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稱不上‘辛苦’?!?/br> “這是小人的本分,應該的?!?/br> 裴文灃率眾,踩著臟污血跡往外走,承諾道:“待此案判決后,再犒勞各位。時候不早,都回去歇會兒,明天上連崗鎮逮捕嫌犯?!?/br> 眾手下連聲答應,簇擁尾隨,恭恭敬敬,一則畏懼裴文灃“破案如神“的鐵腕手段,二則貪圖其常常大方打賞。 少頃,主仆仨返回后衙住處。 中秋夜已深,一輪圓月高懸中天,月光如水,銀輝皎潔柔和,照亮了庭院,夜風吹拂,花木影搖曳。 裴文灃止步,仰望明月,怔愣出神。 “公子?”倆小廝哈欠連天,催促道: “夜深了,快洗漱洗漱,歇息吧?!?/br> 裴文灃回神,喟然長嘆,喃喃說:“不知姝meimei正在做什么?” 又來! 蔡春和吳亮無奈對視,勸無可勸,接腔道:“這時候,表姑娘想必已經安寢了?!?/br> 裴文灃踱步回房,“又是一個中秋,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好不好?” 小廝寬慰答:“雖說屯田辛苦,但郭、她家人不少,待表姑娘十分尊敬,又有翠梅日夜陪伴,她應該不至于過得很不好。” 裴文灃每次一聽“郭“字,便無法自控地涌起怒火,沉著臉回房,一言不發,沐浴更衣,洗凈沾染的牢房臟臭味兒。 “歇息了吧?”蔡春躬身問。 裴文灃點點頭,邁向床榻,手里慣例握著藍色香囊,繡工精致,繡的是蟾宮折桂,香囊內是一小包香料、一塊玉佩、一枚平安符——此皆昔日姜姑娘所贈,她親手刺繡,親自求的靈符。 蔡春放下簾帳,吳亮吹熄燭火,帶上房門,兩人歇在隔壁廂房。 黑暗里,裴文灃默默把玩香囊,深嗅淡雅香氣。他閉著眼睛,第無數次,先是陷入美好回憶中,然后恨惡毒繼母陰險卑鄙、恨郭弘磊橫刀奪愛、恨自己未能及時挽回局面……周而復始,心力交瘁,枕著定情信物入眠。 同一輪圓月下,月湖鎮劉村。 夜深了,萬籟俱寂,后山松濤清晰可聞。 因院子里夜風沁涼,賞月盡興后,三人便轉入堂屋,圍坐圓桌,繼續閑談。其余如翠梅、彭長榮等人,仍在院子里談天說地。 桌上擺著甜瓜、月餅和幾樣點心干果,果香里飄著茶香,村野日子恬淡。 姜玉姝咋舌,壓著嗓子驚嘆:“十一個皇子?五個公主?今上真是、真是有福,膝下兒女成群?!?/br> 郭弘磊頷首,“確實。但眾皇子中,僅有兩位獲封親王爵,大皇子勵王,二皇子寧王。” “勵王是嫡出,寧王是貴妃所出。”郭弘哲打了個哈欠,困了,卻因難得團聚,強撐著閑聊。 姜玉姝想了想,輕聲說:“那么,按‘立嫡以長不以賢’的規矩,豈不是應該由勵王——“她頓了頓,耳語說:“繼承皇位?” “規矩雖如此,圣意卻不可測?!惫肜诘?。 姜玉姝捧著茶杯,嘆道:“今上年逾花甲,至今未立太子,滿朝文武肯定憂愁好奇壞了。咱們一直盼著皇室因喜事或要務而大赦天下,如今看來,恐怕得耐心等待好一陣子。” 郭弘磊勇猛征戰沙場,期盼擺脫家族罪名,卻無法左右皇帝旨意,只能安慰:“勤懇安分,將功贖罪,總是沒錯的。拭目以待罷。” “其實,“郭弘哲慢悠悠剝炒栗子,因做了備受村民尊敬的先生,踏實而滿足,笑著說:“眼下雖全家是流犯、屯田充軍辛勞,可日子并非難得過不下去。耐心等等唄,但愿有朝一日,能擺脫罪名,當平民百姓,就很好了?!?/br> 兄嫂一聽,倍感欣慰。@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姜玉姝和郭弘磊不約而同,笑了笑,剝栗子遞給弟弟,兄長贊道:“難得你明白這個道理?!?/br> “或許明年此時,咱們的流刑就結束了。”做嫂子的眸光堅毅,“世上流犯千千萬,分三六九等,大家既是為自己,更是為后代著想,堅持踏實恪盡本分,無論最終被赦免與否,也問心無悔了。” 郭弘磊大為贊同,“對!盡人事,問心無悔?!彼姷艿芄愤B連,便道:“很晚了,都歇息吧。” “哎喲?!惫胝苷酒?,伸了個懶腰,探頭瞥向院子里人群,嘀咕說:“喲?大伙兒都沒睡,真是好精力。我卻困得不行了,先回房。”語畢,他告別兄嫂,回屋睡下。 “去吧,明兒不必早起?!?/br> 姜玉姝坐久了,略活動筋骨,慢慢邁出門檻,月影已西斜。她仰望圓月,愉快笑說:“今年的中秋,月色比去年美!” “是嗎?”郭弘磊靠近,并肩賞月,感慨道:“去年這時候,我們在蒼江岸邊,押送俘虜回營?!?/br> 姜玉姝扭頭,不放心地問:“竇將軍立下軍令狀,朝廷限今年內收復庸州,中秋過后,只剩三個月了。最近戰況如何?” 郭弘磊摟著妻子雙肩,沉穩答:“放心,會順利的。你如今不能受累,也該歇息了?!?/br> 夫妻倆任由其余人在院子里談笑打鬧,轉身回房歇下。 次日午后,又是分別時。 一行人站在路邊相送,姜玉姝頻頻點頭,答:“好,知道,我記住了。” “我壓根不懂馴馬,暫時不會去碰的?!?/br> 郭弘磊按著佩刀,反復叮囑,“鄒貴他們幾個懂一些,叫他們去馴,即使馴歪了也不要緊,等我回家,再設法彌補。” 姜玉姝點頭如搗蒜,嚴肅表示:“你就放心吧,哪怕馴歪了,我也不管!” “很好,這就對了?!惫肜谳笭?,騎上剽悍戰馬,一抖韁繩,俯視家人說:“平日多保重,我得回營了。” 郭弘哲大聲說:“兄長也千萬多加保重!” 眾人互道“保重“,須臾,鞭子凌空一甩,噼啪作響,郭弘磊率先打馬:“駕!” 四騎馬蹄跺地,“嘚嘚~“遠去,身影轉眼消失在拐彎處。 姜玉姝久久地目送,回神后即振作,高聲道:“中秋一過,重陽在即,大伙兒再辛苦一陣子,等忙完秋收,估計下雪后就清閑了,到時再休息!” “走吧,該下地了。” 眾人言聽計從,散開收拾農具,個個盼著寒冬臘月,好安穩休息過年。 豈料,數日后,連崗鎮的桐油村忽然來人求救,心急火燎,先找到莊松,莊松束手無策,忙叫上姜玉姝,匆匆趕去當地探查。 車輪轆轆,車旁除了六七匹馬,還有三匹騾子。 桐油村的里正騎著騾子,一邊趕路,一邊絮絮叨叨地訴苦:“那片地本來好端端的,鄉親們起早貪黑地侍弄,土豆長勢不錯,誰知,五六天前,葉子忽然蔫了。初時我們還罵‘懶貨不澆水’,可按時澆夠水之后,葉子反而更蔫了!” “唉,三四天后,那片莊稼全枯死了,白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