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7
這次不知怎么,心思聚攏起來沒再分神,耳邊也安靜下來,很快進入了狀態。 男人在書案前畫圖,少女在繡墩上補衣。 窗外星光閃爍,房中燭火搖晃。 直到蠟燭光亮恍惚,少女過來剪燈芯,男人才從圖中回過了神來。 他看到少女安靜瑩白的臉,目光下落到了她脖頸。 細微的紅痕在燈下清晰可見。 他盯著那紅痕看了半晌,開了口,“過幾日白家的花宴,你就... ...” 話沒說完,少女抬起了頭來,飛快道: “奴婢屆時跟二爺去白家,趁著人亂,定能再探查出什么。還請二爺照拂計家。” ☆、第31章 第 31 章 宋遠洲想說“不用去了”, 但他不用說了。 她眼里只有她的計家,她的族人,他做什么干涉? 宋遠洲微微輕緩的心情又沉了下來。 夜已經深了, 幽香濃郁起來, 男人向內室走了過去。 他眼角瞥見少女腳下猶豫。 猶豫? 去了一趟白家,腳下就開始猶豫了? 雖然宋遠洲也沒想如何,畢竟快到二更已過,但那猶豫的腳步還是讓他不快。 他干脆停下來等她, 少女這才走上前來。 “二爺, 奴婢今日不便?” 不便? 宋遠洲眼睛瞇了起來。 但少女又開了口, “奴婢小日子來了, 不便侍寢。” 宋遠洲愣了愣。 計英卻心下輕快。 她今日心情極好的原因, 便是因為推遲了五六日的小日子, 終于來了。 前幾日, 她實在有些心驚膽戰。 每一次的避子湯都沒少喝, 而避子湯據說是宋川開的,應該沒問題,怎么會推遲? 她怕的緊, 她一百萬個不想懷宋遠洲的孩子,而宋遠洲也不許她這個小通房懷上子嗣,不是嗎? 推遲了好幾日的小日子今日到了,真是天大的喜訊。 只是那位小通房的夫主卻著實愣了一會。 他看向計英, 看著少女眼中的輕快,心里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悶。 但他沒再讓她侍寢, 也沒有讓她再睡在泛著涼氣的地板上。 夜風從門簾外鉆進來探頭探腦。 男人低聲開了口。 “回去吧。” * 下了兩場雨, 天氣濕熱了起來。 白家趕在花季結束前辦了花宴。花宴當天一早, 那位二爺不知怎么突然叫她說話。 “下晌的白家花宴你不必去了, 在家不要出門。” 計英有些摸不清頭腦,這事不是早先說定的嗎?還是說他已經有了云瀾亭的下落? “二爺知道畫的下落了?” 紹興那邊并沒有消息。 但宋遠洲還不至于把這樣的事情托在一個姑娘家身上。 他并不解釋,只是看了她一眼,“計家的事情我會看著辦,你不必去了。” 計英很是意外,傻愣著站了一會,正巧有人來傳話,請二爺去相看一批花木。 宋遠洲見她還在愣著,眼睛一眨一眨地,如同撞在了樹上的兔子,懵的很。 這就讓她呆了? 男人好氣又暗覺好笑,干脆叫了她跟過去伺候。 兩人看了半晌的花木。 計英到底出身計家,在花木一事上懂得不少,但宋遠洲看得這一批花木全都是奇花怪草,她使出平生所學,也就能辨認出來兩成。 男人見她辨認得額頭出汗,便發善心點了她幾句,講著講著,便把所有的奇花異草講了個遍。 “... ...那紹興人家雖然地處紹興,但那老爺祖籍北地,愿用些北地花木。但北地花木在南不易養活,因而要格外挑選品類。” 計英打起十二分精神去記宋遠洲說的話。 從前跟著父兄學造園,總覺得父兄一直都在,她何時學都可以,再加上父兄對她寵愛,并沒有嚴苛教導過她,因而造園技藝只學得皮毛。 可如今,一切都不在了,宋遠洲愿意指點一二,計英只有倍加學習,不敢再錯過了。 但令她驚奇的是,宋遠洲雖比三哥年紀還輕,但對造園各項技藝了如指掌,甚至勝于大哥。 計英不妙打量了他幾眼,被他目光捉住。 他疑問地看過來,少女趕忙低下了頭去。 她就是在想,自己什么時候也能學得一身本領,遠走高飛,安身立命? 時候已經不早,宋遠洲是和白家有婚約的人,還要和小孔氏以及宋溪去白家城外的園子坐宴,當即便回了宋家。 回程的一路,計英都在琢磨著宋遠洲教她的花木之事。 宋遠洲也沒打擾她,到半路遇到熟人,便自顧自下去打招呼。 她機械地跟了下去,也就站在車邊嘀嘀咕咕地琢磨著。 宋遠洲瞧了她一眼,她也沒有跟過來服侍,至于她所謂的通房的本分和規矩,全都拋之腦后了。 宋遠洲暗暗搖頭,沒難為她。 但等到他與熟人說完話要走的時候,車邊的少女忽然不見了。 宋遠洲皺眉,兩步到車里去看,車里也沒有人。 黃普也不曉得人在何處。 “天熱的厲害,小人本想找點水喂馬,就這一回頭的工夫,姑娘就不見了。小人也不知道姑娘去哪了!” 宋遠洲眉頭越皺越緊,“計英?” 沒人回應。 宋遠洲心下咯噔一跳,她敢跑了不成? 計家都還在蘇州城里,賣身契還壓在白家,她計英敢這么跑了?! 可他同黃普一道連聲叫計英,全然沒有回應。 宋遠洲額頭出了汗。 計英要是想跑,多的是機會,今日為何會突然跑路? 這不對,肯定是旁人將她擄走了! 這么一想,宋遠洲心下一陣惶恐。 什么人會當街擄走計英? 為何計英沒有出聲? 他一邊讓黃普四處去找,一邊親自找人詢問。 可宋遠洲一想到少女單薄的身形,獨自一人站在車邊,惶恐之感如同滔天的巨浪撲下來。 他無處躲閃,瞬間被卷到到巨浪當中,掙扎求生。 “英英?英英!”宋遠洲轉著身不住尋人。 大街上人來人往,五月初的時節日光正盛,明晃晃地將一切照的無處遁形。 可那個少女就像是憑空消失了,沒有人看見,也沒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宋遠洲捂住胸口咳了起來,咳得胸口發疼,心下酸脹。 他疼到佝僂著脊背,一聲聲地停不下來。 黃普連忙扶了他,“二爺怎么又咳起來了?小人先伺候二爺吃藥吧!” 宋遠洲一把揮開了他,“先找人,不必管我!” 但猛烈的咳喘牽扯的胸肺疼得厲害,疼得直不起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