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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走到床邊給他掖了掖,又忍不住伸手拂開了他額前的頭發(fā)。閣樓有新被子了,但是沒有你。蕭澤想起這話,俯下身去在林予的腦門兒上印下一吻,很輕很輕,輕得他都不確定有否碰到。他只能確定,他確實有些動心。前一夜睡得太遲,第二天早上仨人沒一個早起。蕭澤沒去跑步,九點多了還躺在床上做夢,蕭堯更不用說,向來是睡到日上三竿。閣樓里單人床被陽光曬著,林予覺得熱,伸腿把被子蹬開,蹬開又有點冷,便摸索著重新蓋上。就這么反復(fù)折騰了好幾回,終于憋著火醒了。他望著狹窄的天花板發(fā)呆,尋思自己到底是冷是熱,按說窗戶開著點縫應(yīng)該不冷不熱啊。扭頭一瞧,窗戶居然關(guān)著,昨晚睡覺前明明特意打開一點的。算了,翻身下床,林予洗漱完換好衣服。他到二樓悄咪咪地溜達(dá)了一圈,見蕭堯還在客房呼呼大睡,希望對方睡醒能忘記不開心的事。接著溜達(dá)到主臥門口,從縫里又看了看蕭澤。昨晚蕭澤是要親他的,雖然沒有親成,但是他不急,只要下定了決心,那早晚都不是問題。林予歡快地下了樓,拎著小馬扎就奔向了公園。時間有點晚了,老頭老太太們不是很多,他老實地坐好觀望,呼吸著深秋的干燥空氣。半晌,一輛出租車緩緩?fù)O?,后排車門在道牙子邊正沖著他。車窗反著光,看不清里面是誰,林予歪頭使勁看,待車門一打開看見了葉海輪。今天是周五,葉海輪卻沒穿校服,也沒去學(xué)校,帶著口罩和棒球帽,猛一看和普通的年輕人沒什么兩樣。林予莫名緊張,他想起曹安琪說的真相,也想起那段監(jiān)控視頻?;秀遍g葉海輪已經(jīng)走到了面前,蹲下身看著他,好像在猶豫如何開口打招呼。“經(jīng)過書店看卷閘門沒開,就想著來這兒看看?!比~海輪出了聲。林予感覺自己的表情很不自然:“你今天沒去學(xué)校嗎?”“嗯,去醫(yī)院復(fù)診了。”葉海輪壓低帽檐,“醫(yī)生應(yīng)該見的世面不少,結(jié)果我一露出臉把人嚇了一跳,我頓時覺得這些天積攢的信心都像是自欺欺人。”林予不知該不該安慰,也不知如何安慰。其實他很想質(zhì)問葉海輪是否后悔,想問問葉海輪找自己傾訴時有沒有一絲心虛。葉海輪似是察覺到他與平時不同,問:“你怎么了?怎么不說話?”林予喉結(jié)滾動,用力做了吞咽的動作:“我想知道,對于沖進(jìn)火場這件事,你現(xiàn)在后悔嗎?”葉海輪低頭盯著自己的膝蓋,沒有做聲。林予繼續(xù)問:“之前曹安琪不喜歡你,現(xiàn)在她仍然不喜歡你,而你還毀了容,所以你后悔嗎?”葉海輪點點頭:“有一點吧,但如果再次發(fā)生了火災(zāi),我一定還會沖進(jìn)去找她。”林予嘴唇微動:“找到她以后,把她按在地上一起死,還是強迫她答應(yīng)你的要求?”地上枯黃的落葉卷了卷,有一兩片飄落在葉海輪的腳邊。他緩緩抬起頭來,目光算不上震驚,但也絕不平靜。“安琪說的嗎?”他的聲音像飄落而下的葉子一樣輕,“我以為你對她來說只是書店的服務(wù)員而已,沒想到她把你當(dāng)成好朋友了?!?/br>葉海輪這話等于承認(rèn)曹安琪說的是事實,林予心里騰出一股火,又強制壓下去。他心里明白,曹安琪剛開始只是把書店當(dāng)成解悶兒的地方,把他和蕭澤也只是當(dāng)成萍水相逢的路人。可能她從小的自我保護(hù)意識就很強,也可能是被葉海輪“纏上”后才發(fā)生了變化??傊词故窃谥懒钟韬褪挐善蛉~海輪后,她也沒有妄然說出真相。因為她沒抱著希望,從她在大火后求訴無門的心寒到逐漸冷靜,再后來葉海輪出院,她獨自提防著過每一天。曹安琪在錄節(jié)目跑掉那天去了書店,她當(dāng)時試圖提醒林予不要和葉海輪走得太近,但是被打斷了。后來如果不是林予夢到真相主動問她,她大概不會再主動提起。葉海輪撿起一片樹葉:“我嚇著她了,之后不論怎么打電話解釋、哀求,都不管用,她恨死我了?!?/br>林予終于忍無可忍:“解釋?哀求?著火的時候她本來有希望逃生,你沖進(jìn)去把她按在地上威脅,這只是嚇著嗎?這是故意殺害!”“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比~海輪看向林予,鏡片后的雙眼透著迷茫與困惑,“我向來軟弱,對待喜歡的人也總是唯唯諾諾,我討厭自己這樣。”林予呼吸停頓,他想起蕭澤說的,葉海輪平時的樣子未必是偽裝,也許正是因為壓抑著性格中偏執(zhí)可怕的一面,所以當(dāng)喜歡的人處于絕對的弱勢狀態(tài),就會生出令對方屈服的想法,甚至不惜傷害對方。葉海輪把那片葉子放在掌心,慢慢握拳,干枯的葉片被攥成細(xì)碎的渣兒,“林予,以后我不能再來找你聊天了,對嗎?”林予答非所問:“從你出現(xiàn),我就試圖幫你。聽你講自己的遭遇、講自己的恐懼,你說什么我都沒有懷疑。你沒勇氣回學(xué)校,我為你難過,你被曹安琪厭惡,我為你生氣,你逐漸恢復(fù)的時候,我又為你開心?!?/br>“你是我第一個帶上閣樓的朋友,是朋友?!绷钟璧囊袅坎蛔杂X變大,“如果一切都是演的,我今天就不會還在這兒和你聊天。既然你在火場時的所作所為和你對小貓的行為不是常態(tài),那我還想以朋友的身份勸一勸你?!?/br>葉海輪偏過頭去,抿著嘴唇哭了。林予百感交集,也有點哽咽:“你可以看心理醫(yī)生,咨詢咨詢自己的情況。還有試著別再看曹安琪,卑微的暗戀只能讓你一直壓抑著?!?/br>“最重要的是,選擇保送名額是否真的對你好、對曹安琪好?也許你應(yīng)該放棄,選擇盡快手術(shù),開始新的生活?!?/br>葉海輪捂住臉哭了起來,像第一次見面那樣。林予低頭觀察腳邊的落葉,剝開干枯薄脆的,撿起一片還算柔軟的。他把葉片握在手里撕開、卷起,扎成了一朵落葉玫瑰。他遞給葉海輪,說:“這個是給朋友的,你要嗎?”葉海輪伸出手,指尖顫抖著接過了那朵花。秋葉最多時,仿佛落不盡一樣,但遲早會有掉光的那一天。所有葉子會被環(huán)衛(wèi)工人清理干凈,會被吹進(jìn)綠化帶逐漸分解,總之都會消失。而折成玫瑰的葉子可以保存得久一些。葉海輪走了,沒說自己會怎么做,林予也不確定對方會怎么做。他希望葉海輪能聽取他的建議,他向來喜歡把事情往好處想,也許葉海輪已經(jīng)改變了主意。又一陣風(fēng),葉子連同灰塵一并在空中漂浮。林予拎上他的小馬扎離開,走了幾步想起葉海輪說對于做過的事有一點后悔,他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