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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親,她啊,舍不得將人給你。” 陸九霄想到此前種種,他哪敢往心里去,于是點頭道:“我明白。” 談了些公事后,陸九霄深深凝了眼緊閉的屋門,悵然離去。 待人走了,賀祿鳴推門進屋,見岑氏正縫制衣裳。 他 皺眉道:“你當心你的眼睛和身子,大夫說了不好cao勞,這些事交由下人做就好。” 岑氏應了聲,“閑久了,老爺也別事事掬著我。” 賀祿鳴給自己斟了杯茶,嘆氣道:“眼下新帝登基,阿凜都忙得成日不見人影,那孩子也正是忙的時候,瞧這成天成天往府里跑,倒是也有心。” 岑氏不言。 賀祿鳴見狀笑笑,“夫人,你可知先帝是如何沒的?” 岑氏微怔,蹙了蹙眉頭,還能如何沒的,不是李家謀逆弒君么? 賀祿鳴捏了捏眉心,坐到她身側,“你以為,李家剛逼宮,怎么二殿下便如此正巧趕到?那夜阿凜又為何出了城?前陣子冬狩,九霄又為何生一箭,你可想過其關系?” 岑氏被他說的云里霧里,“你這是何意?” 賀祿鳴思忖半響,還是將此前種種和盤托出。 “叮”地一聲,岑氏的銀針落地,她瞪大眸子道:“你說什么?” 她怔怔地緩了幾口氣,“那,那他可知先帝是他——” “自是知曉。” 岑氏沉默了。 賀祿鳴撫了撫她的肩,道:“那夜陸九霄救援二殿下時領的是陸行的兵,那是豁出了闔府的性命,九霄這孩子,對忱兒真真是仁至義盡了,你可還記得他為阿敏生受的那兩箭?” 說及此,岑氏便紅了眼。 她怎會不記得,那兩箭,險些要了陸九霄的命。 最輝煌時的錦上添花,最落魄時的鼎力相助。 陸家,對賀家從來都仁至義盡。 “夫人,他當日能豁出性命救阿敏,那是因阿敏是我賀家的女兒,那他如今又怎會虧待阿葶?都是嫁人,若是旁人,或許年五載沒了夫妻情分,還真有可能叫咱們女兒受了委屈,可若是陸家,哪怕是沒了夫妻情分,就是念在兩家世交,念在忱兒,他也必會好生待阿葶。何況,依他的從龍之功,向圣上求個賜婚不是難事,他何苦日日在你跟前忍氣吞聲?他也是你從小看大的,那小子的脾氣你還不清楚嗎,做到這個份上,夠了,往后這夫妻的事,你也不能看顧一輩子,是不是?” 聞言,岑氏鼻尖一酸,道理誰不知道呢…… 她擦拭了眼角的淚道:“他打小你便喜歡他,也不知你喜歡他甚。” 賀祿鳴低聲笑起來,從武之人,講的無非一個“義”字。 他道:“你就是不信我,你也不信忱兒?忱兒看人是準的。” 這話便讓岑氏徹底無言以對了,是啊,不止是賀祿鳴,就是賀忱都很喜歡他。 哪怕是賀凜那個清冷的性子,卻也愿與他交好…… 岑氏皺眉想,怎么陸九霄難道是給姓賀的下蠱了? 思此,婦人頗不悅地將的半成品丟到賀祿鳴懷,起身去了庭園吹冷風。 賀祿鳴低頭一瞧,大紅單衣,這袖口,還繡著囍字呢…… 他搖頭笑笑—— 夜里,岑氏提著一盒蝴蝶酥來到翡苑。 沈時葶正在描冬景圖,見她來連忙起身,“夜里冷,阿娘怎來了?” 岑氏笑笑,母女二人相對而坐。她將蝴蝶酥擺進盤,道:“這是今日陸世子來找你阿爹,順擱在翡苑的,阿娘想著,這么甜的糕餅,怎么也不是留給我與你阿爹的吧?” 沈時葶紅了臉。 岑氏見狀默了一陣,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沈時葶道:“阿娘有話直說就是。” 岑氏抿唇看她,思忖半響道:“你撞破了頭,有許多事不記得了。” 聞言,沈時葶背脊微僵。 岑氏又道:“阿娘知曉你眼下是與陸世子情投意合,可從前種種,阿娘怕你哪日記起,會心有芥蒂,萬一——” “阿娘,我都記得。” 岑氏愣住,半響道:“你,你記得?何時的事?你怎沒說呢?” 沈時葶攥了攥心,咬了咬唇道:“我那時剛回賀家不久,我怕我說了,會與你們相處不自在,便當作不記得……” 岑氏心頭一酸,摟住她的肩頸道:“委屈你了,那陸九霄呢?” 聞言,小姑娘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問道:“阿娘覺得他不好?” 這話落地,岑氏哪能不明白她的心意。 她失笑道:“永定侯府世子,年紀輕輕的前營都尉,我還能挑出什么錯來,我是怕——”岑氏停頓一瞬,改口道:“若是他對你不好,你不必忍著他,賀家能養你一輩子,知道嗎?” 沈時葶含笑應下。 夜里,母女二人靠在一處。沈時葶挽著她的小臂道:“阿娘真好。”—— 年關將近,各家各府都掛上了紅燈籠,門前貼上了喜慶的楹聯,整座京都在紅白相間喧囂沸騰。 臘月二十,是個納吉的好日子。 第99章 除夕夜 說來陸九霄與沈時葶的情況實屬特殊,六禮的納采與問名,于他二人而言實在是一件十分“生分”的禮節。 但該走的流程,一個也不能少。袁氏早半個月便尋好了媒婆,乃是京都嘴最甜也最嚴的梁媒婆。 畢竟沒過納吉那一環,為保女方名聲,此事不好太張揚。 直至小年期間,二人互換了庚帖,合了八字,這事總算敲定。 臘月二十六,康貞元年最后一日早朝,百官齊列于太和殿前,無不是為后頭的大年年假隱隱躁動。 畢竟,驪國的歲首假足足有九日呢。 然這日,整個京都人人皆是面色大驚。不為別的,就為今日午時,陸九霄在上朝時告了假。 沒有錯,就是在上朝時告假。 午時二刻,新上任的工部尚書正匯報護城河的修葺情況,站在左列前第四個位置的陸九霄倏地出列,恭恭敬敬地抱朝龍椅的人彎了彎脖頸。 趙淮瑨頓了一下,“陸都尉有何時要稟?” 陸九霄道:“微臣今日家有要事,懇請圣上準許微臣早退一日。” 話落,眾人面面相覷。 有好事者問:“陸都尉何事如此要緊,這藺大人稟完護城河一事,便近散朝了,難道連這么一會兒功夫陸都尉都等不得嗎?” 陸九霄似得逞地翹了翹嘴角,僅一瞬,又斂了神情。 他“哦”了聲,正經道:“圣上,是這樣,未時六刻乃是納征的吉日,這時辰耽誤不得,微臣不得不斗膽早退。” 聞言,眾人唏噓,交頭接耳。 位于左右列的陸行、賀祿鳴與賀凜面面相覷,皆是一頓:“……” 他要不要如此張揚? 果然,沒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