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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姝微惱,目不轉睛。 郭弘磊終于松手,嘆道:“我只是想挨近看看你。果然生氣了?!?/br> “誰生氣了?我才沒生氣?!苯矜鞔盗粱鹫圩?,點燃油燈。@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郭弘磊挑眉問:“那為何板著臉?”@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姜玉姝抬眸,忍無可忍,語調平平地問:“有朝一日,假如郭家東山再起,當律法允許時,你會享齊人之福嗎?” 作者有話要說: 郭二公子【謹慎臉】:這是一道什么題? 第57章 兩不相疑 “齊人之福?”郭弘磊一怔,稍作思索, 頓時恍然大悟:原來, 方才我措辭欠妥,令她起疑了, 生悶氣。 姜玉姝撥了撥燈芯,手很穩, 謹慎拿捏著分寸, 緩緩道:“你對小桃說,‘郭家今非昔比,老規矩行不通了,律法禁止流犯享齊人之?!?。觀言下之意, 你似乎十分惋惜。” “你誤會了。”郭弘磊嚴肅表明:“我并無此意?!?/br> “哦?這可奇怪了?!苯矜吡潇o,心不在焉地收拾火折子, 詫異問:“自古以來, 三妻四妾,難道不是一向被男人視為福氣嗎?” 郭弘磊皺了皺眉,屈指敲擊桌面, 并未立刻接腔,而是暗忖:妻妾成群, 左擁右抱, 勛貴世家子孫往往大享齊人之福。 靖陽侯府也不例外,歷代嫡庶男丁, 一生除了有名分的妻妾之外,尚可陸續收用丫鬟。 慣例, 收通房無需開臉過明路,各房里或府里的侍女,男丁若看上眼,甚至一時心血來潮,收便收了,膩便棄了,只要別鬧出格,長輩們顧全大局聲譽,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默許了,而非當作丑事嚴厲責備。 郭弘磊家世顯赫,自幼耳濡目染,熟知后宅婦人之間的爭寵奪愛、爭風吃醋、爾虞我詐、勾心斗角……高門大戶家務繁雜,雞毛蒜皮,沒完沒了,委實令人頭疼!他從小飽讀圣賢書,志存高遠,遵照父親與眾先生的教誨,恪守君子禮儀,對于兒女私情,原本無暇亦無意多加考慮,潛心琢磨學業與前程。 就連娶妻,他也想著理應由父母做主,順從與姜玉姍定親,豈料姻緣巧合,如今站在對面的卻是姜玉姝。 “為什么不答話?” “是不是讓你為難了?”姜玉姝懸著心,白等候半晌,不免急了。她咬牙,強忍nongnong失望感,緊張之下,語氣有些急躁,“莫非你心里一直盼望得享齊人之福、卻礙于顧慮不便承認?若是這樣,怪我多嘴了,真抱歉。” 郭弘磊昂首,朗聲答:“大丈夫敢作敢當,我沒什么不敢承認的!”此一時彼一時,家逢巨變父兄逝世,他歷經磨練,愈發沉穩了,不愿再勞駕母親做主,坦率解釋道:“皆因事關重大,且容我考慮一番,斟酌斟酌,以免措辭有誤,令你聽了更惱?!?/br> 姜玉姝坐下,脫口反駁:“誰惱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誰也沒惱?!?/br> 姜玉姝回神,不由得尷尬,小聲說:“咳,我剛才失禮了,請多擔待。” “無妨?!惫肜谳笭枴?/br> 天色昏暗,寒風從破舊門窗的縫隙涌入,油燈光搖曳,兩人隔著方桌對坐,頻頻對視。 話已出口,猶如潑出去的水,橫豎收不回,索性就勢挖出個答復,避免日后憂慮,生生憋壞了自己!姜玉姝下定決心,慢悠悠磨墨,微笑說:“其實,不急的,你慢慢兒考慮,等考慮清楚了,再給我答復。” 郭弘磊卻道:“用不著等,我已經考慮清楚了?!?/br> “這么快?說來聽聽?”姜玉姝停下磨墨的動作,凝神細聽。 郭弘磊雷厲風行,起身大踏步靠近妻子,彎腰,握住對方的手繼續磨墨。 “你……”姜玉姝愣住了,被迫磨墨,整個人被對方高大結實的身軀籠罩著,茫然不解。 須臾,郭弘磊松手,提筆蘸墨,并把筆塞給她。 姜玉姝一頭霧水,卻下意識松開墨錠,接過飽蘸濃墨的筆。 因肩傷吊著左胳膊,郭弘磊單手鋪平紙張,示意她書寫。 “嗯?寫、寫什么啊?”筆尖懸在紙上,遲疑未落,姜玉姝無需扭頭,眸光一瞥便是對方側臉,彼此親昵挨著。 默默凝視數息,郭弘磊目光深邃,神情專注,再度握住柔荑,右手腕發力,筆走龍蛇,白紙上迅速落下一行字: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姜玉姝瞬間心如擂鼓,屏住呼吸,目不轉睛,盯著一個個字顯現,既意外,又羞赧,且汗顏,百感交集。她雖捏著筆,卻因字跡截然不同,運力亦弱,使不上勁,完全被人帶著寫。 郭弘磊全神貫注,毫不猶豫,奮筆疾書: “歡娛在今夕,嬿婉及良時?!?/br> “征夫懷遠路,起視夜何其?” “參辰皆已沒,去去從此辭?!?/br> 越是看,心越亂。姜玉姝漸漸蹙眉,眼神隨著筆尖挪移,當看見“行役在戰場,相見未有期“時,不禁感慨萬千,喟然嘆息。 郭弘磊一氣呵成,筆鋒遒勁,力透紙背,末尾寫道: “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 此乃古時征夫惜別新婚妻子之作,起于“恩愛夫妻兩不疑“,止于“凱旋終相聚,戰死長相思“,蕩氣回腸,感人肺腑。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落款畢,兩人雙手仍交疊,一動不動。 郭弘磊沉默良久,終于開口,虎目炯炯有神,堅定道:“齊人之福算什么?姑娘天生一顆聰慧玲瓏心,才貌雙全,殺伐決斷,諸事料理得妥妥當當,從無怨言。郭某三生有幸,比所謂的‘齊人之福’還有福,夫復何求?” “三妻四妾,就免了罷,余生有你愿意跟著我,足矣?!?/br> 姜玉姝大為動容,心暖且酸,驀地眼眶一熱,欲言又止,使勁捏著筆桿,指尖泛白。 “哭什么?倘若我又說錯——” “不是!你沒錯?!苯矜瓬I花閃爍,匆匆抬袖,胡亂擦干淚水。她左手托起墨跡未干的紙張,忌憚端詳末句,嗓音發啞,嘆道:“詩是好詩,字也是好字,卻過悲了些,不太吉利?!?/br> 確實不太吉利,但卻是事實。郭弘磊略一沉吟,提議道:“不如、燒了它?” “這倒不必!”寒風吹拂,飛快晾干墨跡,姜玉姝抽出右手,擱下毛筆,垂首折疊紙張,鄭重收進匣子里。 這時,猛一陣北風襲來,嗚呼作響。 “哎?”姜玉姝手忙腳亂,倉促攏住燈火,卻是徒勞,油燈眨眼間被風撲滅。 天已黑透,霎時,柴房內伸手不見五指。 郭弘磊也抬手攏了一下燈盞,同樣徒勞,索性攬住妻子雙肩,催促道:“時候不早,該回去用晚飯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