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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有家攤子上居然擺著個云櫻樣式的,一看便知道要扎出來很花心思。夏越想著今日既然賞了花,此時又看到云櫻燈,便是有緣,何況一路走進來,只看到這一家有這云櫻燈,于是沒等式燕開口,便停在攤子前掏錢買下了。式燕看丈夫笑吟吟地將花燈遞給自己,心里暖暖的,接過燈后便放在眼前細看,燈光映著他的臉,顯得那頰上仿佛有一層酡紅,看得夏越心里有些癢癢。忍著沒親上去,夏越摸了摸夫郎的腦袋,回頭對跟在身后的小廝和小侍從說:“要是看到喜歡的,就買下來吧。”小廝接過少爺遞過來的銀子,跟小侍從對視了一眼,臉上笑開了。他剛剛就看上了一個青獅燈,只是沒敢開口,這會兒看少爺點了頭,可高興了,說了一聲就趕緊回頭往那攤子跑。式燕看小侍從還留在原地,便問他:“你怎么不去?既然是過節,都到燈市上來了,總該買個燈啊,喜歡哪個直說便是。”小侍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我覺得哪盞燈都很好看,也不知道要哪個好。”式燕知道這個小侍從是打小賣到了云家里的,往年元宵都在宅子里做事,沒到燈市上來過。其實今日帶上他出門,也是式燕跟丈夫提的,有丈夫在,其實不需要小侍從跟著伺候,式燕只是想著讓他來看看這熱鬧的燈市。看小侍從似乎真有些看花了眼的樣子,式燕還想繼續問,小廝在這時跑回來了,右手提著他自己的青獅燈,左手還有一盞,他直接塞到了小侍從手里。小廝以外的仨人都低頭去看,那是一盞鯉魚燈,昂首擺尾的姿態很是生動,燈光透著紅紗,把小侍從的寬袍染了一片喜慶的大紅色。“給我的?”小侍從驚訝地看著小廝。小廝大大方方地點頭,道:“剛才在喜久醉看你喜歡吃魚,想說你大概會喜歡這個吧。其他卿倌提的都是蓮花,這個多喜慶,比他們那些好看。”式燕看小侍從開心地笑著道謝,眨了眨眼,抬頭看丈夫,正好對上夏越看過來的眼神。夫夫倆對視了片刻,笑了起來。如果不是那兩個人一點臉紅心跳的感覺都沒有,夏越都以為自己可以給他們說親了。一個十五一個十四的,現在定下也不早。難道是私底下這種送東西的舉動不是第一次了?怎么似乎都很習慣了,連點推辭客氣都沒看到。夏越摸了摸下巴,沒動聲色。四個人又在燈市里走了一會兒,到了戌時,燈市里頭擺燈戲的開始出來游燈了。夏越推著式燕往燈市口走,離得稍遠些去看那些大花燈。燈戲的花燈多數都很大,有些是被人舉著的,有些是用推車推著的。式燕看走在前頭的人舉著一個圓圓的球,燈紗似乎是鵝黃色的,散發出淡淡的黃色亮光。他問丈夫那是什么,夏越想了想,說:“應該是月亮。”“月亮?”式燕抬頭看天,天上那輪圓月還真的有一層微黃色的光暈,“真的,挺像的。”后頭推車推的花燈個頭更大,樣式也更特別,不是手上提的小花燈能比的。式燕看到有鹿,有大虎,甚至還有一棟樓。夏越看到那棟樓也嚇了一跳,那樓其實不算太大,比人高,只是做工精細,不僅是門窗走廊,連檐角都做了,紗上很細致地繪了人物,有的倚窗,有的飲酒,有的三兩交談,看著真是栩栩如生。一直到逛完燈市,回了宅子里,洗漱一番躺在床上后,式燕都還有些沒回過神來。夏越看他似乎一副興奮得暫時睡不著的木有,心底不由得有些小愧疚。他俯下身親了親夫郎臉頰,道:“看來是相公不好,去年沒讓你看成燈戲,也沒讓你看到游燈。”去年元宵,因為看到式燕的笑容,兩個人都很激動,放了河燈之后,在河畔擁抱了好久,回過神時,游燈已經快結束了。夏越那時候也顧不上這個了,只想著趕緊回家,讓父親和爹爹知道這個好消息。所以結果,雖然兩個人是提著兔子燈出門的,卻沒有去成燈市。式燕笑著搖頭,腦袋貼近丈夫手臂蹭了蹭,道:“去年哪里顧得上這些,我自己都完全忘了要去看燈,怎么能是相公不好?今日能看到游燈,我已經很開心了,沒想到是那么大的燈,扎起來一定很費功夫,真是好看。燈戲嘛,以后還有那么多時間,相公總會帶我去看的,不是嗎?”感覺被夫郎安撫了,夏越笑了出聲,在式燕額上落下一吻:“當然會帶你去看,每年都會帶你去看。”式燕也笑了起來:“每年去看干什么,總是去看,再好的東西都要看膩了。”“那可不一定,”夏越伸手去撫摩式燕的肚子,“等孩子大了,總要帶他去看吧,你還想多生幾個,到時候,還不得是每年都去么。”聽到丈夫說起以后,式燕總是會覺得心里很幸福,他對丈夫口中描繪的未來光景很是憧憬,光是想象便滿臉暖暖的笑意。元宵過了之后,夏越去酒藏去得異常勤快。藏里已經倒甑,他不需要一大早天沒亮就趕過去,但因為掛心第三桶云起的狀況,夏越已經是早晨下午晚上都去藏里看一次了。元宵后第三天,元月十七。第三桶云起的醪液偶爾還會冒泡,一副還未停止發酵的樣子。夏越將醪含在口中,仔細地品味,這是很不錯的酒醪,他能夠切實地感受到。將口中的醪液吐出后,夏越望著桶中,眉心緊緊蹙起。的確,今日醪的情況已經達到了上槽的條件了,醪的香氣和味道都非常好,若是今日上槽,是可以成為很不錯的酒的,杜師釀了幾十年的酒,舌頭和感覺自然是不容置疑的。但是夏越還是覺得,還不是時候。應該還可以再等等,再等等。夏越將木桶用白布重新蓋好,一步三回頭地慢慢離開釀造場。到了晚上,夏越把式燕哄睡了之后,自己是怎么也睡不著。式燕這些天睡不大安穩,夜里總會醒過來,若不是怕夫郎看不到自己會著急,他都想起身到藏里守著那桶醪。迷迷糊糊睡著,夢里果然還是充滿了醪的氣味,到了后半夜,他開始反復夢見上槽時機錯誤導致新酒失色的場景。夏越很清楚自己是在做夢,卻一直困在這不停循環的夢里,無論如何都沒法掙脫出來。好不容易睜開眼時,天已經微亮了。夏越猛地出了一口氣,感覺自己是把胸中的濁氣吐了出來,眉間很重,完全沒有睡過的感覺。就這樣又熬過了一天,夏越覺得自己心里已經越來越焦躁了。唯一讓他心里輕松一點的事,是式燕的左腳已經不疼了,可以普通在房內走動。輪椅車被收了起來,夏越不需要時常陪在身邊了,除了一日三餐在家里陪著夫郎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