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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怕,這門親事是張侍郎同意的,但老誥命沒同意?” 謝老夫人點頭:“正是這個意思。” 苗夫人有些擔憂:“那倘若、倘若老誥命不答應呢?這門親事豈不是就此告吹了?” 謝老夫人嘆了口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他再位高權重前途無量,生在那樣顯赫的家族之中,也畢竟要遵從禮法規矩。” 苗夫人起初聽高夫人來提親,大為驚喜,如今聽謝老夫人分析起來,卻又憂慮起來。 周蘋聽到這里,也不進門了,忙抽身出了院子。 恰七寶因為坐不住,也跑了來打聽風聲。 于是兩人回到暖香樓里,周蘋便把偷聽到的老夫人跟夫人的對話告訴了七寶。 七寶聽到果然是張制錦叫人來提親的,一剎那那三魂七魄又開始晃晃悠悠地從頭頂上飄了出來,直到聽說老太太做主婉拒了,才總算又活了過來。 周蘋把她的神色變化看了個明明白白,笑道:“怎么了,就這么不喜歡嫁給張侍郎?” 七寶把頭搖的如同撥浪鼓。 周蘋笑道:“你這丫頭,腦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康王世子,張侍郎,明明都是世間難得的一等一的歸宿,怎么你偏挑肥揀瘦。” 七寶道:“我喜歡的是靜王殿下那樣的。” 周蘋忙捂住她的嘴,卻又忍不住笑道:“我看你是嫁不成王爺的,雖然我沒見過這位張侍郎,卻也知道這是個極精明強干的人物,沒想到他竟對你動了心……” 說到這里,周蘋隱隱疑惑:張制錦難道見過七寶?不然的話怎么會特意讓自己的上司夫人來說媒?如果沒有見過,難道只因為聽說七寶絕色,所以才動了心意嗎? 周蘋定了定神,繼續說道:“就算今兒老太太把高夫人擋了回去,但按照那位大人的行事,只怕他未必肯善罷甘休。” 七寶才放平的心又提了起來:“張家老誥命不喜歡我,他能怎么樣?而且他也不會娶我!” “什么話?人家不娶你,還能央人上門提親?” “誰知道,他、他多半是嚇唬我的,”七寶嘀咕,“也許他早料到老太太不會這么容易答應呢。” 周蘋大為驚異:“你到底在說什么?” 七寶抓了抓額頭:“沒、沒什么三jiejie,唉,不過你說的也有些道理,如果他真的發了狠呢,這可怎么辦?” 周蘋似懂非懂。 七寶無法可想,便揉著自己的臉嘆道:“天啊,讓我嫁給靜王殿下吧,要不然,讓我招贅一個聽話的夫婿吧!” —— 中秋節前,永寧侯裴宣來府內送節禮,在書房內跟周蔚說了半晌話。 出來往外之時,卻見一個丫頭躲在門口,正向著這邊兒張望。 見他駐足回看,那丫頭便小聲叫道:“侯爺,我們姑娘有事找您。” 這兩天,張制錦登門提親之事已經飛快地在京內傳開,永寧侯本以為是七寶又坐不住了,便笑著走了過來。 那丫頭道:“請隨我來。” 裴宣跟著她往里走了片刻,依稀瞧見前方的紫薇樹下站著一道影子,他微微一怔,這才發現竟然不是七寶! 那丫頭走過去低語了一句,便閃到旁邊去了。 那女子轉過身來,竟然是三姑娘周蘋。 裴宣詫異之余,又有些驚喜,只是他知道周蘋不是七寶那樣愛說笑,便忙斂了笑容,只低頭道:“是姑娘叫我?可是有事嗎?” 周蘋波瀾不驚道:“永寧侯以為是七寶嗎?” 裴宣見她已經知道,不禁一笑。 周蘋看著他淡淡的笑意,心中微微煩亂,終于說道:“前兩天,我聽七寶說了些事,我不大相信那些話,所以想當面問問侯爺。” 裴宣挑眉:“不知是什么話?” 周蘋道:“有些不大中聽的話,原本不是我們這樣的人能說的,只是情非得已,侯爺還請見諒。” “三姑娘不必見外,但說無妨。” 周蘋才說道:“七寶跟我說,她同侯爺說起過靜王的事,聽侯爺的意思,好像還很贊許她的想法?” 裴宣沒想到竟是這一件,又聽周蘋話說的婉轉,便點頭道:“是,我說王爺并非池中物。” 周蘋皺眉道:“你知道七寶心思單純,既然察覺她生出不該有的心思,為什么不攔阻著,反而要慫恿呢?” 裴宣一笑道:“三姑娘好像在怪我推七寶入火坑一樣。” 周蘋道:“難道不是嗎,靜王殿下那個身子……只因你在她跟前兒百般夸獎,如今她的心更野了,先前張家來提親,她還不肯答應,一心只撲著王爺。” 裴宣眼中笑意更盛:“我想三姑娘誤會了,是張家提親還是張侍郎自個兒的意思,只怕府內老太太最清楚。至于七寶,她雖然心思單純,卻并不傻,只怕她更知道好人壞人。” 周蘋臉上微紅:“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裴宣說道:“康王世子未必是佳婿,那位張侍郎也未必是佳婿。” 周蘋不禁冷道:“難道靜王就是了?”突然想起七寶夸獎裴宣的話,又說道:“你的語氣倒是跟七寶如出一轍,可知道她背后只夸兩個人?一個是靜王殿下,另一個就是你了。” 裴宣微微一怔,繼而笑道:“靜王殿下自然擔得起,至于我,我只是個閑人,不過是湊數的罷了。” 周蘋搖頭:“總之,就算是為了七寶好,永寧侯以后也千萬不要再跟她說那些不經之談了。” 裴宣沒有反駁:“好吧,我聽三姑娘的就是了。” 周蘋看他一眼,見他神色溫和,周蘋方又輕聲道:“今日本不該私下相見,只是這些話不吐不快,永寧侯懂我的意思便好。我也是……為了七寶跟永寧侯著想。” 裴宣聽到最后一句,略覺這有些怪異,微怔之下道:“三姑娘說的有理,以后我多避嫌就是了。” 周蘋卻又莞爾:“我并沒有責怪你的意思,請一定不要多心。團圓節將到了,本該說些高興的事,對了,聽說祥隆齋的燈扎的最好,只不知這次老太太會不會好興致地許我們出門。” 裴宣心頭一動,不由深看周蘋。 周蘋自忖失言似的,紅著臉點頭道:“我該回去了。告辭。”說著略一傾身,轉身翩翩地望內去了。 轉眼間便是八月十五,京城內熱鬧非凡,白日還算尋常,尤其到了夜間,大街小巷燈火通明,每個十字路口都有放煙花炮竹的人,火樹銀花,猶如不夜天。 裴宣在家中吃了團圓酒,見自己的兩個小廝在院子里放煙火,他是個閑散的侯爺,府內人丁寥落,看著反而透出幾分凄涼。 望著那耀眼的煙火,裴宣突然想起那天在威國公府,周蘋跟他提起來的——祥隆齋的燈扎的最好。 這一念心動,裴宣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