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1
,將軍本能棄城保全自身的……” 賀凜斂眸,但是他沒有。城百姓尚在,賀忱怎么可能走。 陸九霄垂眸望向高尋,“他沒走,你為何走?” 聞言,賀凜也看了過去。 這話是問到點子上了,高尋捂住胸口重重咳了兩聲,撐著床板,身子前傾,朝賀凜道:“西瀛攻城當夜,將軍命屬下前往錦州查一樁對賀家至關重要之事?!?/br> 四目相對,賀凜屏住呼吸。 “當年賀夫人產女,途經安寧縣,在一戶姓沈的郎家,與郎夫人同一日誕下幼女,小將軍懷疑,當年的兩個孩子被人調換,今日府的姑娘,并非夫人所出?!?/br> 話落,天邊“轟隆”一聲巨響,似是在渲染這番荒唐無稽的言論。 賀凜面上平靜,心下早已波濤洶涌。 而陸九霄則是當即怔住,他默了半響,“什么意思?” “咳咳咳咳——” “早在出征前,小將軍便查得一些蛛絲馬跡,只證據不足,夫人身子羸弱,恐惹夫人平白傷心,他才未將此事全盤托出,本欲待尋到那個當初為夫人接生的穩婆,再作打算,可小將軍說——” 高尋忍不住俯身猛咳,陸九霄倒了杯水給他,他飲盡后方才繼而道:“小將軍說,他做了個荒唐的夢,他夢見一個冬日,他將那個姓沈的小姑娘接回了京都,他還說,夢里,二公子贈了姑娘一枚白玉墜子,是二公子用自幼佩戴的那塊玉磨成的?!?/br> 聞言,賀凜耳邊“嗡”地一聲響,替他往下說:“所以,他根本等不及尋到穩婆,就在出征前幾日親自去了一趟錦州。” 高尋頷首應下。 而聽到此處,陸九霄心頭狠狠一跳。 錦州,姓沈的姑娘,賀忱的玉佩…… 似乎有什么令人難以置信的思緒浮上心頭,男人一瞬僵立在原地。 他呼吸有些許急促,“之后,他將自己隨身佩戴的玉贈了那個姑娘,是嗎?” 好端端,賀忱怎會將如此重要的物件抵給一家藥行。他不是給藥行,而是給那個小姑娘的。 如此,一切就都能說通了。 “陸世子,你怎知曉的?” 聞言,賀凜側身看他,目光近乎逼視。 陸九霄垂下眸子,眉間緊蹙,一言不發。 得不到回應,高尋便又繼續道:“此事尚未查清,可在役都時,小將軍陸續夢到些有關沈姑娘的場景。” 他記得,那夜的役都被霜雪覆蓋。 當夜是賀忱領兵守城,瞭望臺上,他一身銀白鐵甲佇立,鬢角都沾了雪水。 他握著從城商販那買的一只藕粉色繩,高尋當時還多嘴問了一句。 賀忱笑道:“小姑娘不是都喜歡這種東西嗎?待擊退西瀛后,我不隨軍返京,先去錦州接她,我瞧她渾身素凈得很,也不知喜不喜這些花里胡哨的物件?!?/br> 高尋不解,“將軍,屬下派去的人尚未有回信,此事還沒證據呢,您怎就如此篤信?” “高尋,你信命嗎?”他兩撐在瞭望臺的木架上,道:“我近日夢見她的次數愈發頻繁了,我夢見我將她接進京,也夢見她喊我大哥哥,還夢見她與我同坐在賀家的屋頂上,看阿凜與阿霄比劍,靠在我肩上睡著了。那日在錦州見她一面,就覺得她得是我meimei?!?/br> 他頓了頓,悵然道:“若真是,這一只繩怕是不夠,得將這十一年的,都補給她才是?!?/br> 感覺一事說來荒誕,除了自身,旁人都難以感同身受。 正如當時的高尋,只覺得夢境而已,全是無稽之談。 思此,高尋回過神來,對著面前兩個男人道:“是以,我也只當將軍思慮過甚,并未相信。而西瀛的最后一戰,迎 戰無異于赴死,他清楚此戰后許是難以返京,夜里,夜里——” 說到此處,高尋哽咽難言,“夜里將信件與物件都交由屬下,連夜讓屬下抄小路出城,他囑咐一定將沈家的事查明白,回去告知二公子,由二公子將沈姑娘接進京。屬下離開役都當夜,天尚未亮,便聽聞了將軍戰亡,沒忍住,掉頭回了城門外,誰知城門守兵將屬下當成叛軍,一路追捕,咳咳——不僅如此,甚至有一伙來路不明之人意圖要我的命?!?/br> 他攥緊被褥道:“都說小將軍虛傳軍情才至役都戰敗,這其必有陰謀,咳——而我作為將軍的直屬部下,我猜測,那些人以為我知曉些甚于他們不利的密辛,才如此窮追不舍?!?/br> 賀凜瞇了瞇眼,他猜測不錯,恐怕是圣上命李家所為。 “四處躲避下,屬下尋到當日的穩婆,她并不知二位姑娘是否調換,可她說,當日接生的后一個孩子,肩背上是有顆斜排的紅痣,她還說,此乃吉兆,可惜夫人產女后便暈了過去,沒能聽她道喜?!?/br> 高尋垂頭,愧疚道:“屬下對不住小將軍,尚未能對證,便受了重傷,幸得陸世子相救。” 肩背是私-處,高尋不知,可陸九霄還能不知嗎? 他與她歡愛數次,她渾身上下,沒有哪一處是他不知的…… 雖是垂著眼,可陸九霄清楚感覺到身側一道銳利的目光,他知道賀凜想問甚。 半響,陸九霄嗓音微啞,從喉間擠出了個“有”字出來。 賀凜當即紅了眼,忍了又忍,才沒將劍從劍鞘拔出。 他道:“大哥的信與物件可尚在?” “錦州有家字號為‘元’的當鋪,乃小將軍早年布下的暗樁,信件與物件都在那。” 信是西瀛攻城當夜他潦草所寫,一封給賀凜,一封給他未過門的妻子,薛寧。 而物件只有一樣東西,便是那只本要贈給沈姑娘的繩。 --------- 高尋體力不支,很快便喘不上氣來。 纖云忙喂他用了藥,讓他合被睡下。 出了密室,雨仍舊在下,且似有徹夜不停的趨勢。 長廊下,兩個男人并肩而立,沉默不言,氣氛肅靜得有些駭人。 陳暮、尹忠與秦義人互相一望,皆是一頭霧水。 這是怎么個狀況? 然,不待他人深想,就聽“哐當”一聲,賀凜一腳毫無保留地踹在陸九霄身上,陸九霄猛地撞在廊柱上,他捂住腹部,抬眸看了賀凜一眼,甚至都沒想還。 “主子!”尹忠與秦義驚呼。 賀凜直直回望,一字一頓道:“陸九霄,你干的好事?!?/br> 他逼近兩步,“大哥生前,你是最后一個見到他的人,他就沒同你說些什么?” 話落,陸九霄眼尾泛紅,當即怔住。 庭園,大雨如注,落在青石地上,泛起一圈一圈漣漪。 聽此風雨聲,他想起那日狂風驟雨的役都。 賀忱奄奄一息,倒在血泊尚未言盡的話。 他口的幼妹,不是要他照顧賀敏,而是要他照顧另外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