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毯照……出軌門……北二環(huán)車禍……哎呀,這次撞的可是輛豪車呢,車頭還起火了,可惜了。”“那種地方有幾輛豪車有什么奇怪的。”舒揚對他這副嘴臉大為不屑,張俊超前段時間剛買了新車,新手上路的第一件事卻是把各種豪車的車標熟悉了一遍,一來是為了找尋奮斗目標,二來是為了今后看見好繞道走。“那不一樣,這個車型外面很少見的,讓我想想……這車型大概是六年前出的,底配就得幾百萬吧……”那個陌生的型號名字對于舒揚來說并不代表什么實際含義,反倒是周凌鈞忽然嚴峻起來的眼神一下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能看到車牌號嗎?”張俊超對這個問題感到有些意外,卻也沒有多問,低頭劃了幾下手機屏幕,“我看看……有監(jiān)控錄像,畫面有點模糊,但是能看清……怎么了老師?”“多少?”張俊超分辨了一下視頻畫面,報出了一串車牌號,聽到那個車牌號,周凌鈞臉上浮現(xiàn)出百感交集的神情,半晌,喃喃自語道:“我記得那個車牌號……是他。”“誰?”張俊超錯愕地問,周凌鈞卻并沒有回答,但舒揚心中早已明白了七八分。——那個周凌鈞一度想要攀附的“大人物”……清晨時分,住宅里便接到了來自大洋彼岸的來電。程峰放下電話,站在原地一言不發(fā)。蘇至清見狀,問:“是舒揚嗎?他說了什么?”“沒事。”程峰長嘆一聲,答道,“沒什么大事。”他竭力想要表現(xiàn)得平靜乃至漠然,但蘇至清卻并不買賬,“我好像聽到他說……節(jié)哀。”面對鏡片后那雙仿佛能看穿自己所有心思的眼睛,程峰抿了抿嘴唇,半晌,終于吐出一句話:“出車禍了……我父親,據(jù)說是當場身亡。”蘇至清怔住了,好半天,他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這是很大的事。”他鮮少用那樣嚴肅的口吻和程峰說話,后者沉默了片刻,頹然道:“……我知道。”身在大洋彼岸,但那一頭所發(fā)生的事情,他們多少也會有所耳聞,更何況對于程峰而言,家里的事情,通過新聞就能夠得知。一年多來,來自國內(nèi)的消息接二連三地傳來,他們多半也都預料到了事情的結(jié)局,只是他們卻未曾想到,事情的終結(jié)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以他做過的一切而言,這樣的結(jié)果大概是最后的體面吧。也許他那時候故意放我出國也說不定……他如果真的想要從中作梗,辦法自然多得很……也許他事先已經(jīng)預料到會有這樣一天了。”程峰喃喃道,蘇至清靜靜聽著,沒有打斷他。“我知道他不是一個好人,但是小的時候他真的很疼我,那時候,他還不是后來那副樣子……他就像其他小孩的爸爸一樣……如果……如果他只是個普通人該多好……”說著說著,他忽然自嘲似地苦笑了起來,“我從小享用著他帶給我的一切,又有什么資格指責他?”“……沒有人能真正決定自己的前半輩子。”蘇至清忽然開口道,“但至少,你現(xiàn)在有權(quán)決定你后半輩子要怎樣生活,這樣就夠了,不是嗎?”“至清……”“程峰,你已經(jīng)戰(zhàn)勝他了,不管他曾經(jīng)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此時此刻,都已經(jīng)是往事了,”蘇至清說著,拿過程峰的手機,按下了一串數(shù)字,隨后遞還給了后者,“……和他和解吧。”程峰接過去,只覺得那串數(shù)字有些熟悉,旋即想起,那是他家的電話號碼。與家中斷絕聯(lián)系之后,這串號碼于他而言竟有些陌生了。他遲疑再三,終于下定決心按下了通話鍵。電話很快便接通了,旋即,聽筒那端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喂?”那聲音他曾無比熟悉,卻比記憶中的蒼老了許多,不知怎地,他忽然難抑流淚的沖動。“是我……媽,是我……”已是深夜時分,舒揚卻還是保持著那個一動不動的姿勢。聽著不斷響起的微信提示音,周凌鈞終于忍無可忍,一言不發(fā)地上前奪過了他面前的筆記本電腦。舒揚抬起頭正欲抗議,被對方一瞪,氣勢頓時跑得無蹤無影:“我錯了還不行嗎……我馬上就去睡……”“你還記得明天早上要去機場的事情吧?”周凌鈞語氣平靜,但認識了那么久,他自然明白那是光火的前兆,“這么晚還在找你……誰?黃曜?奚潔?”對于他們團隊的工作節(jié)奏,周凌鈞向來怨念頗深,眼看對方一副準備找黃曜算賬的架勢,他慌忙澄清道:“黃老板出差了,CJ這時候肯定忙著哄兒子哪里有空……不是同事,是峰哥,他們要回北京,正在約時間見面。”周凌鈞一怔,“……他還是回來了。”“是啊,”趁對方走神的間隙,舒揚慌忙搶過了筆記本,“畢竟是最后一面……說起來,也很久沒有見他們了。”說也奇怪,散落天涯之后,那些曾幾何時如鯁在喉的恩怨悲歡仿佛都已經(jīng)變成了記憶中泛黃的景象,而重逢的機會卻變得益發(fā)珍貴起來。他往輸入框里敲下“回聊”兩個字,然后關(guān)了對話框,準備關(guān)機前,又把訪談提綱翻出來快速瀏覽了一遍。周凌鈞瞥見了他的電腦屏幕,嘆息道:“黃曜總是忍不住要做這種容易引起爭議的議題。”“黃老板就是這么花式作大死,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名利場中總有層出不窮的野心家,而以錢生錢的方式無疑是最便捷的途徑。自從去年年底,事業(yè)部正式從雜志社分離之后,光環(huán)和非議,贊揚和罵名幾乎同時籠罩在這個年輕的平臺周圍,而來自各方面的壓力抑或是誘惑也時時伴隨著他們。“這個議題恐怕有些敏感。”周凌鈞說,“我猜黃曜應(yīng)該也有所耳聞。”“管它呢,”舒揚說著,收起了筆記本,“被刪的話,再發(fā)一條新的就是了。”周凌鈞本想說什么,及至看到舒揚平靜的眼神卻又釋然了,最終也只是苦笑著嘆了口氣:“算了,要是你真的失業(yè)了大不了我養(yǎng)你。”“家庭煮夫?”舒揚暢想了一下那樣的場景,想到不必再996,頓時覺得那樣的生活好像也沒什么不好,“說話算數(shù)啊。”看著對方一臉期待的神情,周凌鈞微微笑了起來。“養(yǎng)你倒是不難,畢竟你有時候吃得比Ricky還少……但你是不可能安心呆在家里的,人年輕的時候,總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更大的世界。”“那現(xiàn)在呢?”過往的一切種種宛如走馬燈一般在腦海中閃過,最終定格在面前那個人好奇的眸光里。舒揚曾說過,他最近睡得安穩(wěn)了許多。“現(xiàn)在……只想好好珍惜眼前的一切。”他回答。【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