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斯年哥。”

蕭煜打了聲招呼，問：“斯羽呢？”

“樓上，睡著呢。”

李斯年兩指屈起放嘴邊打了個口哨，艾布拉姆斯耳朵立刻支起，兩條前腿前伸，身體壓低，下伏，隨著又一聲哨響，倒騰著四條腿風一般的就跑到了李斯年面前。

離了三四步的樣子警惕的對著李斯年叫：“汪汪汪汪汪汪！！！”

“呵，這狗怎么訓練的？”李斯年拍了拍手，艾布拉姆斯就往后退了幾步。他笑說：“我給你拉部隊練上兩天唄。”

“不了，這樣挺好的。”

蕭煜搖搖頭與他一起進屋。

老宅布置的挺簡單的，里面的家具都是按照當初老爺子的喜好。木制的桌椅，連沙發都是很久以前那種輪廓冷硬的木頭長椅，長椅上鋪的是獸皮，幾個大大的花瓶佇立在墻角，墻上掛著不知道哪位老友贈送的國畫圖，被裝裱好，高高掛起，踩在地板上還能發出吱呀的響聲，與翻修過的宅子外表相比，里面的陳設更顯陳舊。質樸極了。幾乎和老人在時一樣，沒有改動過。

幾個大人坐在屋里似乎在討論什么，蕭昇名臉色不怎么好，蔣玉蓉甚至紅了眼眶。

見倆孩子進來，臉色都有些許的不自然。

蕭煜像是沒看見一樣，平靜的跟他們打招呼：“爸媽，小姨，小姨夫，我回來了。”

“怎么這么晚才過來。”

小姨夫大刀闊斧的坐在那，聲亮如鐘，配上兇狠的一張臉，自帶三分匪氣，軍裝松松垮垮套在身上，一點也不嚴謹。父子倆應該都是從部隊趕回來的，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到老宅來了。

蕭煜對這個小姨夫還是比較敬畏的，雖然他看起來不像個軍人倒像個強盜，但一身錚錚鐵骨，肩頭上扛著的，能令人由然起敬的東西，可都是拿實實在在的軍功換回來的。

而且，蕭煜小時候沒少被他cao練，已然養成了見面就背挺如松的習慣，認真回答：“有個競賽，才結束。”

“讓你說話小聲點，震的我耳朵疼。”小姨是個溫柔如水的人，字面意思，真，溫柔如水。永遠不生氣，與蔣玉蓉從小就要強的性子不一樣，她從小安安靜靜的，美好的就好像仕女圖里走出來的大家閨秀。

一個秤砣服一桿秤。

就這樣一個特別容易被欺負的女人，卻把那個在外永遠把別人欺負的哭爹喊娘的男人訓得服服帖帖的。

李肅被蔣玉菡小聲說了一句，立馬收斂了音調。

“競賽啊，競賽好！”李肅自己兩個兒子學習都是吊車尾的，所以格外喜歡蕭煜這個外甥。他大手一揮：“考的好姨夫破例，讓你斯年哥領你去隊里玩兩天。”

蕭煜：“……”我真是謝謝您了！

李斯年在一旁憋笑：“沒問題，我們小煜準準的第一名！什么時候去？暑假？”

蕭煜：“不用了，我暑假有安排了。”

蕭煜立馬拒絕，他不想天還沒亮五點多就爬起來，也不想在烈日炎炎下負重跑，更不想和那群兵痞子對練被完虐，他幾斤幾兩自己知道，和那些人玩，只有□□練的份。最最重要的是，李斯年的地盤，不去！這個人壞出水了都。

“不去就不去，軍隊里太累了，不適合你去。吃飯了嗎？”蔣玉蓉問他。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兒子競賽這么大的事兒，她居然一點也不知道。想問他暑假有什么安排，準備去哪兒，要干什么？放假了去爸爸mama那里玩好不好？話到嘴邊卻只能說：“廚房里有給你留的飯菜，餓了吃點吧。”

目光停留在蕭煜的臉上，兩天過去，孩子臉上的傷也看不見蹤影了。可她只要一想起那天蕭煜嘴角帶血，目光冷淡的樣子，就覺得心臟一抽一抽的疼。

“吃了才來的。”蕭煜說。

他知道她在看什么，也看見了她眼神里的疼惜。舌尖在口腔里往唇角抵了抵，眼里有微微笑意，他傷口好的算快，但也沒那么快，蘇西的mama給他化了點小妝，不至于讓他頂著明顯被人甩了巴掌的臉在同學面前被人東看西看的。

他習慣了被注視，不代表他喜歡被人指指點點的。

舒阿姨說，這個并不影響傷口。

“吃了就好吃了就好。”蔣玉蓉掐了把蕭昇名的大腿，感覺手指下的肌rou繃緊了，卻沒聽到蕭昇名開口。

這人，頭撇一遍就沒事了？

之前怎么商量的來著！

“我去給外公上柱香。”蕭煜起身說。

眼睜睜看著兒子進了一樓佛堂，蔣玉蓉狠狠給了蕭昇名大腿一巴掌：“說話啊你！”

蕭昇名：“你不也沒說！”

“你！”

蔣玉蓉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姐，別急。”蔣玉菡坐在蔣玉蓉旁邊，拉著她的手安慰她：“小煜性格是這樣的，你和姐夫別太著急了，慢慢來，孩子會原諒你們的。”

她柔聲慢語：“就是他自己的事兒，你們也別太干預他，小煜是個大人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可是……”蕭昇名張嘴想反駁。

“沒有可是，孩子喜歡才是最重要的。我昨天勸你們的，你都沒聽進去嗎？”蔣玉菡打斷他：“這個感情，是不受控制的，我相信小煜，他不是一個沖動的人，他分的清什么是一時糊涂，什么是自己想要的。你就當他談了場戀愛，合適就在一起，不合適就分手，小年輕不都是這樣的嗎？誰能保證他帶著這個人就真能一條道走到黑了？以后會發生什么，誰知道呢。”

“哎，那可不一定，我看表弟挺認真的。”李斯年在一旁插了一嘴。

蔣玉菡輕飄飄瞪了他一眼：“上去叫斯羽起床。別在這兒添亂。”

李斯年聳聳肩，上樓了。

樓下就只剩幾個大人，蕭昇名嘆了口氣：“這事兒換你們，換成斯年斯羽，你們能就這么接受了？”

李肅板著張臉：“有什么好不接受的，小兔崽子自己的路，自己走去！摔跟頭了別哭就成。”

蔣玉菡認同的點頭：“是啊，孩子大了嘛。”

蕭昇名&蔣玉蓉：“……”

沒看出來，meimei妹夫覺悟這么高的嗎？

第14章第十四章你好美

佛堂里，蕭煜取了香，給外公上了三炷。靜靜站著，周身被淡淡香火味籠罩，佛龕上用黃布包著的是他親手抄寫的一本經書，那是他離開老宅，搬出去一個人住的時候，用金筆抄出來的，一個字一個字抄的認真。

外公說：“寫經的時候，要靜心，要懷著最虔誠最恭敬的心。才能所求有所得。”

他跪坐在蒲團上，宣紙鋪開在地上，金色的墨水連成一個個端正的小字。

被李斯年叫醒了沒事干的李斯羽溜達到佛堂，悄悄打開門看了眼，又輕手輕腳的關上。蕭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