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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讀書習(xí)字。琴棋書畫射御數(shù)禮,樣樣都學(xué)過。” “也正因此,叔叔一直對我不甚親近。” 一堆野狼里,冒出了一匹白馬,自然是格格不入。 卜赤有十幾個兒子,看元思蘭就更不順眼了。 宣和帝當(dāng)然也不是那么好哄的。將元思蘭留在宮中,是出于政治考慮,也有戒備提防之意。 不過,表面上舅甥兩人倒是和睦融洽。 大楚和韃靼一直在打仗,邊關(guān)打仗之類的事,自要避開。便說些讀書射御之類的事。 二皇子忽地笑著諫言:“父皇,表哥既要長住宮中,倒不如和兒臣一同去上書房讀書。” 總不能讓韃靼太子跟著上朝,整日待在宮里閑著沒事也不好,讀書習(xí)武倒是最合適的。 宣和帝像是忘了元思蘭已有十九歲,親切地詢問:“你可愿去上書房讀書?” 元思蘭立刻起身謝恩:“多謝舅舅恩典。” 宣和帝吩咐二皇子:“思蘭初來乍到,對宮中一切都不熟悉。你和思蘭多多親近一二。” 二皇子忙笑著應(yīng)下:“兒臣謹(jǐn)遵父皇之命。”又轉(zhuǎn)頭對元思蘭笑道:“表哥,流華宮和我的寢宮就在一處,等宮宴散后,我們正好一同回寢宮。” 元思蘭笑著應(yīng)了。 大皇子不動聲色地瞥了二皇子一眼,心中冷笑一聲。 站在角落處的賀祈,看似目不斜視,實則一直在用眼角余光悄然打量裴皇后。 這樣的場合,只聽鄭皇貴妃不時張口說話,裴皇后沉默得像一抹影子,極少張口。 未來的岳母,別心急,程錦容很快就會進宮來見你了。 宮宴散后,宣和帝去了鄭皇貴妃的鐘粹宮。 身為御前侍衛(wèi)的賀祈,今日又得值夜,自然要一同前去鐘粹宮。 未到子時,宣和帝忽發(fā)宿疾。 ☆、第一百三十一章 宿疾 宣和帝有宿疾之事,文武百官們都知道。 不過,到底是什么宿疾,發(fā)病時是什么模樣,病癥有多重,隔多久宿疾發(fā)作一回,是否有損天子壽元……等等諸如此類,無人知曉。 就連裴皇后和鄭皇貴妃,也不清楚宣和帝的宿疾是什么。 杜提點守口如瓶,口風(fēng)極緊。 探詢天子龍體如何,是宮中大忌。后宮嬪妃不敢探聽。宣和帝多疑又嗜殺,文武百官們私下揣度是有的,絕沒有人敢打聽。 宣和帝忽發(fā)宿疾,鄭皇貴妃被“請”了出去,所有宮女皆退了出去。寢宮里只留下貼身伺候的幾個內(nèi)侍。御前侍衛(wèi)們也不得入內(nèi),各自守在寢室外數(shù)米之外。 隔著厚厚的門,隔得老遠(yuǎn),依然能隱約聽到寢室里傳來的悶聲痛呼。 賀祈略略皺眉。 前世宣和帝在三年后病逝,死于宿疾。 宣和帝到底是何宿疾? 裴璋耳力同樣敏銳,聽到隱約的通呼聲,下意識地又走遠(yuǎn)了一些。 進宮當(dāng)值前,永安侯曾提點過他:“在皇上身邊當(dāng)值,要慎之又慎。皇上生性多疑,喜怒無常。眼睛可以看,耳朵可以聽,卻不能主動探聽任何事。否則,必會遭來皇上疑心猜忌。” 這段時日,裴璋頗為謹(jǐn)慎。 他原以為賀祈沖動易怒,定會犯錯,說不定很快就會丟了差事。沒曾想,賀祈當(dāng)值竟也十分謹(jǐn)慎。 杜提點被急召前來,行步匆匆,一張老臉異常凝重。 趙公公開門后,杜提點拎著藥箱迅速進了寢室。 寢室門開的剎那,宣和帝的悶聲痛呼愈發(fā)明顯清晰,飄進了御前侍衛(wèi)們的耳中。 裴璋不動聲色地又走遠(yuǎn)了幾步。一抬頭,就見賀祈也同樣走得遠(yuǎn)了一些,一副“我什么都沒聽見”的模樣。 兩人四目相對,各自面無表情,心中冷哼一聲。 …… 宣和帝宿疾一發(fā),腰腹部便驟然刀割般劇烈陣發(fā)性疼痛。劇烈的痛苦,血rou之軀根本難以承受。 高高在上的天子,此時面容慘白滿額冷汗,不停悶聲呼痛。疼到了極處,宣和帝面容猙獰,在床榻上翻滾痛呼,恨不得以頭撞墻。 這一刻,宣和帝和天底下所有被病痛折磨的病患并無不同。 床榻邊有一堆嘔吐物,散發(fā)出濃烈的酸臭氣。 杜提點無暇多問,快步上前,低聲道:“微臣先為皇上止痛,請皇上恕微臣無禮了。” 宣和帝被宿疾折磨得死去活來,哪里還顧得上什么有禮無禮,額上冷汗如注,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杜提點擅長針灸,先為宣和帝施針止痛。 明亮細(xì)長的金針,很快刺入龍體。 劇烈的疼痛,終于稍稍緩和。 仍然疼痛無比,不過,總算不至于無法忍受了。 宣和帝的呼痛聲漸弱。 內(nèi)侍們暗暗松口氣,各自忙碌起來。將床榻邊清理干凈,為宣和帝擦拭冷汗。至于沐浴更衣,至少也要等上一兩個時辰。 宣和帝病發(fā)時的模樣,只有幾個近身內(nèi)侍和杜提點親眼見過。幾年前有一個內(nèi)侍口風(fēng)不緊,偶爾透露了一兩句。不出兩日,這個內(nèi)侍就不見了蹤影。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至此之后,近身伺候的內(nèi)侍們愈發(fā)提了幾分小心,哪怕是平日私下說話,也絕口不提天子病癥。 杜提點凝神施針后,從藥箱里取出藥包。趙公公接過藥包去熬藥。 這是杜提點親自配制的藥,有止痛寧神之效。 只是,針灸也好,止痛也罷,都只是治標(biāo)不治本的辦法。宣和帝從十年前開始病癥發(fā)作。原來一年只發(fā)個兩三回,這幾年,發(fā)病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上一次宿疾發(fā)作,是半個月前。 這個月里,已經(jīng)是第二回了。 趙公公熬好了藥,端了過來。杜提點親自伺候宣和帝喝湯藥。 宣和帝身上的金針尚未取下,直挺挺地躺在床榻上。身上的冷汗浸透了龍袍,身下的被褥也有了汗水的印記。 可以想見,這一個多時辰里,宣和帝受了多少折磨。 湯藥十分苦澀。 宣和帝再厭惡,也不得不張口喝下。待一碗溫?zé)岬臏幦亢冗M腹中,就聽杜提點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請皇上閉目睡下。等醒來之后,就不疼了。” 聲音有些飄忽,似隔了千山萬水。 宣和帝含糊地應(yīng)了一聲,閉上龍目,不知何時,才昏昏睡去。 …… 這一折騰,就是兩個多時辰。 杜提點到底年邁,精力體力遠(yuǎn)不及以前。可宣和帝信不過任何太醫(yī),一發(fā)宿疾,只令他一個人伺疾。 杜提點熬不住,也得慢慢熬。 杜提點坐在床榻邊,守著宣和帝。內(nèi)侍們也不得清閑,一同守在旁邊。門外的御前侍衛(wèi)們,也同樣一夜不成眠。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困意上涌。 杜提點坐著睡了片刻。直至聽到宣和帝的囈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