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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將軍倒也聽之任之。“梧桐軍”雖然還打著慕容勖的旗號,其實(shí)早就是夫人當(dāng)家了。將軍這一倒,夫人力推大公子上位。大公子是夫人與將軍的長子。 將軍只說了一句:“讓一門心要建功立業(yè)的都去建功立業(yè)吧。”從此專心養(yǎng)病,不再管事。 最后的日子,只有我陪著將軍。將軍有時昏迷有時清醒,醒來就摸我的頭發(fā),喚夫人的名字。我把頭枕在將軍胸口,任由眼淚浸濕將軍袍服的前襟。 將軍迷糊的時候會問:“師妹怎么不說話,還在生師兄的氣嗎?”清醒的時候會笑:“阿默,我又把你當(dāng)成暖芳了。” 我只會流淚,恨自己不是夫人。 將軍逝后,被就地安葬在淄州。 我忘了是幾年以后,大公子終于榮登大寶,建立興朝,追封慕容將軍為元帝,尊夫人為芳華太后。大公子派人去淄州重修了將軍的陵墓,卻始終沒把將軍棺槨遷到皇都。 夫人至死不與將軍和解,死后不與將軍同xue,獨(dú)葬于皇都郊外。 夫人的打罵我都挨過,但我毫不記恨。可將軍臨死想見夫人最后一面,夫人都狠心不來,我卻不能不怨,所以,有句話,我活著的時候不能,也不想告訴夫人。 那個讓慕容勖將軍情傾天下的女子,并不是我,而是夫人徐暖芳。 這句話,對一個女人,是比生命更重要的。 梅婉儀的故事 嬪妾無名,也不知本姓,從記事起,吾就是梅家的童養(yǎng)媳。 廬州女少男多,自來就有童養(yǎng)媳的風(fēng)俗。外子梅朝朔,是梅家獨(dú)子,小吾三歲。“女大三,抱金磚”,是廬州童婚的傳統(tǒng),娶童養(yǎng)媳的人家?guī)缀醵际刂@條規(guī)矩。初到梅家時,吾應(yīng)是四、五歲,朝朔尚幼,搖搖學(xué)步,牙牙學(xué)語,惹人又憐又愛。除了“阿爹”、“阿娘”,朝朔會說的第三個詞就是“阿姊”。雖說是童養(yǎng)媳,阿爹阿娘待吾同親生女兒一樣,從小到大,沒挨過打,沒干過重活。梅家殷實(shí),有田有屋,阿爹阿娘讓吾與朝朔吃同樣的飯菜,穿同等的衣料,在一個屋檐下長大。 白天,朝朔去塾里念書,吾在家燒飯洗衣。晚間,阿爹阿娘歇下了,吾就在書房里,邊做繡品邊陪朝朔念書。朝朔是塊念書的好料子,是塾里先生最得意的學(xué)生。因朝朔幼時,衣食洗漱都由吾照顧,背書自然也要陪著,哪知陪成了習(xí)慣,十幾歲的人了,也要吾每日坐在一旁陪著才肯安心念書。吾若不肯,朝朔就說:“阿姊若不在這里,文章就背不出,明日到了塾里,要被先生打手心。”嬪妾原本聽不懂那些個“之乎者也”的,久而久之,卻也習(xí)得了幾首詩,認(rèn)得了些許字。 朝朔最熱心教吾習(xí)字。嬪妾是女子,習(xí)字何用?不如多做些女紅。朝朔偏要教,手把手,一筆一劃地教。那情境,總在眼前:手手相覆,左右,上下,一橫,一點(diǎn)……手隨之而動,心亦隨之而動,他喜吾喜,他悲吾悲。 朝朔問:“阿姊,學(xué)會了伐?” 吾點(diǎn)頭。 朝朔說:“寫一個來瞧瞧。” 吾畫了個墨團(tuán)。 朝朔笑得歪倒,曲起指頭,彈吾耳朵,被彈的耳朵登時發(fā)起燙來。朝朔笑得更厲害,說:“阿姊一邊耳朵紅得似火燒,另一邊白得似雪覆,這火隔得遠(yuǎn)了些,燒不化這雪,不如再加一把火。”于是伸手來彈另一只耳朵。朝朔那讀書人的精致玩笑,嬪妾聽得半懂不懂,可話里的調(diào)笑意味再清楚不過。吾羞得臉頰也燒起來,一邊躲,一邊伸手去扯朝朔的頭發(fā)。 朝朔雪雪呼痛,一臉的笑還沒收住,連連求饒。嬪妾怕真弄痛了他,心軟松開手,他順勢將吾抱個滿懷,倒讓臉頰燒得更燙。 朝朔的下巴抵在吾頭頂上,語中帶笑:“阿姊,吾沒彈的另一只耳朵怎也紅得火燒一樣?” 吾羞得把頭埋低,他湊近吾耳邊說:“阿姊這個樣子真好看。” 人常說,少年夫妻,如膠似漆。若是人活一世,都有些好日子,那就是嬪妾最好的日子。 朝朔因文章寫得好,被人舉薦,當(dāng)上個小官,卻不想,禍?zhǔn)戮挂惨驅(qū)懳恼露稹3纷允巡鸥撸形牟涣b,樂于用典,竟忘了避諱,被免了官職,關(guān)進(jìn)大獄。 按本朝律法,凡有“悖逆之言者,為不臣之罪,初犯者腐刑,再犯者罪及父母妻子。” 阿娘過世,守孝三年,吾與朝朔只行了禮,還沒圓房,若受此刑罰,豈不要斷了梅家的香火?阿爹賣田賣屋,各處求人,還是不能逃過此劫。 朝朔到底受了刑,回來就變了,終日沉默不語,陰陰郁郁,好像有團(tuán)烏云罩在頭頂,不管嬪妾怎么想要驅(qū)散,他的天空也不再放晴。明明住在同個屋檐下,卻成日里躲著不見吾,見著面也不讓吾靠近,只站在三步以外,眼睛也不看吾。嬪妾對朝朔說,只想照顧他,好好過日子,不在乎有沒有肌膚之親。他聽了,仍是不理不語。 朝朔身上帶著股尿sao味,那是受腐刑的后遺癥。他從小就最愛干凈,為了去掉這味道,每天早晚都要擦洗身體,卻從不讓吾服侍。那時正是冬天,院子里結(jié)了冰,嬪妾怕阿爹摔跤,搶著去給朝朔送熱水。朝朔見是吾來,急忙扯過衣衫將身體遮住。吾想靠近些,卻反而惹惱了他,頭頂那團(tuán)烏云登時化作雷雨。吾絞著手巾,想幫他擦擦,手還沒碰著,就被他一個狠勁推到地上,盆里的熱水翻在身上,燙得吾眼淚汪汪,也不敢叫喚。朝朔愣了愣,俯身要扶,手伸過來,卻又縮回去。 嬪妾趕忙自個兒爬起來,忍著疼,連聲說:“不打緊不打緊,朝朔等著,阿姊再去打盆水來。”吾拾起扣在地上的水盆,一只腳已經(jīng)跨出了門,聽到朝朔喚了聲“阿姊”。 他難得開口,吾趕忙回身。一件寬袍松松遮住朝朔的身體,他被服侍慣的,胸前紐扣全系錯了。停了一會兒,他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說:“吾對不起阿姊。”朝朔慢慢彎下腰,竟是對著吾鞠了一躬。他身體彎得很低,過了好久也不直起身。吾想扶,又不敢碰他。忽然發(fā)現(xiàn)他身前的地上有一滴一滴的水印,方才曉得,原來朝朔哭了,不想讓吾看見。 嬪妾對朝朔說:“天冷,別著了涼。阿姊打了水,馬上就回來。” 直到吾出了院子,他仍沒直起身。吾打好熱水回來,屋里沒有人。朝朔的外衫鞋子都還在,人卻不見了。吾前屋后院找了幾遍,也找不見,跑出去找,到天黑也沒找見。 第二天,朝朔的尸身被人抬回來,說是擺渡人從清江里撈上來的。朝朔光著腳,身上還是那件系錯了紐扣的袍子。 嬪妾是梅朝朔之妻,按出殯的習(xí)俗,入殮前,吾得親自給他換壽衣。吾拿出一件親手做的棉袍,原本打算給他過年穿的。冬天的江水,混著冰碴,朝朔狠心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