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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全班,他接了這個班的這個月,一切蕭規(guī)曹隨,可如今,這個班不再姓姚,姓顧了,他要開始立自己的規(guī)矩,顧勤道,“我有一個很尊敬的人,他曾經(jīng)跟我說過一句話,我后來才知道,那是電影的臺詞,相信你們很多人都看過。”他用那根竹條子輕輕敲著自己掌心,“出來混,有錯就要認,打,你就站穩(wěn)。”本來是回憶過去的語氣,他卻“咻!”地一下,一條子抽在彭進的手上,彭進忍不住的手一縮,顧勤卻早都將他手掌拉過來了。彭進胸口一起一伏的,顧勤可以清楚地聽到他心跳的聲音,顧勤對上他眼睛,“我訓你,你腿要立得規(guī)規(guī)矩矩聽著,我打你,你手要伸得平平直直撐著,這不僅是對老師的尊重,更是你對錯誤的態(tài)度。”“咻!”他又是一條子,彭進又是忍不住地躲。顧勤放開了他的手,刻意收了些力,條子就抽在他手指頭上。彭進疼得臉都擰了起來,本來就比別人胖些,更像是連臉頰的rou都在抖。顧勤看他,“記疼了嗎?你躲了,我抽在指頭上,不小心打斷了,算誰的?”彭進不敢答話,卻在顧勤的眼神威壓下再次伸平了手,顧勤親自給他掰了掰,“拇指,不許曲著,給我伸得展展的——”他雖是和彭進在說話,目光卻落在第二排死盯著語文書封皮的王鉞息身上,“別覺得我在罰你,板子落在該落的地方,這,才是一種保護。”那一天,五班的氣氛沉寂得有些壓抑。附中的孩子來自S省的各個地方,市區(qū)的優(yōu)等生很驕傲,地縣的好學生也夠自尊,他們不是沒見過老師打人,但就這么真真實實地在自己面前打,打得這么不留情面,還是第一次。學習委員滕洋出了校園走出幾百米去才敢偷偷和自己好朋友說,“嚇死我了。”她的好朋友同樣是優(yōu)等生的楊苑瓊小心扯了下她胳膊,“別說了。”離顧勤今天早晨的立威,已經(jīng)過去了一整天。放學音樂響起的時候,顧勤站在了教室門口,剛剛下了晚輔導的學生們立刻停下了收拾書包的手,個個正襟危坐,鴉雀無聲。顧勤徑自走進來,王鉞息還繃著一張臉,他有種預感,顧勤是來找他的。果然,顧勤走過來,敲了敲他桌面,走了。王鉞息迅速收拾好了書包,再到他辦公室去,第一眼就看到辦公桌前擺著一張圓面凳子,那是老師們聽課時候用的,每個人都有一把,通常是收在一邊,要是請了家長,會搬出來請家長坐。王鉞息張肩拔背地站在那張凳子后面,顧勤笑著和已經(jīng)下班了的老師們打招呼,說著還不回去啊馬上走之類的話。等辦公室的所有人都走光了,顧勤關(guān)上門,翹著腳隨意地在他的靠背椅上坐下,順手一指那張小圓凳子,“坐。”王鉞息兩只手端端正正地貼著褲縫,“我不敢。”顧勤倒是笑了,“當堂頂撞老師都做了,還有什么不敢的。”王鉞息抿了抿唇,“我已經(jīng)領(lǐng)過罰了。”顧勤將手肘搭在桌面上,瞇著眼睛看他,“是嗎?我怎么不記得。”他在王鉞息要開口的時候迅速打斷,“早上認的是身為班干部以身試法幫同學抄作業(yè)的錯,目無尊長,你可從來沒認過。”王鉞息根本不想接茬,“顧老師,今天功課挺多的。”顧勤仿佛完全聽不懂他的告辭,就在他說話的時候還接了個電話,“嗯,就是一進來那個紅樓,四樓,最南邊那間。”王鉞息已做好了隨時轉(zhuǎn)身離開的準備,顧勤笑著拍了拍那張凳子圓圓的凳面,“正好,趕緊吃了飯,我輔導你做題。”“謝謝顧老師,不用了。”王鉞息推辭得很客氣。王鉞息認真地看了看他,“坐下,有些話,必須和你說完。”“是。”王鉞息終究沒有拒絕。顧勤看著他背著書包挺直的背,有些無奈,“把書包放下,安安心心的,我們兩個人,吃頓飯。”王鉞息張了張口,終究,沒拒絕。送外賣的人正好敲門,顧勤結(jié)賬,王鉞息看到旁邊的桌布,順手鋪好在桌面上。顧勤張羅著擺飯,笑容一下溫暖了很多,“去洗手。快。”王鉞息洗手回來,看到顧勤正端著洗手盆出去,“我去倒吧。”哪怕再傲,最基本的禮貌他還是有的。顧勤沒有拒絕,順手將盆遞給了他,王鉞息倒了水,在水龍頭上涮洗干凈,邊洗邊默默道,品味是真不錯,連個洗手盆也比別人的看著順眼,再仔細一看,養(yǎng)尊處優(yōu)如王鉞息都忍不住罵人了,Driade。王鉞息放下盆,顧勤已經(jīng)在桌前等他了。王鉞息一看菜,就有些不知道是什么樣的情緒一時間噴涌出來——家常豆腐,油菜木耳,青筍rou片,宮保雞丁。太尋常不過了,可尋常得都是他愛吃的,上一次,姚老師和他一起吃飯,也是點這些。王鉞息有種仿佛被冒犯了的尷尬的不安,坐下拿起了筷子,卻沒夾菜,“您其實,不必這樣。”顧勤夾了一片豆腐到他碗里,而后才道,“你以為我是怎樣,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吃?”顧勤語氣有點重,“我是為你好,不必這樣低聲下氣。”王鉞息默默扒拉白飯,餐盒被他掏空了一半,那片豆腐依然在那擺著,像是落了雪的富士山。顧勤瞪他一眼,“吃菜!”王鉞息夾了一筷子胡蘿卜。顧勤在心里暗暗嘆了口氣,低聲道,“我應該講過的吧,有一個,對我影響非常大的人——”王鉞息低下頭,聽老頭回憶童年,最沒意思了。顧勤提起那個人,也不由得放下了筷子,目光悠遠了許多,“在我和你差不多大的時候,已經(jīng)跟著他了。球隊和學校不一樣,好像對體罰的容忍度高一點。或者說,那是一種被默認的規(guī)則。”王鉞息討厭任何默認規(guī)則。“他是我的——大師兄。其實那時候雖然在一個隊,他遠得像是太陽,我雖然也不差,但絕對不敢夢想他能把目光停留在我身上。”任何人提起崇拜的偶像時,都有一點的卑微。王鉞息也放下了筷子,他定定看著顧勤,單刀直入地問,“他打您嗎?”顧勤笑了,“打,是輕的。”王鉞息看他,“不是球隊學長那種打,我是問,像那天,你對我,那樣。”顧勤越發(fā)笑了,甚至有點驕傲,“當然。不過,我沒有你厲害,敢和他對著干。大師兄是個很霸氣的人,不允許別人有任何一點冒犯他的權(quán)威,你可能想象不到,他一個眼神,就可以讓幾百人的球隊瞬間安靜下來。”王鉞息沒接話,卻在心里默默道,我爸比你師兄霸氣多了,他讓人聽話,不用任何眼神。顧勤看著王鉞息,“我今天當眾打了你,委屈嗎?”王鉞息想了想,“還好。”他說到這里,又補了一句,“看在您請我吃飯的份上,顧老師,不管以前您是怎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