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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十分多,危機四伏,故天黑前必須趕到驛所。否則,假如被野獸叼進密林,誰敢相救?快走!” 霎時,人群被嚇得不輕,慌忙收拾各自的包袱,準(zhǔn)備趕路。 姜玉姝忙問:“張大人!這兩名傷患——” 張峰打斷道:“按押解的規(guī)矩:犯人死了便除名,但沒咽氣就不能丟失。先用板車?yán)桑鹊搅梭A所再看。” “她們還活著,絕不能丟下!”姜玉姝抬手捶捶額頭,郭弘磊立即轉(zhuǎn)身,簡略轉(zhuǎn)告長輩: “母親,方才張大人并非危言聳聽,為防萬一,咱們得趕在天黑前抵達驛所。”他微躬身,恭謹(jǐn)勸說:“現(xiàn)只能委屈您走一走,板車用以拉載傷患。” 王巧珍滿心不情愿,板著臉問:“烈日炎炎,母親年事已高,煜兒又年幼體弱,怎么走?” 郭弘磊淡淡答:“老的攙著,小的抱著。” “煜兒,來!”姜玉姝拍拍手,一把抱起撲進懷的侄子。 王氏想了想,妥協(xié)下車,吩咐道:“巧珍,在官差眼里,咱們?nèi)欠溉恕W衩惺铝T。” “哼。”王巧珍無權(quán)違抗,憋屈順從,一路煩躁嘟囔。 人人都畏懼猛獸,全力趕路,忌憚地離開深山。 暮色起,姜玉姝氣喘吁吁,站定擦汗,見迎面走來幾十人,背負包袱,趕著幾輛牛車,車上坐著老人孩童,個個面黃肌瘦,疲憊低落。 “挺熱鬧啊。”翠梅詫異道:“有老有小,大包小包的,應(yīng)該是一家子。搬遷么?” 姜玉姝輕聲道:“咱們是北上,他們是南下。”說話間,兩撥人交錯而過,她忍不住挑了個人問: “小姑娘,你們這是搬家吧?” “嗯?嗯,是搬家。”女孩兒蓬頭垢面,風(fēng)塵仆仆。 姜玉姝善意道:“馬上天黑了,山里野獸多,很危險,你們最好別趕夜路。” 女孩兒一呆,卻無奈答:“唉,不趕不行。北犰賊子隔三岔五地偷襲,兵荒馬亂,沒法活。而且,一旦城破,那些畜生必定屠/殺無辜,去年他們在庸州殺了十幾萬人,可殘忍了。” 第18章 劫匪攔路 “北犰?”姜玉姝驀地心一沉,忙問:“敵國偷襲,咱們大乾將士肯定迎戰(zhàn)了的,但不知打得怎么樣?” 女孩兒撇撇嘴,滿腹抱怨,鄙夷道:“假如大乾將士能干,庸州就不會失守,十幾萬人也不會無辜被屠!唉,如今誰還敢指望將士?只盼他們爭口氣、守住西蒼,我們最怕無家可歸。” 姜玉姝忐忑不安,又問:“聽著怪嚇人的。小姑娘,你家住哪兒?難道北犰兵馬已經(jīng)侵入西蒼了?” 女孩兒愁眉苦臉,無奈答:“我們家在赫欽,牧河邊上的劉家村,與庸州隔河相望。北犰霸占了庸州,仍未滿足,隔三岔五偷襲西蒼,那些畜生貪婪無恥,殺人放火無惡不作!我們村倒霉,離得太近,為了保命只能躲開,投奔親戚去,避一避戰(zhàn)亂。” “原來如此。”姜玉姝神色嚴(yán)肅。 女孩兒掃視郭家上下,好奇問:“你們呢?你們又是上哪兒?” 姜玉姝嘆道:“不巧,正是要去西蒼。”話音剛落,對方長輩便喚道: “二妮兒,家里逃難呢,你當(dāng)是外出玩耍?快跟上!” “哦,來了!”女孩兒抿嘴一笑,一溜小跑追趕親人而去。 郭弘軒湊近聽了半晌,嚇得瞠目結(jié)舌,扼腕道:“想不到,西蒼竟那么亂!人家逃難,咱們卻往前湊,簡直是送死。” “四弟莫慌。來,邊走邊聊。”姜玉姝暗暗鎮(zhèn)定,寬慰道:“疆域自古寸土必爭,邊塞城池失守,朝廷絕不會罷休。陛下雷霆震怒,嚴(yán)懲貪墨一案,并責(zé)令我們充軍屯田,估計他已經(jīng)調(diào)兵遣將援助西蒼了。” “真的嗎?” 姜玉姝堅定答:“當(dāng)然!” 即使貴為九五之尊,也有其職責(zé)。庸州失守,皇帝若是不聞不問,輕則遭輿論指責(zé)“昏君”,重則退位讓賢,甚至亡國。 因此,皇帝必須管。 但不知乾國能否擊敗北犰? 夜幕降臨時,一行人抵達驛所。 姜玉姝精疲力倦,拖著酸脹雙腿,匆匆走向板車問:“她們好些了嗎?” “這……”方勝皺著眉,反復(fù)試探兩名傷患的呼吸與脈搏。片刻后,他搖搖頭,沉重宣告:“蛇毒劇烈,她們沒能撐住,已經(jīng)身亡了。” 啊? 眾人齊齊一驚,既憐憫又后怕。 張峰審視一番,努了努嘴,其屬下便伸手試探死者脈息,高聲稟道:“大人,她們確已身亡!” “問問清楚,把相應(yīng)姓名勾除,并注明死因。”犯人在流放途中因故死亡,張峰見得多了,毫不動容,吩咐道:“天熱,趕快叫驛所幫忙掩埋尸體,避免腐臭生瘟。” “是!” 兩條人命,就這么消失了?姜玉姝黯然,久久無法言語。 “走罷。”郭弘磊心里也不是滋味,“前車之鑒,一定要告誡其余人嚴(yán)防蛇蟲野獸!” 夜間 老少女子或靠墻或枕著包袱,三五成群,小聲交談;男人們則照舊跟著郭弘磊習(xí)武,勤練月余,拳腳功夫均有長進,哪怕只是架子,也擺得像模像樣了。 “越往北,越荒涼。兵荒馬亂的,怎么屯田呀?”翠梅憂心忡忡,一邊整理行囊,一邊問:“等到了西蒼,不知咱們會被官府分去哪兒?是上上下下一起?還是打散了?奴婢死也不想和姑娘分開。” 姜玉姝鋪平白紙,正色勸告:“又來!年紀(jì)輕輕,嘴里一天到晚‘死’啊‘活’的,你連死都不怕,還怕和我分開?” “奴婢是家生子,從十歲開始服侍姑娘,發(fā)誓要服侍一輩子的。”翠梅忠心耿耿,懊悔說:“不料,在您上吊尋死的時候,竟無人發(fā)覺,等老夫人允許奴婢繼續(xù)伺候時,姑娘已經(jīng)吃了苦頭,折磨之下,活像變了個人似的。這都怪奴婢粗心大意,照顧不周!” 變了個人? 沒錯,確實是換了個芯。 姜玉姝筆尖一頓,心如擂鼓,盯著陪嫁丫鬟,輕聲說:“我一時糊涂才自尋短見,與你無關(guān)。” 翠梅眼含熱淚,欣喜道:“幸虧姑娘及時想通了!其實,姑爺待您挺好的,人又儀表堂堂,絲毫不比裴公子差——”燭光忽然一晃,她噤聲抬頭,猛跳起來,恭敬道:“二公子。” “唔。”郭弘磊面色如常,并未聽清丫鬟的絮叨。 翠梅縮著脖子,如蒙大赦,飛快提起包袱,識趣地退到邊上整理。 姜玉姝定定神,招呼道:“忙完了?坐。” 郭弘磊盤腿而坐,隨手翻了翻炕桌上的文稿,緩緩說:“我找驛丞安排茶水時,見到了大舅的人。” “哦?”姜玉姝一愣,下意識問:“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