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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江冉給過我他父母的聯(lián)系方式……是我給媒體的。你知道的,學校的負面新聞,爆得總是特別快。至清想要留校,他覺得我們可以和我父母慢慢解釋,他們會理解的……我說服不了他,所以我只能斷了他這條路?!?/br>雖然早有心理準備,舒揚仍然為那樣的事實所震驚了,半晌說不出話來。好半天,他才喃喃開口道:“這種事情……這種事情你打算瞞他到什么時候?他就那樣莫名其妙地……被你改變了所有的人生軌跡……”“他那樣的人值得更好的人生!”程峰激動地說,“在學校做行政能有什么前途?他憑什么要那樣天天在學校和學生之間兩頭受氣?我要帶他離開這一切……他不會知道的,永遠都不會知道的。”不知何故,他覺得程峰那樣激動的語氣背后仿佛隱藏著最為深切的恐懼,那像是害怕自己一步一步精心構筑的未來坍塌的任何可能性,又像是一個本性善良的人在做了違背良心的事情之后本能的不安。他久久無言,腦海中卻浮現(xiàn)出在很久以前蘇至清曾經(jīng)同他說過的話。——班上的學生誰在做什么,班導多半都是知道的……“……他知道的!”他脫口而出,語氣懇切,像是在苦苦勸說一個即將誤入歧途的朋友,“他是知道的……峰哥,他是知道的啊,班上的學生做什么他都是知道的啊……”“不……我不知道。”一個有些悲哀的聲音突然自房間門口響起,舒揚一驚,卻看到程峰正面無血色地望著來人。蘇至清站在門口,眼中仍是那副溫和的笑意?!芭募w照少了你們兩個……我猜你們大概還在這里?!?/br>“至清,我……”程峰想要解釋,卻發(fā)現(xiàn)自己腦中已經(jīng)一片空白,舒揚正欲說些什么來緩和氣氛,只聽蘇至清再度重復了一遍那句話:“我不知道……”舒揚一時間忘記了如何應對,只是站在原地,注視著蘇至清緩緩走向程峰的身影,在屋子的中央,蘇至清終于停下了腳步,正午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投入屋內,停在了他的肩頭。他抬起頭,視線和程峰對上,那目光仿佛已經(jīng)參透了悲喜,單只余下了心意已決的平靜。“只要你沒有準備好告訴我,我就……永遠不知道這一切?!?/br>他就那樣靜靜地佇立在宿舍里,一動不動,那一縷陽光停在他身上,那副姿態(tài)竟像極了教堂中的懺悔圣像。不知為什么,站在陰影之中的程峰突然跪倒在地,隨后,失聲痛哭起來。舒揚深深吸了一口氣,從宿舍里走了出去,帶上了門。第十九章尾聲“這是Ricky的飯盆,這是貓砂盆,這是它的床,下周如果降溫的話你記得把這個墊子加上……”面前的小山越堆越高,張俊超不由得嫉妒地瞥了一眼已經(jīng)在自己腿上躺成了一攤的Ricky,深深感到自己活得甚至不如一只貓。“還有還有,逗貓棒,誒?我記得在這里啊……周凌鈞,你把Ricky的逗貓棒放在哪里了?”“你怎么就知道是我拿的……”被莫名甩鍋的周凌鈞投來一個無奈的眼神,回憶了片刻后,從書桌前站起身進了臥室,沒過多久,逗貓棒便遞到了舒揚手里。“好像還真是?!?/br>聽著周凌鈞若有所指的語氣,張俊超尷尬地笑了笑,裝作并沒有注意到舒揚臉上稍縱即逝的那一絲驚慌,低頭專注擼貓。“Ricky你好呀,想哥哥了嗎……揚哥,我們這也算是托孤之誼了吧?”“去去去,你知道那個詞什么意思嗎就亂說?再說了,給你那純粹是因為……要是給12號樓的阿姨,養(yǎng)一個禮拜之后Ricky就不肯回家了?!?/br>張俊超愣了半天才明白過來自己其實是被嫌棄了,悲憤之下,他一度想把那位貓爺扔下一走了之,但旋即又想起那個個子小話溫柔的相親對象看到Ricky時陡然亮起來的眼神,只得忍氣吞聲地接受了它趴在自己身上四仰八叉的睡姿?!霸捳f回來,你們小兩口這是準備去哪里激情……啊不,二人世界?”“老張,我覺得你亂七八糟的念頭有點多,工作量一定不飽和吧?!笔鎿P無情地挪揄道,“那是去北京出差,有個金融安全研討會……周凌鈞是特邀嘉賓。”距離他們離開校園已經(jīng)是兩年有余了,原本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全班人早已四散天涯,只有他們這幾個留在本市的還時不時地聚一聚。相比坐辦公室的張俊超,時不時在外出差的舒揚發(fā)福的速度似乎要慢一些,當然,張俊超更愿意把那理解為個人情況的差異。“那他去就得了,你跟去干什么?開會還要帶家屬?。俊?/br>“我當然是去跑會啊?!笔鎿P鄙夷地瞥了他一眼,這個滿腦子不可描述的家伙腦補的能力從來都是可圈可點,“上次不是跟你說過嘛……”“對對對,直播會議,訪談一下特邀嘉賓,順便深入交流增進一下感情……”張俊超絲毫不理會舒揚越來越凌厲的目光,刻意在“深入交流”四個字上加重了語氣,“揚哥,這一切真是讓人唏噓啊,明明念書的時候你還天天跟我們吐槽周老師,對了,你那時候怎么稱呼他來著……”他還沒來得及說完,便看到舒揚越來越陰沉的眼神,冷不防打了個寒顫,話也咽在了嘴里。作為有著托貓之誼的多年好友,張俊超前來拜訪的次數(shù)也不少,久而久之,周凌鈞也就得知了不少他此前沒有機會得知的事情,這其中自然也包括那個已經(jīng)快被舒揚拋在腦后的文件夾“老板是個死變態(tài)”——對于周凌鈞來說,如果沒有辦法證明自己并不是個死變態(tài),合理的選擇就是轉而證實這件事。那一次過后,張俊超就榮幸地成為了舒揚心中的小黑本上名列前茅的一員。他正在慶幸自己察言觀色得早,卻聽見房間那頭傳來一個聲音:“他那時候……怎么稱呼?”周凌鈞轉過身來,語氣和善,一如在課堂上點名時的狀態(tài),而這樣的場面頓時喚起了深埋在張俊超潛意識里的那份緊張感,下意識地就要脫口而出之際,只聽舒揚清了清嗓子道:“老張,你現(xiàn)在談的那個妹子是會展中心的吧?我有她的聯(lián)系方式,說起來你之前還追過……”“……我……我忘了,我已經(jīng)不記得了……”張俊超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答道,四下張望著試圖把自己從無意卷入小兩口紛爭的局面中解救出來,“呃……那個……你們家wifi密碼還是……呃……你們倆生日?”不等得到回應,他就慌慌張張地掏出了手機,順利地連上了wifi——自然還是那個發(fā)狗糧的密碼。感受到兩個方向傳來的低氣壓,他迫切地想要找個什么由頭把話題岔開,“頭條怎么盡推送些雞毛蒜皮的事情……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