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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素心殿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66

分卷閱讀166

    示暗示,就是不向二姐提親。夫人找了娘家人直接去問翟煜。翟煜倒也回答得干脆:“我確是想娶盧家女兒為妻的。”這句話讓夫人安了心,便也不再催他提親了。這一拖又是兩年,拖到二姐也滿了十九,不得不出閣,翟煜才跟夫人攤牌,說要娶盧奉瑗為妻。夫人這才想起屋里還有個不是親生的三女兒。因為沒上心,所以也沒刻意把我藏起來。我猜夫人一定又氣又悔,氣的是她有心栽花花不發,我這無心插柳倒柳成蔭了;悔的是不該只想著我還小又是庶出的就沒提防,沒把我藏嚴實些,不讓翟煜見著。平心而論,我那兩位jiejie樣貌都不錯,單論性情或許還比我溫和些,所以說,誰瞧上誰這件事,真真沒有道理可講。夫人到底是夫人,很快就為二姐找到一樁門當戶對的好親事,風風光光地辦了婚禮。自從二姐出嫁后,夫人再也不請翟煜上門吃飯了。

    翟煜請了翟家的長輩出面,正式向父親提親,求娶盧家三小姐奉瑗。父親高興得應了。我雖然不是夫人親生的,卻也是名義上的女兒,既然翟煜愿意,夫人也不好反對這門親事,于是便定下了。只等過了年,我一滿十六就嫁去翟家。

    那年春節,兩個女兒都不在身邊,夫人有些落寞;再加上皇帝陛下染了病,京中各處怕觸了霉頭都不敢大肆慶賀,父親也囑咐一切從簡,年便過得格外冷清,連鞭炮聲都稀稀拉拉的,幾近不聞。吃過年夜飯,小輩們給長輩們磕了頭,夫人給下人們分了賞錢,父親便做主讓散了,各回各房去守歲。我知道自己礙夫人的眼,行了禮便回自住的后廂房去了。夫人和父親在正屋的外間點了幾盞長明燈便也早早歇息了。

    我聽著外面忽遠忽近不時傳來的幾聲噼啪,想是市井人家的調皮小子買不起大掛的鞭炮,只拿些小疙瘩過癮。小門小戶人少事少,平民百姓也不必為天家好歹cao心,窮是窮點,倒也活得松弛。夫人半生賢惠,有多少不甘不悅也不說不露。人人羨慕世家顯貴,焉知世家生活就當真順心順意?若世家都有不如意事,那天家呢?會不會更有不可忍不可說之苦?或許是即將出嫁,讓我對為妻為媳生出幾分憂慮。我不知自己能否像夫人那樣,經年累月讓人挑不出毛病。翟煜對我的喜歡能持續多久呢?我會比夫人過得好嗎?將來我能容下翟煜的小妾和小妾生養的子女嗎?我被這些問題糾纏得輾轉反側,無法成眠,數著更鼓,其時已過午夜,是新的一年了。

    “篤篤——”兩聲響在我的窗上?!拌ッ谩甭曇舨淮?,卻清清楚楚是叫我的。熟悉的嗓音讓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我像魚兒一般躍起,沖去推開房門。翟煜身著一襲朱色錦袍,笑意盈盈地立在門外。他的頭發有些散亂,被寒冷的夜風撩動。他的眼睛灼灼閃光。

    “你怎么來了?”我又驚又喜。

    “想你了,來看你啊?!彼男σ饧由?,幾步走近我,把房門在他身后關閉。

    “門都上了匙,你怎么進的內院?”我伸手捋順他額角的亂發。

    “我來盧家也不是一回兩回了,識得幾個看門的下人又有什么稀奇?”他笑嘻嘻地,順勢捉住我的手不放。

    “今日過節,下人們早各自賭錢吃酒去了。你就算認得他們,深更半夜誰還敢放你這不速之客進門來?”我忸怩著,掙不脫他的雙手。

    “他們不認人,還不認銀子嗎?何況人人皆知我是你的未婚夫,并非不速之客。我來給岳丈大人拜年,于情于理,誰敢攔我?”他嬉皮笑臉,把我的手抓得更緊了。

    “不要臉,誰這個時辰給人拜年,你騙鬼呢?!蔽亦狡鹱斓伤?。

    他吻我的臉,一股酒氣混著男人的熱氣撲面而來,我慌得腳下發軟,聽見他說:“瑗妹,你這樣子真好看?!?/br>
    “你干什么?”我還想掙扎,被他直接抱到了床上。

    “不行!煜哥哥,咱們還沒成婚呢!”我急了,把身子擰成了麻花,卻被他的手臂死死箍住。

    “我等不及了?!焙攘司频牡造下曇粲行┥硢。幌衿綍r。

    “還差兩個月而已,就等不及了?”我不敢再亂動,柔聲勸撫他。

    “我等了你五年啊,瑗妹,等得還不夠嗎?”他帶著幾分委屈,緩緩地用嘴唇封住我的聲音,把我的反對全堵在肚子里,在他的溫柔繾綣下融化成水,淹沒掉我最后的堅持。是啊,我早晚是他的人,不過差兩個月而已。

    在新年第一個黎明來臨之前,我和未婚夫翟煜做了拜過堂的夫妻才能做的事。回想那刻,我記得的,除了翟煜的情話,還有一陣極長久的鞭炮聲從遠處傳來,是這個冷清的春節里少有的大掛鞭炮聲,噼啪不絕,響成一片,幾乎將翟煜的聲音吞沒,不知會吵醒多少已經熟睡的人,而我竟覺得這夜這節頓時有了生氣。

    翟煜說:“你就當這是我們新婚的鞭炮提前放了?!?/br>
    我窩在他懷里笑了。

    晨光微熹的時候翟煜要走了,我扯住他的衣角戀戀不舍,他親我一下哄道:“后日初三我會登門給岳父岳母拜年,到時就見著了?!?/br>
    對于如膠似漆的男女來說,后天已經遠得像明年一樣,而兩個月后的婚期聽起來比二十年更漫長。當時的我,只覺得時光悠長便是最大的苦惱。誰也想不到,一夕驚變將許多人的命運從此推向不可掌控的深淵。

    我在大年初三并未等到翟煜登門拜年。從大年初二起,京城就亂了?;实郾菹略诖竽瓿跻坏纳钜柜{崩,逝前留口諭給一眾近臣,遺詔在宣政殿萬里江山圖后面的暗格里,暗格的鑰匙在服侍了皇帝陛下三十年的大內總管薛公公手上。

    皇帝陛下與盧皇后感情深厚,一直虛太子之位以待其子,可惜盧皇后福薄,到底沒能生育,以致皇帝陛下終其一生未明立太子?;实郾菹掠腥齻€兒子,有望繼位的是梁夫人生的大皇子石韌和鄧夫人生的三皇子石韜,二皇子石韞是尚衣女婢所生且身有殘疾不在考慮之列。皇位的繼承從來都是天大的事,皇帝陛下不提前公布是怕兒子們爭搶起來傷了手足之情,本來這番安排也算周到,誰知出了紕漏。當皇帝陛下交代完畢咽了最后一口氣,皇后領著一眾妃嬪、三位皇子和幾位重臣哭過一場之后,方有人提醒道:“怎么一直沒見薛公公?”一句話驚出所有人的冷汗。有小侍應道:“薛總管日夜不息侍候陛下累得不行了,在后殿的隔間里歇著呢。”

    “還不快去請來?”皇后娘娘催促道。

    遣去請薛公公的小侍是連滾帶爬地回來的,哭喊道:“薛……薛總管……死……死了……”

    就在眾人圍著彌留之際的皇帝陛下聆聽口諭之際,薛總管已經無聲無息地死在后殿的隔間里了,沒有傷口,沒有中毒的跡象,也沒有掙扎的痕跡,死因成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