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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看上了郭二公子的親信,兩人情投意合,就快成親了。” “表姑娘不僅贊同,還答應替她張羅親事。” 裴文灃攥著扇柄,指節泛白,直勾勾盯著燭火,神色冷淡,漠然道:“哼,她倒是過得順心如意,與郭家人打成一片。那個丫頭,自幼機靈,伶牙俐齒,深得玉姝信任,你們瞧,陪嫁丫鬟好幾個,玉姝卻只帶了她在身邊,形影不離。” “翠梅確實機靈。”蔡春打開包袱,挑了一身衣服。吳亮抖了抖被子,鋪整齊,附和道:“她是姜府家生子,伺候表姑娘多年了,一貫比別的丫鬟受寵信。” 裴文灃面色蒼白,暗感遭背叛,失望透頂,止不住地燃起遷怒之火,語意森冷,緩緩道:“沒出事之前,每次一見面,玉姝的貼身丫鬟總是滿臉堆笑,翠梅甚至姑爺長、姑爺短的。如今出了變故,她立刻換了副嘴臉,疏離客氣,活像對待陌生人。” “有了新姑爺,她便只顧奉承姓郭的,徹底把舊姑爺撇開了。太令人心寒齒冷。” 作為丫鬟,翠梅該怎么辦?難道拿刀劈了新姑爺? 蔡春和吳亮對視一眼,均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地寬慰:“事已至此,公子,想開些罷。” “請恕小的斗膽直言:眼下這局面,實在是無解,表姑娘成了有夫之婦,您、您還能如何呢?年初啟程前,老太爺和老夫人,以及老爺和夫人,再三叮囑,您——” “啪“一聲。 裴文灃把折扇扔在桌上,一提長輩就心煩氣躁,低喝道:“夠了!少啰嗦,我頭疼得很。”他使勁揉捏眉心,滿腹狐疑,困惑問:“分別年余,今日一見,你們覺得表姑娘變了嗎?” 兩個小廝苦勸無果,同情其痛苦,只得順從病人的意思。他們認真想了想,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變了。她從前溫柔文靜,說話細聲細氣,現在大方多了。” “膽子也變大了,言行舉止干練,在這個院子里,明顯是表姑娘當家做主,所有下人對她恭恭敬敬的。” 裴文灃眼里飽含心疼與憐惜,長吁短嘆,沉痛道:“真不知她究竟吃了多少苦,才被逼成了這模樣!”話鋒一轉,他卻再度沉下臉,嚴肅指出:“但一個人的性情,即使遭逢巨變,骨子里的東西至死照舊。我相信,姝meimei今日一席話,根本不是她本人的意思,依她的性子,永遠不可能對我狠心!” “聽這話,表姑娘似乎勸過您了?”兩個小廝眼睛一亮,內心巴不得姜玉姝決絕斬斷舊情,以免鬧出難堪丑事。 裴文灃握拳砸桌,忿忿然,倍感無奈,嘆道:“她那番規勸,肯定是轉達姑父的意思,毋庸置疑!姝meimei一向孝順,不敢不遵從長輩命令,她違心規勸我,此刻也不知難受成什么樣了,興許正躲在房里哭。她從小遇事就哭,唉。” 親信小廝同時嘆氣,憂切看著公子,無計可施。 裴文灃心力交瘁已久,夜里無數次輾轉難眠,魔怔了一般,思緒混亂,推測道:“仔細想想,翠梅戀著郭家小廝,心偏了,嘴也偏了,想必平日沒少勸姝meimei認命,或者教唆姝meimei冷落我。否則,她為什么一直不敢抬頭看人?分明做鬼心虛!” 夏夜炎熱,月色皎潔。 姜玉姝沐浴后,待在房里靜坐沉思,直到潘嬤嬤叩門,請示問:“晚飯已經好了,您看該怎么安排?” “難得有客人登門,而且是貴客,晚飯自然擺堂屋。”姜玉姝不得不振作,正色問:“三弟呢?他年紀不小了,應該多琢磨琢磨待客之道。” “他已經在廳里了。”潘嬤嬤面色如常,笑瞇瞇。 三弟,對不起了。姜玉姝早有打算,揉了揉額頭,蹙眉說:“嬤嬤,我有些頭疼,就不出去吃了,煩請你和阿哲好生招待客人。” 她并非膽怯,而是不忍目睹表哥情不自禁地流露關懷——他以為自己在關心表妹,實際卻是面對一個陌生人。 陌生人之間,無舊可敘,少碰面為妙,相忘于江湖更好。 潘嬤嬤一驚,信以為真,忙問:“頭疼?要不要緊?我去叫方勝——” “別!我不用看大夫,只是累,睡醒一覺就好了。”姜玉姝擺擺手。 潘嬤嬤便會意了,慈祥問:“那,晚飯給您端房里吃?” 姜玉姝立即點頭,忙活一整天,饑腸轆轆。 “好!”潘嬤嬤樂呵呵,欣然囑咐:“等會兒,我馬上叫翠梅端來,你倆一塊兒吃,有個伴。” 姜玉姝點頭如搗蒜。 于是,堂屋里僅兩人相對,一主一賓,并周延和潘嬤嬤在旁照料。 桌上擺著雜糧飯、小米粥、燒兔rou、臘鴨、燴干菌菇,以及幾道清炒瓜菜,在偏僻劉村,堪稱豐盛。 裴文灃生在江南書香門第,雖非大富大貴,但身為嫡長孫,他深受長輩疼寵,衣食住行樣樣精致,自幼沒受過什么苦。 他掃視飯菜,一陣陣地心疼,暗忖:姝meimei在閨中時,山珍海味尚且咽不下幾口,如今竟是過這種苦日子…… “招待不周,還望裴大哥多見諒。”郭弘哲端坐致歉,頭一回獨自待客,而且是招待如此特別的客人,他難掩緊張,生怕失禮。 裴文灃比對方年長六七歲,雖憎恨郭弘磊,卻不屑為難其兄弟。他神色平靜,客氣答:“哪里?其實是我這不速之客,給你家添麻煩了。她呢?怎么還不來用飯?” “哦,“郭弘哲心知肚明,“我二嫂頭疼,正在歇息。” “頭疼?”裴文灃一愣,暗忖:想必她是傷心,或哭紅了眼睛,不便露面。 郭弘哲彬彬有禮,“家里有大夫,她不會有事的。裴大哥,請用飯。” “請。”裴文灃食不下咽,礙于禮儀,勉強用了一碗粥。 飯畢,潘嬤嬤給客人上茶,卻給郭弘哲端了一盅羊奶。 裴文灃發現了,詫異瞥了兩眼。 “咳,這是羊奶。”郭弘哲很有些不好意思,解釋道:“二嫂非叫我天天喝一盅,說是強身健體。您也嘗嘗?加了榛子粉和桂花的,不膻。” 二嫂? 姝meimei本該是我的妻子,而不是你的嫂子! 裴文灃聽著刺耳極了,憋屈窩火,卻不便對孱弱少年發作,隱忍答:“不了,我喝茶。” 好幾頭母羊同時下崽,新鮮草料養著,奶多,天天能擠一瓷壺。 但多半人嫌膻,不愛喝,常央求小桃蒸成酥酪吃。 姜玉姝待在房里,攪了攪熱氣騰騰的鮮羊奶,喝著喝著便發呆。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唉。”翠梅在旁剝山栗子,剝了卻擱在茶杯里,吃不下,“表公子什么時候走?”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姜玉姝搖搖頭,“我沒細問,免得像是逐客。但他現管著巡捕和緝盜,公務繁忙,應該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