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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飯已經(jīng)準備妥了?!?/br> “唔?!碧愚D(zhuǎn)身。 她抬手引請,“殿下,這邊請,紀大人,請。王爺?王爺?” “來了?!卑餐醮河翁で嘁话銗芤?,摘了片嫩綠桑葉,聞了聞,感慨說:“偌大園子,滿是莊稼和蔬菜瓜果,竟然沒有一樣花草?郭夫人,你真是、真是——果然,你是專心致志鉆研莊稼菜蔬的?!庇H王咽下一句:脂粉未施,素面朝天,癡迷于耕種,活得幾乎不像個女人。 在她心目中:人的一生,時間精力有限,奇花異草僅能觀賞,遠不如培育莊稼或經(jīng)濟作物有意義,研究園,根本沒有空地種花。 姜玉姝親自引路,招呼道:“殿下,請,當心臺階。” 于是,大群隨從簇擁兩位顯貴和知府,用完早飯后,喝了杯茶,太子提出巡察前堂。 知縣自然毫無異議,即刻答應(yīng),一路解答欽差疑問。 當行至前堂時,安王余光一掃,發(fā)現(xiàn)月洞門外人頭攢動,詫異問:“那些是什么人?為何擁擠進衙門?” 姜玉姝解釋道:“那是新投來的流民。一年之計在于春,今天碰巧是開倉日,他們是來領(lǐng)取糧種的,用以開荒耕種?!?/br> “哦?”太子身負皇命,十分關(guān)心流民的安置情況,抬腳說:“走,去看看?!?/br> “殿下!” 太子瞇起眼睛,“怎么?” 姜玉姝定定神,委婉說:“殿下身份尊貴,流民往往不懂禮儀,您——” “無妨?!碧硬蝗葜绵梗菏组煵匠髅駛冏呷?。 姜玉姝只得尾隨,督促衙役等人警惕戒備,深怕天潢貴胄在圖寧受一丁點傷。 頃刻后,太子和安王并肩站立,定睛打量: 流民衣衫襤褸,大多面黃肌瘦,拖家?guī)Э谮s到縣衙,排著長隊,交頭接耳,眼巴巴張望。 最前方,以兩名小吏為首,帶刀官兵協(xié)助,先核查流民身份,然后挨個發(fā)予批條,流民拿著批條,自去倉庫領(lǐng)取糧種。 此時,縣衙上下皆知太子和安王來了圖寧,小吏一見顯貴駕到,慌忙擱筆起立,急欲下跪行禮。 大批流民則茫然無措,好奇盯著陌生人。 太子抬手,溫和說:“免禮。你們接著忙,不要驚擾百姓?!?/br> “是,是?!毙±粽\惶誠恐,哪里敢大喇喇落座?他們也站立,拿起名冊,繼續(xù)忙活。 安王看了片刻,“不是說領(lǐng)取糧種嗎?糧食呢?” 姜玉姝答:“官府按照每一戶的人口,簽定數(shù)量不等的批條,流民拿去交給倉庫,即可換取糧種?!?/br> “圖寧多是栽種什么?” “土豆?!彼托允?,“土豆產(chǎn)量較高,一年可以種兩季,只要用心打理,如無災(zāi)害意外,在朝廷規(guī)定的墾荒免賦稅兩年期間,他們就不會餓肚子了?!?/br> 安王緩緩轉(zhuǎn)動玉扳指,“原來如此。” 太子神色嚴肅,忽然耳語吩咐隨從幾句,其隨從領(lǐng)命,飛快挑選幾名流民,帶到儲君面前。 姜玉姝納悶不解,“殿下,您這是……?” 太子不疾不徐答:“有幾句話,想問問他們?!?/br> 問什么?姜玉姝瞬間懸起心,“是?!?/br> 少頃,流民被帶到,惴惴不安,壓根不認識天潢貴胄,只認得縣太爺,撲通下跪,磕頭,畢恭畢敬道:“草民拜見知縣大人。” 太子、安王、知府在場,你們給我磕頭? 姜玉姝來不及阻止,下意識避開了,發(fā)覺太子等人并無不悅之色,尷尬吩咐:“起來,立刻起來!咳,不用害怕,叫你們過來,是因為這位、這位大人,想問你們幾句話?!?/br> 幾名流民猶豫站起,緊張杵著。 太子語帶笑意,堪稱親切,和善發(fā)問:“九州大地,五湖四海,你們?yōu)槭裁催x擇來圖寧墾荒?” 幾名流民你推我、我推你,小心翼翼答:“家鄉(xiāng)遭水災(zāi),沒活路了,聽說圖寧比較容易謀生,所以來碰碰運氣?!?/br> “我大舅先來一年多,托人捎口信,說這兒不錯,我就帶著老娘投奔來了?!?/br> “我、我一路討飯,跟著逃難的大伙兒走,走著走著,稀里糊涂到圖寧?!?/br> 太子目不轉(zhuǎn)睛,又問:“你們來圖寧之后,過得怎么樣?住哪兒?天天吃什么?” 流民們你一言我一語,感激答:“過得挺好。官爺不趕人,也不打人,第一天就給吃的,還請了先生,教我們種土豆。” “我們暫時住在郊外一個村子里,木屋,天天吃土豆,等站穩(wěn)腳跟,再設(shè)法蓋房子?!?/br> “唉,現(xiàn)在都急著種地,沒空,更沒錢,房子的事兒以后再說唄?!?/br> …… 太子認真聽完,和和氣氣,“來日方長,安家立業(yè),急不得?!彼謫柫藥拙湓?,本欲吩咐打賞,慮及流民千千萬,怕引發(fā)亂子,險險忍住,“行了,你們可以走了。” “哎?!绷髅褓r著笑臉,臨走前,又想給縣太爺磕頭。 姜玉姝會意,及時擺手阻止:“別愣著,快去領(lǐng)取糧種!” “是。”流民們松口氣,這才敢離開。 安王不由得犯了嘀咕,訝異問:“你居然安排先生教流民種地?什么人吶?那般博學(xué)多才?!?/br> 姜玉姝笑了笑,“不是教書先生,而是官府聘請的莊稼老把式,流民出于尊重,喚一聲‘先生’。流民新來乍到,兩眼一抹黑,得教一教,以免浪費糧種。” “你考慮得很周到?!碧釉俣葷M意頷首。 她垂首表示:“職責(zé)所在,下官只是盡本分而已。” 次日起,知縣責(zé)無旁貸,帶領(lǐng)欽差一行,陸續(xù)巡察紡織作坊、糧食作坊、桑山蠶室、縣□□河等等,不僅公務(wù)繁忙,還要顧全食宿,精疲力倦。 三月中旬,春雨綿綿。 “駕!” 郭弘磊率領(lǐng)幾名親兵,蓑衣笠帽,冒雨騎行于泥濘官道上,趕往圖寧。 這天清晨,姜玉姝半夢半醒時,被“滴答~”聲吵醒了。 她翻了個身,迷迷糊糊揉眼睛,驀地清醒,掀開簾子,披上衣裳跑向窗,推開一條縫往外看,喜出望外: “哈哈哈,下雨了!” 恰巧,房門被叩響,“夫人?” “進來?!苯矜那榇蠛?,哼著小曲兒系扣子。 翠梅笑瞇瞇,兩個小丫鬟端著溫水尾隨,關(guān)切問:“今天下雨了,而且雨勢不小,應(yīng)該不用外出了?” 姜玉姝挽起袖子洗漱,愉快答:“應(yīng)該不用?!?/br> “太好了!連續(xù)忙碌幾天,夫人也該休息休息了?!?/br> “這些天外出期間,險些愁死人?!彼÷晫π母拐f:“公務(wù)不麻煩,麻煩的是食宿,吃什么、喝什么、哪兒歇腳,我天天提心吊膽,既怕委屈了太子和王爺,又怕發(fā)生意外。” 翠梅耳語道:“奴婢明白。還是待在衙門好,省得您頭疼吃喝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