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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潑過來,夏學士從來都是淡淡地,既不反駁也不氣惱,偶爾輕笑,多數時候是視而不見,好像被指指點點的人根本不是他,他也只是一個看客。 時間久了,一些蜚短流長傳到攝政王耳中,知道自己的寵臣受了委屈,南宮沛只用了一個動作就平息了風波。攝政王將從不離身,連沐浴都不脫的黑曜石手串,戴在了夏卓然的腕上。這里面的意味,深長得不由人不去想。雖然無形中坐實了人們的懷疑,倒也沒人再敢當眾給夏學士難看了。 就在人們都對夏公子嗤之以鼻,以為看透了他的時候,夏學士刺殺攝政王的消息猶如平地一聲雷,驚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人們方才明白這位夏學士一直以來打的什么算盤。攝政王是在寢室被刺的,當時身邊只有夏卓然一人,兇器就是那把柳葉短刀。南宮沛命大,僥幸沒死,不過失血過多,受到重創。夏學士被侍衛們當場擒住。 原來夏學士不是“攝政黨”,而是“龍皇黨”,之前假意投靠南宮沛,其實是為了找機會殺他,幫南宮澈翻身。隨著南宮澈的長大,南宮沛的年老,二人之間早就暗流涌動。人們都在觀望,看到底誰能活得過誰。南宮沛雖然比南宮澈年長二十多歲,但是素來身體康健。南宮澈雖然年輕,卻一直體弱多病,且常年服食有毒的丹藥。夏學士也恐時不我待,急急出手,可惜功敗垂成。 攝政王立馬下令龍城中的眼線控制住南宮澈,同時命人查辦夏學士行刺一案。刑政司的辦事速度奇快,兩天就結了案。此事乃龍皇南宮澈主使是明擺著的,查不查都是走個形式,只是這么一來,傀儡龍皇與攝政王爺之間徹底撕破了臉。南宮沛暴怒之下,重現雷霆手腕,給龍盛朝最風姿出塵的夏學士選了一個最難看污濁的死法——腰斬棄市。受刑者要赤身裸體,臥于鍘刀之下,從腰部被截成兩段。樣子難看不說,身體被截斷后,人不會馬上就死,要神志清醒地熬好一陣子才能咽氣。 行刑那天,南宮沛下令,包括龍皇南宮澈在內的所有貴族和官員必須到場觀刑。那些以前罵過夏公子的人,觀刑的時候都哭了。夏公子出來的時候衣不蔽體,身上傷痕累累,被兩個獄卒拖上了刑臺。南宮澈盯著夏公子,哭得身子都抖了。鍘刀砍下去,腸子肚子混著鮮血流了一地,上半身還能動,在刑臺上掙扎蠕動,那情景慘不忍睹。南宮澈一直看著,忽然就開始嘔吐,吐得翻江倒海,快要暈厥過去一樣,吐得龍袍污穢不堪,嘔吐的穢物噴濺到旁邊,左右侍衛都是攝政王的人,怕沾到穢物,暗自退后了兩步。觀刑的樓臺約有六丈高,南宮澈突然發力,一個健步躍出,直直跳了下去,摔死在夏學士的刑臺前面。侍衛們想攔卻慢了一步。 行刑那天小人也在觀刑臺上。小人就是南宮澈的心腹太監九寶。龍皇南宮澈在眾目睽睽之下跳樓自盡,臺上臺下亂作一團。攝政王在府里養傷沒到刑場,派來監刑的小嘍啰根本控制不住場面,好多人沖出來嚷著:“龍皇陛下被人推下來了”,和侍衛們動起手來,混亂之中小人趁機溜走。攝政王派人鎮壓,血洗龍城,見一個殺一個,情急之下小人扮成女子,藏進素心殿里,沒被找到,也不敢出去。 夏公子那一刀終究是將攝政王傷得不輕,南宮沛撐了一個月到底沒能挺過去,一命嗚呼了。 南宮澈和南宮沛都沒了,南宮氏的王爺們再次跳出來打得頭破血流,這一回沒人有本事降服所有人。龍盛朝開始了長久的動亂,然后分裂,最后瓦解,成為歷史。 小人雖是宦官,可一輩子也沒服過誰,唯一佩服的人就是夏異之公子。蒼天有眼,讓整個龍盛王朝陪他謝世。 后世有人撰文追悼夏公子,說他是“濁世清流,仁人志士,龍盛王朝最后一位賢臣忠良”。 千安公主的故事 我總是做夢,一個不變的夢:夢里,誰在叫我公主,我不知道,因為看不清他們的臉,只有凌亂的人影在白光里晃動,有人在說話。 “你們都離遠一些,在院外守著就行,沒有吩咐都別進來。公主眠淺,不可被驚擾。” “是,夫人。” “你總算是來了,今天好晚。” “王上留我議事,議完事又留晚膳,吃過晚膳,假裝回府,出宮繞了一大圈才折回來,能不晚嘛。我心里也急啊,快過來親一下。哎,什么東西硌著我了?” “我看看,是千安的福牌。” “福牌?讓我瞧瞧,‘千金嬌客,歲歲平安,千安公主殿下’。” “瑜國的皇室子女出生都是王上親筆賜名,雕刻成福牌戴在身上,這是規矩。皇子用白玉,公主用象牙,開了光,在佛前供奉七七四十九天,保佑一生福壽雙全。” “福牌這么要緊,可得收好了。你這當娘的真是粗心,若是剛才被我壓壞了,豈不要毀了千安一生的福氣?” “一塊象牙板子罷了,哪兒就那么神了,都是故弄玄虛的玩意。別看了,快過來。” “咱們講話這么大聲,會不會把千安吵醒?” “放心吧,不會的,我給她喂了半碗麻沸散,藥勁不過不會醒的。” “你也不能每次都用這個法子,千安還小,藥吃多了總不是好事。” “不拿她當幌子,寢宮里伺候的人這么多,咱們的事早晚得被人知道。” “你說得有道理,可我一想到千安說不定是我的女兒,總有些心疼嘛。” “先別說那些了,你想不想我?” “呵,你說呢?” “賤人,你在宮里和臣下私通!膽大包天!” “妾是被王上強搶來的,嫁給王上非妾所愿!” “寡人是王上,想要哪個女人,還需要誰同意嗎?還敢狡辯,看寡人不殺了你這賤人……殺了你……” “王上,別砍了,夫人已經死了。” “把這賤人的尸身丟出去。” “王上,別殺公主,都是夫人作孽,與公主無關。” “她母親yin/亂,誰知道她是不是公主。” “誰說她不是公主?千安殿下的眉眼跟王上多像啊,王上不可沖動,做出后悔之事。這是什么?呀!王上,公主殿下的福牌碎了,這可不吉利啊。” “小公主怎么睜著眼睛,卻不哭也不說話,是不是嚇壞了?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這碗里裝的是什么?去請太醫過來。” “稟王上,夫人給小公主喝的是麻沸散,令其昏睡,不哭不鬧,不言不語。” “這賤人為了通jian不惜給女兒下藥,真真是該殺!” “稟王上,公主殿下過于年幼,被喂食麻沸散日久,只怕已經傷了腦子。” “太醫可有法子驗明千安的血統?” “這……臣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