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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 為了偶爾清靜獨處,裴文灃在城中置了一所小宅子,雇了廚娘和雜役,負責看屋子。 這天休沐,他正抽空寫家書,兩名小廝忽然奔入書房,忐忑稟告:“公子,杜姑娘又來了!” “她獨自一人,提著食盒,說是給您送年禮。” “不見!” 裴文灃臉色一變,眼里飽含厭惡,“啪”地把筆拍在桌上,冷冷說:“吩咐下去,從今往后,除非我親口允許,否則,誰也不準放她進來,攆走就是了。” “可、可是——”兩名小廝為難對視一眼,欲言又止。 裴文灃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她又耍什么花招了?” 小廝小心翼翼,如實答:“杜姑娘這次倒是規規矩矩的,罕見地文靜。” “而且,她、她哭了,說有十萬火急的事,今天一定要見您。” 裴文灃一肚子火,面無表情,“被糾纏不休的人是我,她有什么好哭的?她連廉恥都沒有,能有什么急事?” “杜姑娘還說,如果公子不肯相見,她、她就要凍死在門口。”小廝倍感無奈,另一人接腔勸說:“唉,她那種人,攆不走,賴在咱們門口,有礙您的名聲。” 裴文灃沉默片刻,狠狠一拍桌,倏然起身,大踏步往外走,咬牙說:“豈有此理!”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如此不知廉恥,休怪我不客氣!” 第170章 心碎剎那 傍晚, 邊城風雪交加, 出行不便,庸州城里的老百姓皆在家貓冬, 街上行人稀少。 杜飛燕裹著大紅披風,左手撐傘, 右手拎著食盒, 凍得臉白唇紫,靜靜站在門外等候, 一動不動,出神地沉思。 須臾, “吱嘎~”一聲, 院門被拉開, 裴文灃露面,背著手立在階上,袍角翻飛, 隱約流露怒意。 杜飛燕霎時眼睛一亮,欣喜走近,含笑喚道:“裴大哥!” “看,桂花糕, 我剛學會的,嘗嘗?” 裴文灃語調平平, “多謝,但我不喜歡甜食。” 胡說!紀映月三天兩頭地做糕點,你明明愛吃……杜飛燕心里發堵, 訕訕一笑,“那、那我下次學做咸的。” “杜姑娘,上回在酒樓,裴某自認為已經把話說得非常清楚了。”裴文灃板著臉,百思不得其解,勉強克制著慍怒,困惑問:“你為何仍糾纏不休?” 杜飛燕尷尬止步,急忙搖頭,黯然解釋答:“我、我沒想糾纏,只是……上次在酒樓,我一時沖動,口無遮攔,不慎得罪了你,事后一琢磨,十分懊悔,故專程來道歉。希望裴大哥大人有大量,別與我斤斤計較。” “氣話而已,裴某并未放在心上,絕不會記恨或報復,姑娘大可放心。”裴文灃抬手,作了個送客的手勢,嚴肅告誡:“另外,你我非親非故,今后請別再喚‘大哥’,以免外人誤會。” “你一個姑娘家,實在不應該頻頻私會外人,請回,不要再來了!” 杜飛燕攥緊食盒柄,指節泛白,臉色青紅交加,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還說沒放在心上?恩公,你分明生氣了,連‘大哥’也不允許人喊了。” “‘大哥’一說,”裴文灃深吸口氣,沉聲道:“皆因那天我喝得有些多,你非要‘換個稱呼’,我急著回家,隨口答應了。如今回想,錯在我,草率同意。” “噯,一個稱呼罷了,改就改!恩公既然不樂意,從今往后我仍叫‘裴大人’,怎么樣?”杜飛燕眼眶發燙,卻故作輕快,俊眼修眉,嬌俏中透著英氣。 裴文灃頷首,鐵了心拒絕她,再度抬手,正色說:“風雪交加,天色不早了,姑娘請快回家去。否則,令兄一擔憂,恐怕又會帶刀帶人地闖上門,問裴某找meimei。” 這時,隨從的兩個小廝忍不住開腔,蔡春忿忿道:“我們公子是正人君子,卻因為杜姑娘三番兩次登門拜訪,不僅惹得鄰居議論,更被你家鏢師圍堵追問,活像誰故意藏起了你似的,忒冤枉!” 吳亮接腔,懇切說:“姑娘口口聲聲說‘報恩’,實際上卻幾乎是‘恩將仇報’了,求求您,行行好,不要打擾我們公子了。” “不,不是的……這陣子給你們添了些煩惱,我、我很抱歉。” “當初,幸虧裴大人秉公斷案,我大哥才得以平安出獄,杜家永遠感激恩公的恩德!” 杜飛燕眼眶泛紅,窘迫羞愧,焦急得恨不能長出十張嘴,歉疚說:“咳,至于上次那件事,其實全怪我。我回家晚了些,兄長擔憂著急,貿然上門打聽,請裴大哥——”她咬咬唇,改而說:“請裴大人息怒,無論什么懲罰,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只求別責怪我哥哥們。” “罷了,既往不咎。”裴文灃站在階上,鳳目狹長,眺望風雪中白茫茫的天際,淡淡道:“只求姑娘今后安分待在鏢局里,別再令裴某為難,就算是報了恩了。” “我——”杜飛燕眼眶發燙,狼狽杵在階下,仰視傾慕近一年的文雅才俊。沉默半晌,她鼓足勇氣,試探問:“聽說,你馬上要和紀知府的千金定親了,是嗎?” 裴文灃俯視她,緩緩答:“已經定親了。” 兩名小廝一左一右地簇擁公子,蔡春昂首答:“沒錯,已經定親了!” “門當戶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前天正式確定的,明年五月成親。”吳亮得意道。 裴文灃瞥了一眼,兩名小廝會意,立即閉嘴。 杜飛燕備受打擊,身形微晃,原本難堪漲紅的臉猛一下變白了,盯著對方喃喃問:“已經定親了?真、真的嗎?” “婚姻大事,豈能有假?豈能隨便拿紀姑娘的名譽開玩笑?當然是真的。”裴文灃面無表情,耐性逐漸消失。 “哈,哈哈,恭喜,恭喜恭喜!” “撲通~”一聲,食盒摔落,掉出幾塊江南風味的桂花糕,頃刻間沾了臟污塵屑。 杜飛燕淚花閃爍,剎那間仿佛心碎了,指了指桂花糕,笑著說:“哎呀,看來,我太多事了,簡直毫無自知之明。聽說,紀姑娘才貌雙全,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女紅、廚藝也出類拔萃,日后有她照顧恩公的飲食起居,我、我插什么手嘛!” “哈哈哈,一個厚顏無恥、對恩公糾纏不休的女子,是不是特別可笑?” 寒冬風雪中,暮色四起,只有她一人在笑,哭著笑。 兩名小廝無措對視,不安地旁觀。裴文灃嘆了口氣,頭疼至極,疲憊說:“天快黑了,姑娘該回家了,要不然,令兄又會急得四處尋找。” 杜飛燕唇哆嗦,淚珠滾滾,哽咽問:“恩公忽然如此狠心驅趕我,莫非紀姑娘善妒?你怕她誤會什么?” “紀姑娘端莊大度,你少信口胡猜!”眼不見心不煩,裴文灃別開臉,“我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