長一下子上來了脾氣,“小顧,我知道你是心里有數的人,但年輕人,別有個性的過了頭。”顧勤覺得莫名其妙,楊校長再次冷笑一聲,“怎么,還想再借著學生的手,以勢壓人?”顧勤無端端被搶白倒是也沒有辯解什么,畢竟是成年人了,要還是被領導一說就一蹦三尺高的,那不是笑話嘛。職場就是名利場,這其中的彎彎繞多著呢。尤其自己是空降兵,指不定就是奪了誰的利益,奧班的成績這么好,還有半年就中考了,正常發揮就是成績,自己這時候接手,明顯會被一些人認為是摘桃子的。各方勢力糾結,麻煩著呢。不過,借學生的手以勢壓人,不知是哪個學生,恐怕是秦歷煒吧,省委組織部的關系。顧勤搖頭苦笑了下,還真是一群二世祖啊,跟那時候的俱樂部可真像。回到辦公室,有同事問,“怎么了?”同事之間,有可能是關心,也有可能只是八卦,他們未必想害你,可是,有些事,也不必讓他們知道,更何況,自己才剛來,交情真沒到那份兒上,顧勤也沒有習慣把自己的事到處說,“沒什么。孩子們想和我一起看看姚老師。”完全不說也不成,明擺著告訴別人我和你不是一路人啊,所以,還是要揀一點能說的。“現在可抓得緊呢,嚴禁老師組織學生外出活動的。擦邊球的事兒,我就說,真是因噎廢食。”二班的班主任秦瑾,心直口快的一個人。顧勤只是苦笑了下。伸手開了柜子,拿了學生的注冊登記卡看家庭成員及主要社會關系。秦瑾是那種每個辦公室都會有的稍有些絮叨的好心的大jiejie,能力有,資歷也有,個性也很強,雖然嘴碎一點,但絕對不是心內沒成算的人,見顧勤看登記卡呢,就笑了,“我早都勸你要看看,咱們這個學校,和別的地方不一樣。學生們好說,家長難纏啊。你是年輕,一路順風順水過來的,我們那時候,一顆心捧出來,讓家長背后捅刀子的,不是沒有。”能在這個辦公室里的,都是多少年的老教師了,誰不碰上幾個不好打交道的家長啊,倒是有幾個附和。但附和完了也道,“絕大多數家長還是都挺不錯的,挺有素質的。你看看唄,沒壞處。”顧勤笑著謝了,開始認真翻起來。他其實并不拒絕了解一下學生的家庭背景,只是,才來一個來月,一是手頭事情很多,一時才捋順了,二是他想先摸摸學生的性格,再看家庭出身,免得自己先入為主。正好出了這個事兒,倒是給他提了個醒,一頁一頁看下去,果然非富即貴。翻到秦歷煒時,看到他爸爸叫秦致一,顧勤的手在那個致字上情不自禁地摸了下,在心下暗笑,自己也是長本事了,果然長大了嗎?以前看到個格物致知的“致”字,都會情不自禁打哆嗦的。現在居然也能心平氣和了。再翻一頁,顧勤差點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膝蓋正磕到麻筋上,疼得臉都抽了。他深深吸了口氣,又看了一遍。還是那兩個字,王致。后面的頭銜寫得是XX集團總裁。是王鉞息的學籍卡片。顧勤揉著自己膝蓋,在心里笑了,天下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大師兄是最討厭A市的,不會來這定居。王致這名字又沒有多特別,更加之想到王鉞息那從來沒挨過打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嘛。“你要是我兒子,給你收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