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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首的人姓梁,是都察院的一名武官。 此人跟謝西暝才照面兒,謝西暝就認出來他是徐麒臣的人,以前在京內只怕也見過自己。 只是這梁武官從始至終竟沒有喝破,他們都察院的人是有名的眼明心細,人面兒最廣,加上謝西暝又不是泛泛之輩,明明他認識謝西暝,卻表現的一無所知,一切如常。 謝西暝也是冷冷淡淡的,不管重來多少次,他對徐麒臣還是一樣的討厭,連帶徐麒臣手下的人也沒什么好感,感覺都像是那人一樣……說的好聽點兒是城府深沉,說的不好聽就是陰險了。 只是沈承恩留京在前,都察院特派人來洛州在后,這兩件事,卻讓謝西暝心中生出幾分異樣。 他能接受沈承恩突然留京,畢竟沈大人沒死,一切都是未知數,留京也是其中的變數之一。 但是若按照正常程序,沈承恩自然要先回洛州,如今居然跳過了這個步驟,直接讓家眷上京,雖然借口說什么要隨時等候皇上召見……以及方便接受京畿事務之類,但這也太倉促了。 尤其是梁武官的到來,區區一個洛州通判的家眷進京,要不要動用從五品的京內武官親自護送? 這天,船停在卉州城外。 晚間,謝西暝走出船艙站在船頭,張望前方水天一色,天際彩云追月,月光下的長河波光粼粼。 旁邊也有幾艘停泊過夜的渡船,船艙中有燈光搖曳,隱隱還有說話聲響,甚至還有歌姬唱曲兒的聲音。 他忽然想起一年之中至少有七八個月是冰冷冬季的西北。 習慣了那種寒入骨髓,生硬如鐵的冷,居然生出了幾分懷念。 正在出神,只聽身后道:“小西。” 謝西暝回頭,卻見是沈柔之掀起簾子,從內走了出來。謝西暝忙過去扶?。骸邦^疼的好些了?怎么又出來?雖然風不大,到底是有些冷意。” 沈柔之不習慣乘船,已經連著暈了幾天了,飯也吃的很少,只是她知道父親在京城必然也是望眼欲穿,所以并不叫苦,也并不想耽擱行程。 聽了謝西暝一連聲問這些,柔之笑道:“我真像是紙糊的泥捏的了不成?悶了這些日子,我也想喘口氣。” 謝西暝見她身上只有一件撥披風,便把她往身邊拉了拉,有意替她擋住迎面而來的江風,其實是想要將她抱入懷中的,可惜耳目太多。 柔之的人也憔悴了好些,身段也比先前更見纖娜了,幾乎一陣風就能吹走似的。 謝西暝只要探臂,徐徐地護在她腰間。 柔之想推開他的手,只是他的掌心雖靠近腰上,實則沒有碰觸,倒也沒什么逾矩失禮的。 低低咳了聲,沈柔之道:“上次你給我講的故事還沒講完呢,偏偏這些日子忙的跟陀螺一樣,我心里惦記著,你快告訴我后來怎么樣?” 謝西暝笑了笑:“后來?后來不說也罷。” “為什么?”沈柔之又是好奇又是著急:“不許不說,既然開了頭,就要給我一個結局。” 這句話歪打正著,謝西暝定睛看了她一會兒:“你真的要知道?” “當然。”她堅定的點頭。 謝西暝道:“可是結局……不怎么好啊?!?/br> 沈柔之的心悸了悸,過了會兒才說道:“你跟我說的第一個故事,結局也不太好,我不也是聽完了的?” 謝西暝似笑非笑地:“你還說你看過的梁祝,都不如你聽得那個故事,既然這么難過為什么還要聽呢?” 沈柔之給他問的怔了怔,歪頭想了會兒,正在出神,忽然聽到隔壁船上有歌女唱道:“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br> 歌聲婉轉,卻透著一股寤寐思服求之不得的感傷,尤其是從夜色的水面上傳來,便又多了幾分凄清。 沈柔之聽得有些發怔,忽然想起謝西暝曾跟自己說“我想你信任我,我想你像是我喜歡你一樣喜歡我”。 抬眸看向身邊的少年,柔之想了想,說道:“我不信?!?/br> “不信什么?” “我不信你每次都會跟我講一個悲劇故事,我相信……”她促狹的笑了笑,月光下眼波流轉:“我相信終有一日你會給我說一個好故事。” 謝西暝定定地看著沈柔之,他本是會覺著喜歡而欣慰的,但想到自己要告訴她的“第二個故事”的結局,仍是有些心頭冰冷無法呼吸。 其實,那個故事早就結束了,就在他告訴柔之“那位夫人”出城燒香拜佛卻離奇失蹤開始就結束了。 不錯,第二世的謝西暝做了不同的選擇,他沒有一走了之把她留在京城,而是暗中做了周密的安排要帶她到邊關去! 但是他甚至來不及見沈柔之一面,本來萬無一失的安排突然出了紕漏! 那幾天陰雨連綿,馬車在半路上摔入了溝壑,等到死士奮不顧身的沖入溝谷,找到的只有已經沒了氣息的那個人。 接到這消息的謝西暝簡直無法置信。 他想不到,實在是想不到也想不通,他明明努力了,鼓足勇氣的選擇了,他本來要避免那個悲劇的結局的,沒想到……反而讓那個結局猝不及防的提前了。 最令他崩潰的是,這次不是徐麒臣,而是他親手害死了沈柔之。 作者有話要說: 啊,捂住心口~ 第30章 月色中長河搖曳, 何處傳來河水嘩啦啦的輕響,之前唱曲的聲音已經低下去了,隱隱有笑聲傳來, 卻并沒有讓氣氛顯得熱鬧, 反而更添了一種孤寂之感。 沈柔之出來是為了透口氣,并不很覺著冷, 但聽謝西暝說那位夫人竟然中道殞身之時,就如同刮過長河的寒風忽然襲上了心頭,陡然掠過一股寒意, 令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輕輕縮了縮肩頭。 與此同時, 謝西暝再也忍不住了,她將沈柔之往懷中輕輕一抱, 右掌心撫上她的后頸,想要替她擋住涌動的冷風。 這動作是有些突兀的,若是在以前當他是弟弟,還勉強可以理解為關懷,但是這會兒顯然是很不合適。 微微一怔, 沈柔之抬手在謝西暝胸前一摁,腳下緩緩后退了步。 “果然、又是個傷感的結局,”她轉過身, 想要遮掩方才的不自在, 便故意地只說他講的故事:“簡直比第一個還要令人意難平?!?/br> 謝西暝低頭笑了笑:“是啊。” 沈柔之想看他一眼:這少年明明比自己年紀還小, 怎么有時候做起事來那么老練穩重,又是從哪里聽說的這些古古怪怪的故事,偏不像是那些話本子以及戲文里言說的,要知道那些可都是令人喜聞樂見的人月兩團圓結局啊, 哪里像是他這樣,簡直不是傷感,而是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