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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不透露, 必定有不透露的理由。少安毋躁,按例,估計過陣子,朝廷就會下達命令,到時, 或升或降或連任, 娘會告訴你的。” “哦。”郭燁尾隨母親, 猜測道:“依我猜,您的官職十有八/九有變動!否則,假如是再次連任,王爺何必隱瞞?” “再次連任?” 姜玉姝彎腰,挪了挪案上的花瓶,須臾, 直起腰斜掠鬢發,慨嘆:“一三得三,二三得六, 三三得九,難道為娘將在圖寧待滿十年?” “不無可能。”少年精力旺盛,母親走一步,他跟一步,尾巴似的,“圖寧挺好的,處處熟悉,母親又深受百姓敬愛,倒省了適應新地方的麻煩。” 姜玉姝豁達一笑,夸道:“乖兒子,學會安慰人了!噯,畢竟當了六七年知縣,娘確實舍不得離開圖寧。” “老百姓更是舍不得您離開,害怕知縣一換、好日子就結束了。前幾天,我逛園子時,無意中聽見黃縣丞他們議論,個個懸著心呢,生怕調來一位難伺候的新知縣,都說您公正仁厚、容易相處。” “哈哈哈,看來,下屬對我的印象不算太糟糕嘛。唉,這些年,忙忙碌碌,有幾次氣急了,發怒的時候,拍桌瞪眼,連吼帶罵,簡直像個潑婦。” “哪里?” 少年眼里飽含崇敬,倒背雙手,一蹦一跳尾隨,“母親治理有方,能讓百姓豐衣足食,深得人心,政績顯著,大家只會夸您‘女中豪杰’,絕不會笑話您像‘潑婦’的。” “好小子,越來越會說話了,為娘甚欣慰!” 姜玉姝謹慎檢查一圈,轉身招手,示意兒子往外走,叮囑道:“太子、安王爺、紀知府同時巡察圖寧,此期間,衙門會非常忙,你要老實待在書房用功,未經我允許,不準擅自外出,也不準接近欽差,記住了嗎?” “記住了。”郭燁開朗懂事,“孩兒不會給您添亂的。” “傻孩子,娘只是擔心你,怕你不慎得罪天潢貴胄,怕保護不了你。”安王雖然平易近人,但做母親的有顧慮,不愿兒子落個“攀附權貴”的罵名。 她柔聲囑咐:“快開宴了,我得忙了,你自己吃飯,早睡早起,認真讀書。” “是!”少年胸膛一挺,順從離開了宴廳。 姜玉姝含笑目送長子背影,拍拍手,率領下屬走向客房,邊走邊問:“太子殿下他們還在喝茶嗎?” “是。” 她嚴肅吩咐:“稍后的接風宴,以及欽差巡察期間,務必打起精神,小心伺候。萬一出了差錯,輕則受懲罰,重則掉腦袋,故切莫疏忽大意,明白嗎?” “卑職明白。”胥吏規規矩矩,恭恭敬敬,唯恐冒犯了天潢貴胄。 翌日·清晨 除非休沐,否則,姜玉姝一貫起得早,今天起得格外早,迅速洗漱穿戴整齊,打聽得欽差尚未睡醒,趁有空,她吩咐廚房張羅早飯后,匆匆趕往前堂,交代幾件公務。 半個時辰后,天光大亮。 小廝飛奔稟告:“大人,太子殿下他們已經起了!” “嗯,知道了。”她奮筆疾書一番,旋即擱筆起身,叮囑下屬:“春耕事宜,就按照剛才商定的辦。” “是。”幾名小吏捧走了各自的公文,她疾步返回后衙,徑直走向正廳,途中卻見管事喘吁吁跑來稟告:“夫人,太子殿下他們經過園子的時候,停下了,正在觀賞您栽種的莊稼和瓜果蔬菜。” “觀賞?” 莊稼和蔬菜瓜果,又不是奇花異草,有什么好觀賞的? 姜玉姝停下腳步,皺了皺眉,改而走向園子,“我去瞧瞧。” 不久,當她趕到園中時,遠遠便聽見一陣談笑聲,定睛望去: 春日晨光下,天晴氣暖,后衙庭園栽種的各色作物抽芽吐綠,生機勃勃。 眾人談笑,以太子和安王為首,知府紀學璉陪同,圍著一棵桑樹打轉,觀察其嫁接穗條。 “這是……接上去的?”安王屈指彈了彈剛萌出的嫩葉,捏住兩指粗的穗枝,試探搖了搖。 紀學璉答:“對,嫁接成活的,當地桑農每年春季都得忙一遭,培育桑樹。” 太子作為嫡長皇孫,滿腹詩書,知道“勸課農桑”,對具體農活卻一竅不通。他微微皺眉,盯著被削過的砧木,疑惑問:“為何把樹干給砍了?” 事實上,老知府對農桑也無甚研究,從未親手嘗試嫁接樹木,僅憑昔日巡察的記憶解答,頗為吃力。紀學璉思考間,隨從突然悄悄一指,他眼睛一瞥,頓時如釋重負,“姜知縣來了!” “諸位,早。” 姜玉姝揚起笑臉,加快腳步靠近,端端正正行禮,隨即,客套關切問:“圖寧的水土和飲食,不知殿下和王爺適應不適應?” 太子偏頭看了女官一眼,“還算適應。” “我們在西蒼歇了幾天,一緩過來,倒覺得邊塞飲食滋味獨特,很有些意思。”安王拍拍桑樹,掃視四周,“聽說,這些作物,全是你的杰作?” 姜玉姝謙遜答:“‘杰作’不敢當,只是下官平日空閑時種的,常見作物而已。” 太子金冠華服,玉扣玉佩,雅致至極,難掩一國儲君的尊貴氣派,目光銳利,微笑說:“雖是常見作物,但聽紀知府說,經由姜知縣鉆研培育出來的,往往會變成良種,大獲豐收。姜知縣真是聰慧絕倫。” “殿下實在太過獎了,下官不敢當。” 安王爽朗健談,“不必過謙!郭夫人擅務農桑,聞名遐邇,本王當年運糧來西北時便聽說了,你若是一無所長,朝廷豈會破格任用女官?” 姜玉姝少不了又謙遜一番,鄭重表明:“朝廷的恩德與信任,下官銘記于心,沒齒難忘,一定恪盡本分,以報效朝廷!” “唔。”太子頷首,滿意于女官的談吐和禮儀。 紀學璉和顏悅色,指了指砧木,催促道:“來,你快給太子殿下說一說:為什么把樹干砍了?” 姜玉姝稍一思索,簡略解答:“嫁接樹木,需要砧木作為根基,然后選取優良桑樹的枝條作為穗,目的是栽培更多的優良桑樹,所以,砍掉多余樹枝,有助于接穗成活。” “這一片,就是桑樹苗?”安王對新鮮事物皆感興趣。 她頷首答:“對。等它們長大些,即可作為砧木,接受嫁接。” “那底下,蓋著什么東西?”太子背著手踱步,悠閑中流露審視之意。 “菜苗。”姜玉姝彎腰,把密織的薄草席揭開,供天潢貴胄觀看,“油菜、芹菜、豆角等等,眼下,邊陲夜里仍然寒冷,得保護起來,避免嫩苗被凍死。” 太子恍然頷首,旁觀女官熟練的動作,暗忖:看來,她平日沒少干農活,否則,手腳麻利不起來。 她拍拍手上灰塵,恭謹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