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jié)
“散值后我也有別的事忙啊。” 江鴻微笑未語,忙著翻墻,他知道。 聽聞江聿今天中午要帶姑娘去江府吃飯,裴丞詢問了一下對方的情況,得知是街頭賣豬rou的,他問江鴻:“你答應(yīng)了?” “還沒,見見人再說,著什么急。” 裴丞發(fā)自內(nèi)心的告誡:“易之,過于彪悍你可不能答應(yīng),否則家里永無寧日啊。” “昨晚小聿去姑娘家回來又與我談了談,他說那姑娘不潑辣,父親早逝母親改嫁了,她與年邁的祖母相依為命,原先是給人做雜活的,攢了錢才開始賣豬rou的,是個堅強又孝順的姑娘。”江鴻則覺得,“品行是最重要的。” “照你這么說,那姑娘生活的還真不易呢。” “是啊,不是說你家小裴在外有了女人么?肚子都大了,還沒領(lǐng)回家嗎?” 裴丞擺手,“別提那個混小子了,我讓他把人接回府,他讓我不要管。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不讓管就不管,自己的心都cao不完,管他呢。” 江鴻回到江府時,江聿已帶自己喜歡的姑娘齊俏等著了。 見他回來,二人一起站了起來。 江鴻打量著面前的姑娘,嬌小玲瓏,面容雖不亮眼卻也耐看,尤其是一張笑臉瞧著喜氣。 打完招呼之后,他看到桌子上放的錢袋,“這是?” 江聿回:“是昨天姨娘丟給俏俏的,俏俏昨天想還給姨娘與我,都沒要。于是她今日就拿了過來,說什么也不肯收。” “齊姑娘,昨日多有無禮之處,這銀子你還是收下,千萬不要再推辭了,不然我這心里真的要過意不去了。”江鴻把錢袋遞去,江聿接過放到她手里。 “既然伯父這么說,那我便收下,用這銀子給江聿做身衣服。” 江鴻揚唇,“既是你的了,自然由你處置。” 一頓飯下來,他覺得這小姑娘還不錯,單獨把江聿叫到了書房。 “你們兩個都沒意見的話,先定下婚事,等你嫂子進了門再辦你們的婚事,如何?” 江聿欣然點頭,“兒子也是這個意思。” “那就這么著。” * 十一月初,沈既白假期結(jié)束回到大理寺就任。 他回來的第一件事便是檢閱兩位少卿共同代管寺卿職務(wù)時有沒有出現(xiàn)紕漏。 得知沈既白查閱已經(jīng)復(fù)審過的案卷,宋晏與孟禮兩位少卿均有些緊張。 整個大理寺誰不知道他眼睛毒辣,有一點小錯都會被揪出來。 隨著一天平安無事的過去,他們才稍微有些心安。 待到次日辰時來衙門,見沈既白一身緋色官服負(fù)手立在大門口,眉目間的凌厲顯而易見。 兩人齊齊上前行禮,“寺卿大人。” “一塊來的?” 宋晏回:“下官們在宮門口碰到了。” 沈既白邊轉(zhuǎn)身邊說:“正好,省的又多等,隨本官進來。” 二人對視一眼,均變了臉色,一路尾隨他朝里面走去。 進了沈既白處理公務(wù)的房間后,只見他拿起一宗案卷以有字的一面示給二人看。 “楊氏的案子是怎么回事?” 孟禮堆著笑容說道:“大人,這楊氏已經(jīng)被處以絞刑了。” “孟少卿,你在答非所問,本官問的是她的案子你們是怎么復(fù)審的?”沈既白面無絲毫笑意,眼睛盯著他,“她本該處以流放刑罰,何以罪至絞刑?” “下官與宋少卿皆覺得此女子罪大惡極,理應(yīng)如此處置,對刑部的審判無異議。” “以案卷所述,楊氏做了藍(lán)冬心四年外室,因避子湯喝多造成不孕后慘遭藍(lán)冬心拋棄,因愛生恨將其誘出見面后在飯菜中放了昏藥后給其去了勢。根據(jù)北安律法,她罪不至死。” “大人。”宋晏辯駁,“此等惡毒女子讓一男兒遭受了如此屈辱,再也不能生兒育女,自然得狠狠重罰,下官不覺得此案結(jié)果有什么不對。” “這藍(lán)冬心跟藍(lán)尚書家可有關(guān)系?” 宋晏與孟禮互看一眼,然后回道:“他是藍(lán)尚書的侄子。” 沈既白背靠在案桌前,慢條斯理說:“孟少卿是藍(lán)尚書的內(nèi)弟,他是藍(lán)尚書的侄子,也難怪要睜只眼閉只眼了。” “下官絕沒有任何褻瀆職責(zé)。” 宋晏道,“這個案子出來后,馮尚書初審的結(jié)果便是流放,督察院對這個結(jié)果存疑,等大理寺駁回初審結(jié)果后上報給了陛下知曉,三司會審后,陛下聽取了督察院與大理寺的意見,準(zhǔn)許了處死楊氏。” “是嗎?”他繞過案桌,頭也不抬道,“你們可以出去了。” 宋晏眼神示意孟禮出去,退出房門走了一段路后二人才出聲交談。 “我知道他與藍(lán)家有私怨,從我被調(diào)到大理寺來,他就看我不順眼。”孟禮哼了一聲,“秦寺卿是怎么被革職的,若說他沒參與誰信?” “他當(dāng)初進大理寺時是六品寺丞,我當(dāng)時是五品理正,之后他官至少卿,我還是理正。我與他打了幾年交道,比你更了解他的為人。”宋晏語重心長道,“你別看他年紀(jì)不大,手段陰毒著呢,小心點。” “如今官場上多少人視他為眼中釘,恨不得拔之而后快,我們等著看戲就完事了。” 宋晏倒說,“你怎么不講他在官場上有多少自己人?光他父親一人就壓倒多少官員了?不與你說了,剛剛心有余悸這會兒還未消散呢,我去忙了。” “去吧。” 快午時,沈既白正忙著,沈斐進門來說:“三殿下讓秋盈送了口信進來,說晚上會去見您。” “哪次他夜里見我不是替陛下出宮辦事順道去的?”沈既白對此再清楚不過了。 “您跟三殿下可是好長時間都未見了,不知道他這回見您要說什么?” 沈既白絲毫不擔(dān)心,“管他說什么,應(yīng)付著就是了。” …… 晚上戌時,蘇慎言去了沈宅。 一見面便是對其贊揚不斷,然而,沈既白的心情毫無波瀾。 他不習(xí)慣蘇慎言夸獎,也不喜歡,更不接受。 “殿下前來,可是有事?” 蘇慎言的面上掛了一絲淡笑,“沈寺卿打算什么時候成婚呢?” “臣年紀(jì)又不大,著什么急呢?” 他盯著沈既白,語氣帶著命令,“聽說你與藍(lán)尚書關(guān)系不睦,不如把他女兒娶了,化干戈為玉帛,如何?” “臣不能,因為臣有了心儀的女子。” 此話一出,蘇慎言臉上那丁點笑意頓時蕩然無存,眼神冷了起來,“是哪家的姑娘?” “她是臣在外地治理濱河水患時認(rèn)識的,只是平民女子。” “沈相知道嗎?” 沈既白平靜的與他對視,“此事臣還未告知家人。” 蘇慎言說了一個好,然后道:“平民女子什么都幫不上你,娶來何用?做個妾室就已經(jīng)很好了。” “那是殿下您的想法。”沈既白告訴他,“臣的婚事臣要自己做主。” “一道圣旨下來,你以為你做的了主?就算成了婚也得散了。”蘇慎言直白的告訴他,“父皇定不會希望你跟一平民女子成婚的。你要看不上藍(lán)家的姑娘,江家的也行,都是嫡女,配的上你。” “殿下此次來見臣,就只是為了說這個事么?”沈既白的聲音已有些冷硬,“妻子是要一起生活很長時間的女人,怎么能隨便選個娶了?” “沈寺卿,雖然你比我大幾歲,但我還是不得不提醒你,有命活著才配談未來。” “殿下這是在威脅臣嗎?”沈既白扯了扯唇角,“就因為臣在婚事上不聽您的?” 蘇慎言面無表情,“這不是威脅,而是忠告。你在大事那么聰明,怎么在這種小事上犯起糊涂來了?” “殿下太高看臣了,很多大事臣也并不聰明,愚鈍的很。” “你是要跟黎屹左暇效仿違背我?”他的話隱隱帶著怒氣,“是這樣嗎?” 沈既白抿唇,隨后道:“臣不敢,臣只是希望殿下能體恤臣一點,在婚事上讓臣自己做主。” “沈寺卿,我希望你不要為了這樣的事兒破壞大局,我若得到太子之位,你meimei就是太子妃,更不用說以后了。若有朝一日她成了皇后,你可就是國舅了,你們沈家榮耀無比,誰不羨慕呢?到那個時候,你就會知道你現(xiàn)在的話多么的幼稚,多么的傻。” 未得到的都是虛的,畫大餅給人吃,也要看人愿不愿意充饑。 沈既白看著現(xiàn)在的他,與腦海中前世的他合在一起。 他最恨的話仿佛還在耳邊回蕩著:“你是要她肚子里這個孩子還是要她這條賤命?你選。” 第88章 要孩子還是要她? 蘇慎言的意思很明確, 要孩子就等孩子生出殺母, 要她就不能讓孩子出生。 哪里有什么選擇? 沈既白很清晰的記得自己當(dāng)時的回答:“那是她以卑劣手段跟臣有的孩子, 臣不要。” 蘇慎言哈哈大笑,“知道你留她性命是為了以后折磨她一雪前恥。若不是她, 你現(xiàn)在怎么可能只是駙馬都尉?她把你的仕途全給毀了。” 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如烙印一般刻在了他的腦海,擦不掉抹不去。 見沈既白不說話,蘇慎言以為他在思考自己說的話,“好好反思一下你這些錯誤的想法,我希望能從你父親那里聽到你答應(yīng)婚事的好消息。” 說完他就走了。 沈既白剛要去送他,蘇慎言擺手示意不用。 他就此止步,立在正堂門口看蘇慎言走遠(yuǎn)。 一旁的沈斐憤憤然, “三殿下未免也太欺負(fù)人了,連官員的私事也強行干涉。” “在他眼里這可不是我的私事。” “老爺若是知道了,肯定又來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