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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姝和女兒乘轎,郭弘磊領著兒子騎馬,一家五口趕去姜府。 主母逝世,姜府亦人人素服,靈堂內亦哭聲陣陣。 漆黑棺木放在上首,一家五口行禮時,姜玉姝內心五味雜陳,暗忖:名義上母女一場,事實上,生疏至極,十幾年間,僅相處過幾天,而且那次,她的掌上明珠玉姍死在了邊塞。再度相見,已是喪禮,陰陽兩隔。 姜世森父子數人在旁,和藹說:“起來。” “請岳父大人節哀,明誠,你們幾個要保重身體,才有精力照顧長輩。”郭弘磊起身,自然而然攙了妻子一把,姜玉姝則攙起女兒。 姜明誠兄弟幾個眼睛紅腫,恭謹躬身,“請jiejie、姐夫放心,我們會照顧好父親的。” “唉,郭家老夫人也辭世了,你們也要節哀順變,”姜世森打量外孫女,關切問:“嫣丫頭臉色蒼白,莫非仍然水土不服?” 郭曉嫣屈膝福了福,細聲細氣答:“多謝外祖父關心,曉嫣已經好多了。” 姜玉姝嘆了口氣,“嫣兒天生身體較弱,路途遙遠,小病小痛不斷,待抵達都城,瘦了一圈了。” “既如此,孩子病著,孝在于心,盡了禮數即可,明誠,快叫你媳婦安排外甥、外甥女歇息!” 姜明誠飛快擦擦眼淚,“好。”他親切招呼兩個外甥,其妻則牽著外甥女的手,前往后院休息,奶娘丫鬟忙尾隨伺候。 靈堂內待了片刻,姜世森便道:“你們隨我去書房,坐一會兒。” 書房遠離靈堂,門窗一關,便清靜了。 姜世森重視公務,“你的丁憂之事,可有消息了?” 姜玉姝搖搖頭,“尚未得到批復。” “奇怪。”姜世森疑惑捻須,“奏疏早已呈上去了,為何遲遲沒有回音?” 郭弘磊推測道:“依小婿猜,估計因為此前沒有女官報過丁憂,全無舊例可循,故朝廷需要斟酌斟酌。” 因喪事日夜cao勞,姜玉姝眼睛熬出了血絲,注視丈夫,歉意且不放心,莫名冒出拋棄親夫之感,“如果朝廷準了我的丁憂請求,那么過陣子,你就得一個人回西北了。” 一個人? 一個人……郭弘磊劍眉擰起,在異鄉時,雖說聚少離多,但全家一直同在邊塞,突然喪母,夫妻又天各一方,丈夫自然高興不起來。他沉默須臾,低聲說:“按制守孝,應該的。無妨,一個人就一個人罷。” 嘴里說“無妨”,心里卻郁懣。 姜世森詫異看著女兒,“你決定留在都城嗎?為父還以為,你會陪正欽回去。” 正欽,乃郭弘磊及冠時,其恩師陸之棟賜予的表字。他年少充軍,驍勇善戰,用姓名闖出了名堂,邊塞民風剽悍乃至粗蠻,尚武輕文,故幾乎人人皆知“郭弘磊”、“郭將軍”,卻少人知曉“郭正欽”。 姜玉姝惆悵無奈,“我們剛搬進新家,婆婆不在了,家務需要安排可靠之人打理,而且,曉嫣病得虛弱,必須請大夫給孩子調養身體。另外,燁兒年滿十五,我們想送他去國子監讀書,看能不能讀出個金榜題名來。” “哦!原來如此。”姜世森恍然頷首,“雖然你頗有政略能力,但cao持家務才是女人的本分,把家務料理妥當,免除正欽的后顧之憂,你們日子過得好,為父便安心了。” 本分?女人除了相夫教子、cao持家務之外,也可追求其它事業。 姜玉姝早有打算,懇切說:“不過,我在西北有些事情沒辦完,等安排妥了都城家務,快則明年開春,慢則明年年中,得回庸州一趟。到時,兩個小的跟著我探親,懇請父親關照關照您大外孫。” 姜世森納悶不解,“朝廷若是準許丁憂,還辦什么事?” “私事。” “私事?” 郭弘磊簡略告知:“她著了一本書,,尚未完成,需要實地勘察莊稼作物。” “著書?你、你又著書?你早年寫的游記,為父看了,行文不夠嚴謹,措辭也不夠優美,草草印發,居然還敢著第二本?真是不怕人笑話!” 郭弘磊一貫聽不得任何人批評妻子,“那本,她原是寫著解悶的,小婿覺得挺有趣,雖有不足,但勝在清新質樸,遂托人印了幾本,誰知竟流傳開了。” 姜玉姝有自知之明,尷尬攥著帕子,“父親批評得很對,如今回想,的確不夠用心,文采平平,甚至看不出什么文采,貽笑大方。所幸,農桑輯要無需優美辭藻,通俗易懂,實用即可。” “罷了,你當年十六七歲,年少無知,著書跟兒戲似的。”姜世森端詳女兒,眼神復雜,欣慰自豪且遺憾,第無數次感慨:“但對女子而言,勉強算不錯。唉,如果你生為兒子,為父必定減少許多憂愁。” “生為兒子?”郭弘磊眉頭緊皺,暗忖:如果她生為男子,我娶誰當妻子?遂脫口而出:“女兒好!女兒有出息,不也一樣能讓父母引以為豪?” “這倒也是。” 但,假如是兒子,“姜”前便不必冠“郭”了。姜世森捻須,遺憾之余,爽快答應:“人往高處走,國子監內飽學之士眾多,人才濟濟,燁兒理應求學上進。明年你大可放心外出,為父自當留心照顧外孫。” 多拜托一位親友關照自己兒子,母親便多放一份心。姜玉姝起身福了福,“有勞父親了。” 郭弘磊亦站起,“多謝岳父。” “干脆叫孩子搬來姜府住一陣子?” 姜玉姝下意識搖頭,恭謹答:“燁兒的三叔丁憂,四叔也會長住都城,燁兒在家,平日由叔叔嬸嬸照顧,不敢令父親過于cao勞,只希望在孩子頑劣的時候,您能抽空管教管教他。” 姜世森欣然頷首。 郭弘磊關切問:“聽說您最近常常頭疼,不知是何緣故?該請個名醫看看才是。” “唉,不頭疼才奇怪了。”姜世森心煩氣悶,“你岳母她——算了,人已經去世,對與錯,不提了。爛攤子我慢慢收拾罷。” 姜玉姝與繼母之間,既無血緣,又無親情,并且,姜大姑娘與她仇深似海,故只能說些客套場面話,“您老節哀順變,千萬要多保重身體。” 郭家落難期間,岳父奔走相助,郭弘磊深懷感激,鄭重其事,“若有用得到小婿的地方,岳父盡管開口!” “唔。”姜世森倍感欣慰,“我已經告老,眼下最愁的,是兒子的前程。唉,本已為明誠謀定的官職,一丁憂,沒了。” 姜玉姝夫妻倆會意,寬慰道:“此事急不得,咱們悄悄留意,總會有合適的職位。” 女兒女婿有出息,噓寒問暖,商談兩刻鐘,姜世森心情好轉不少,催促道:“行了,你們該回去了,親家母駕鶴西去,你們趕緊回府主持大局!明天一早,我帶明誠前去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