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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種田之流放邊塞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92

分卷閱讀292

    “我是杜飛燕!”

    裴文灃呆了呆,慢慢松開她的辮子,“杜、杜飛燕?”

    “對!”

    杜飛燕跳下床,既臉紅耳赤,又黯然不忿,“你睜開眼睛,仔細看看,我是誰?”

    裴文灃竭力睜大眼睛,雙手使勁一撐,勉強坐起,靠著團成堆的棉被和毯子,定睛片刻,逐漸冷下臉,“杜飛燕?”

    “嗯。”

    “你、你怎會在我房中?”裴文灃捶捶腦袋,無法思考。

    杜飛燕頓感尷尬,囁嚅答:“你先別生氣,其實,我是專程來告別的。前天,家鄉來信,爹娘告知,已經為我相定一門親事,過陣子我就要回秦州了,因此——”

    裴文灃醉得臉潮紅,打斷質問:“誰允許你進來的?”

    “我、我自己——”

    裴文灃正糟心,且頭暈目眩,懶得理睬,揚聲喊:“來人!”

    “小蔡?吳亮?老程?誰、究竟是誰放她進來的?我的吩咐,你們當耳邊風嗎?”裴文灃咬牙喘了喘,惱怒下令:“快來人,立刻把她趕出去!”

    “你——”杜飛燕眼眶一紅,唯恐被外人撞見,懇切道:“別,求你別聲張,容我說幾句話,說完馬上走。”

    醉酒之人撇開斯文架子,絲毫不掩飾厭惡神態。裴文灃極度不耐煩,一揮手,“我與你之間,沒什么可聊的,走,立刻走。”

    “你為什么這樣討厭我?”杜飛燕潸然淚下。

    裴文灃心浮氣躁,兩手胡亂摸索,翻翻被褥,掀掀軟枕……床上除了褥毯,就是簾帳。他黑著臉,突摸到腰間一硬物,醉中不假思索地揪下,朝對方一砸,“滾!”

    “你干嘛呀?”杜飛燕略懂拳腳,倉促接過荷包,掂了掂,頗沉。

    “擅闖男人臥房,世上、世上竟有你這種不知廉恥的、的姑娘?我算開眼界了。”裴文灃怒不可遏,偏偏醉得無力驅趕,“滾出去!”

    “滾就滾,什么了不起的?”

    “哼,我這輩子再也不想看見你了!”杜飛燕攥著荷包,氣急敗壞,難堪一跺腳,扭腰奔出房門,卻不慎與老仆相撞。

    “叮咣~”刺耳聲,銅盆和熱水潑地。

    老仆瞠目結舌,震驚問:“杜、杜姑娘?你怎么在這兒?”

    “老程!”裴文灃怒火中燒,在房里喝問:“誰、誰準許你放她進來的?”

    “大人息怒,老奴冤枉啊。”老仆立即喊冤,“我敢對天發誓,杜姑娘絕不是我放進來的!”

    杜飛燕哭著嚷:“不要冤枉無辜,是我自己偷溜進來的,等你酒醒了,把我抓進監獄。”語畢,她頭也不回地跑了。

    傍晚

    裴文灃徹底清醒,左手抱著腦袋,右拳懊悔捶桌,臉色鐵青,咬牙說:“那個荷包里,有我的一枚私印。”

    “重要嗎?”兩名小廝自責不已,“唉,早知道,小的一定趕回來阻止!”

    “罷了。杜飛燕正是看準你們送客離開,才敢偷溜進來。”裴文灃凝重吩咐:“那枚私印很重要,必須拿回來。”

    “公子別著急,小的立刻去一趟隆順鏢局,盡快要回印章!”

    不久之后

    裴文灃愕然問:“什么?杜飛燕失蹤了?”

    兩名小廝對視一眼,稟道:“小的悄悄打聽了,據周圍店鋪的掌柜和伙計說,杜姑娘與兄長大吵一架,賭氣出走了。”

    “她會武功,膽子又大,騎馬就跑,鏢頭已經率領鏢師去追了。”

    “唉,不知道她什么時候才會回來。”

    裴文灃面沉如水,“知道了。繼續盯著,印章在她手里,我十分不放心。”

    “是!”

    此時此刻·圖寧縣

    冬季日短,酉時二刻便天色昏暗,仆婦麻利掌燈,并添上熱茶。

    姜玉姝萬萬沒料到,會客竟一會兩個時辰!

    足足兩個時辰。期間,雙方從閑聊至談公務,縣令孫捷滔滔不絕,幾度提起傷心事,一把鼻涕一把淚,不僅哭濕了自己的帕子,還哭濕了他妻子的帕子,正用著仆婦呈上的帕子,沉痛表示:

    “孫某慚愧,慚愧啊!”

    “我上任至今,作為一縣父母官,雖盡力奔走,卻一直未能扭轉圖寧的窮困局面,上愧對朝廷,下愧對百姓,中間愧對讀過的圣賢書!空有一顆想辦事的心,然心有余而力不足,慚愧啊!”說話間,孫捷捶胸,淚流不止,淚水濕了面龐,濕了胡須。

    姜玉姝深吸口氣,耐著性子,客氣勸道:“縣令愛民如子,實乃圖寧百姓之福。談起‘窮困’,庸州剛收復不久,百廢待興,其他地方官也頭疼著呢,不只您一個。耐心些,相信假以時日,圖寧定會變得富強。”

    “多謝特使寬慰,但、但是——”

    孫捷抽噎,擤了擤鼻涕,眼睛和鼻尖通紅,大倒苦水,訴委屈道:“上半年滿目瘡痍,四處都先忙著修繕房屋、橋梁等等,但下半年,府衙只撥給本縣十萬斤土豆,是最少的一份。”

    “上司的決策,我不敢置喙,忙將糧種運回本縣,捫心自問,官府算是勤懇督促,老百姓也算勤懇耕作,誰知,到秋收時,竟然才收了十五萬斤!一打聽,別處的收成,比本縣高了好幾倍!”孫捷焦慮且懊喪,擦擦眼淚,“結果,狠挨了上頭的責備,我簡直百思不得其解呀。”

    孫妻亦眼眶通紅,愁眉苦臉,透露道:“唉,說出來不怕姜特使笑話,秋收那陣子,我家老爺險些急壞了,茶飯不思,親眼盯著,把糧食連秤了三遍,最終仍只有十五萬斤。”

    “十萬斤種,收十五萬斤土豆?這么一算,畝產不足五百斤。”姜玉姝納悶皺眉。

    產量太低,低得嚇人。

    姜玉姝端坐,嚴肅說:“既然二位坦言相告,我也不怕說句實話:產量實在太低了,其中必有緣故,要么耕作方法錯了,要么土壤不合適。”

    “唉!”孫捷一抹鼻子,一拍大腿,語速飛快,“肯定出了岔子,但不知是因為耕作方法錯了,還是因為圖寧太干旱。”

    姜玉姝搖搖頭,“初到貴地,我并不清楚圖寧的情況。不過,既然周圍的收成好,您為何不向同僚取取經?”

    “噯喲,真不是拍馬屁,即使整個庸州所謂的‘耕作能手’加起來,恐怕也比不上姜特使!”孫捷吸吸鼻子,賠笑恭維,“眾所皆知,現有的土豆耕種要領,全是您昔日的心血。”

    “大師駕臨本縣,我何苦外出取經呢?”

    姜玉姝謙虛道:“不敢,不敢當,孫大人過譽了。”

    “哪里?明明是姜特使過謙了!”孫捷低頭喝了口茶,眼冒精光,抬頭瞬間換上可憐神態,憂愁說:“我無能,掉烏紗帽是該的,只是心疼餓肚子的老百姓。”

    姜玉姝歷練多年,豈會看不懂?她心平氣靜,溫和說:“孫大人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關于耕種要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