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8
“你對親兒子喊打喊殺,還不許別人護著?這沈通判倒也是個聰明人,”皇帝嘆息,想了會兒說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既然你們都說了,便把此事交給都察院再核查一遍,查證無誤公告天下就是了。” “皇上!”定遠王忙道:“公告天下要怎么說?還求皇上顧及老臣的體面……” “你自己不反省,還敢求這個,”皇帝哼了聲,說道:“這件事朕叫徐麒臣來做,看他如何處置吧。” “那個徐麒臣?”定遠王皺眉:“落在他手里只怕不會好看啊。” 皇帝道:“不好看也是你們自己弄出來的,好歹沒有干出親爹殺死兒子的人間慘事,就算真不好看,也是該給你們長長記性!” 定遠王這才不言語,王妃卻忙磕頭求饒。 在謝西暝到都察院之前,小揚王羅樞早叫人把定遠王串供的話告訴了他,所以謝西暝了然于胸。 都察院幾個堂官退下后,徐麒臣大人姍姍而來,雖然早有準備,但看到那人莫測高深的臉,謝西暝還是情不自禁地咬緊了牙關。 “謝小郡王,委屈您了。”徐麒臣淡淡地,向著謝西暝一拱手。 謝西暝才不跟他姓這些虛套,坐著紋絲不動:“徐大人,要如何治我的罪,請直說。” 徐麒臣淡笑道:“言重了,定遠王親自跟皇上解釋了當初命案經過,皇帝下旨讓微臣查證,若是查證屬實,自然不敢為難郡王。” 謝西暝不想看他,垂著眼皮道:“那徐大人要怎么查?” 徐麒臣道:“很簡單,請郡王將當日事發經過完完整整跟我說一遍。” 謝西暝道:“若是我不想說呢。” 徐麒臣微笑:“怎么小郡王像是有氣,我也只是奉旨行事,您這是在跟我置氣嗎?” 倒不是有氣,而是有仇。謝西暝冷哼:“徐大人位高權重,是皇上跟前的紅人,我可不敢得罪您啊,只是事情過去很久,我記不清了。” “這樣啊,那么就委屈郡王在都察院多住幾天,好好想想,什么時候想起來再說,”徐麒臣竟不勉強,轉身要走,卻又回頭看向謝西暝:“不過我剛才來的時候,聽人說都察院外頭有人探頭探腦的,像是沈家的人,應該是不放心郡王所以來探聽消息的吧,就讓他們也等著吧。” 謝西暝本來穩坐不動,聽了這句,便知道是沈柔之擔心自己。他暗中握了握拳,感覺血液都有些戰栗。 他居然還是熬不過這個家伙!這一回合又是他輸了! 深深呼吸,謝西暝道:“好啊,徐大人既然這么想聽,我說就是了。” “郡王想起來了?好快啊。”徐麒臣似笑非笑地。 謝西暝冷著一張臉道:“是啊,我一看到徐大人,欣喜難耐,突然就想起來了。” 徐麒臣不置可否,便緩緩在他對面坐下。 等謝西暝按照羅樞的交代說完后,徐麒臣點頭道:“這跟王爺面圣時候說的差不多,就是有一件……” 謝西暝看他又賣什么藥。 徐麒臣道:“那個身死的王妃的兄弟,當初仵作本想查驗,因為是王府里的事,只匆匆看了眼并沒仔細檢查,既然我奉旨查證,少不得再開棺驗尸,一探究竟了。” 謝西暝道:“徐大人辦事果然仔細,不嫌麻煩您只管去。” 徐麒臣打量他的臉色,卻一無所獲:“可惜啊。” “什么?” “那人的尸身在下葬后不久就給盜墓賊挖了出來,尸體慘遭野狗啃咬,如今早不復存在了。” 謝西暝嘖了聲:“那的確可惜,可惜省了徐大人的事兒了。” 兩人嘴里都說“可惜”,但彼此的臉上卻都寫著明顯的“冷漠”。 謝西暝說完這句道:“既然這樣,徐大人是不是已經問完,我可以走了嗎?” 徐麒臣道:“郡王是擔心外頭沈家的人等急了?” “跟你無關。” 徐麒臣忽然道:“其實外頭等的除了沈家的人,還有一位,是英國公府的曹公子。” 謝西暝眉頭一皺,向來惜字如金的徐大人忽然變得這么“健談”,自然有緣故。 徐麒臣看著他道:“我問了他幾句,才知道他是受了沈家姑娘……哦,柔之所托才來的。” 謝西暝聽他忽然喚出柔之的名字,在瞬間毛骨悚然。 要是可以真想堵住他的嘴。 但謝西暝又不想讓徐麒臣察覺自己的反常,當下哼地一笑:“沈大人,你果然消息靈通,竟連柔柔的閨名都知道了。向來聽說徐大人冷心冷面,誰知忽然一反常態,非但替沈大人開脫罪責,甚至幫著在京內找新居,還公然喚人家女孩兒的閨名,不知大人是幾時變得如此古道熱腸豪放不羈了?” 徐麒臣笑的諱莫如深:“郡王姑且就當是我格外的高看沈通判……對了,還有柔之,她年紀雖小,卻竟是個飽讀詩書的人,先前我去沈家,無意聽她說起崔櫓的詩,‘枉教絕世深紅色,只向深山僻處開’,卻……竟像是我的知音。” 謝西暝的眼皮都在跳,忍不住怒道:“住口!” 徐麒臣定定地看著他:“怎么,莫非是我哪里說錯了?” 謝西暝的心火燒得很烈,恨不得就公然地戳穿徐麒臣的假面。 這個偽君子,向來是最會做戲,最會玩弄人心的。 如果不是他……一切就不會開始。 ——枉教絕世深紅色,只向深山僻處開。 正如柔之所記得的,這兩句詩,原本是在洛州時候,謝西暝先提起來的。 她原本是孤陋寡聞并未看過的。 但是柔之不知道的是,其實這兩句詩,謝西暝原先也是一無所知的。 他畢竟又不是酸溜溜的文人。 謝西暝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為知道這兩句是沈柔之所極喜歡的。 而沈柔之之所以喜歡的原因,是最初的最初,徐麒臣曾經跟她說起過。 這首詩,以及里頭關于木芙蓉的說法,都是出自徐麒臣之口。 只是這一世……是謝西暝忍不住先說出來了而已! 所以在那之后沈柔之想跟謝西暝再談論這些詩詞之類,謝西暝每每的臉色不對,正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是“偷”來的,且他也是極不愿意提的,畢竟這是徐麒臣珠玉在先,對他而言像是一根刺。 如今徐麒臣竟公然地跟他說什么“知音”,語氣中似另有所指,簡直像是在戳著謝西暝的心。 就在他幾乎按捺不住的時候,門外有侍從來到:“定遠王到了。” 徐麒臣聽了這句,深看了一眼謝西暝,便不動聲色地整了整衣袖,后退一步,準備迎接王爺。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心~) 感謝在2020-10-07 21:32:01~2020-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