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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年也能住大別墅。”徐耘安將下巴擱在他肩膀上,嘟噥道:“別墅有什么好的?我倒更喜歡咱們家的小公寓……”這聲音聽著就情緒不高,霍長雋雙手捧住他的臉,力度大得臉都變形了:“明天有我在,別怕。”“行了行了,”徐耘安覺得自己再這樣軟綿綿的就太丟臉了,撐著一口氣說,“我會說服他的,要是他不肯成全咱倆,我們就直接開車溜人。”霍長雋笑著點頭:“行啊,咱倆到時候私奔就好。”第二天徐耘安起晚了,洗漱好到霍長雋房間卻發現人不在——為了在家人面前避嫌,昨晚兩人分房睡,下樓時只看到娟姨和徐云溪在吃早飯。他左顧右盼不見霍長雋和徐初,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但還是先跟娟姨和徐云溪道早安。娟姨臉上掛著和藹的笑,讓徐耘安落座吃早飯,轉頭催促徐云溪趕緊把牛奶喝光去上周末補習班。徐云溪趁她不注意對徐耘安做了個鬼臉,聳聳肩。她一口氣消滅剩下的半杯牛奶,一邊背起書包,一邊拈起一塊吐司跑出去,沒幾步就折回來對徐耘安說:“哥,生日快樂!”徐耘安望向她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臉上的洋溢著燦爛笑容,心里除了有說不出的驚喜,還泛著淡淡的暖意。他道謝,又問:“誰告訴你的?”事實上,徐家從沒有給徐耘安過生日的慣例,徐云溪未必知道他的生日。徐云溪說:“哥夫……就是雋哥告訴我的。”徐耘安詫異:“你見過他了?”不禁腹誹,才見一面就喊上雋哥、哥夫了……“對啊,就剛剛見的,那時候你還沒醒。”“那他現在呢?”“后來爸下樓,他就跟著爸出去了,也沒說去哪里了,估計是要談什么吧。”徐云溪瞄了下手表,發現自己快遲到便匆匆告別離開。徐耘安打霍長雋的電話沒通,這正巧,娟姨從廚房里出來,于是問她:“娟姨,你知道我爸跟長雋去哪兒嗎?”語氣有些急促。“他們出去散步了,小霍說有些話想跟老徐說,老徐就跟他去湖邊散散步,”娟姨安慰他,“耘安,沒事的,估計老徐也想跟他聊聊吧。他們等下就回來。”娟姨的勸慰并沒有多大作用,徐耘安坐立難安地吃完早飯,見他們遲遲未歸,正打算出去找人,結果在大門口停住腳步,看見他們倆正從不遠處并肩走回來。徐初負手走在前面,霍長雋微微屈身跟他講著什么,還比起手勢。兩人臉上表情輕松自然,尤其是一向淡然的徐初似乎在微微笑著,徐耘安難得看見他情緒外露。這跟徐耘安想象中的場景相去甚遠,難得的,這么平和……徐耘安愣在原地,等他們一步步走近,訥訥地喊一聲“爸”。徐初點點頭,并未斂起笑意,說:“準備一下,待會兒去看你mama。”霍長雋沒有避諱徐初,直接牽起徐耘安有點發顫的手,比平時更加用力,容不得徐耘安掙脫。徐初瞅見了但表情并沒有什么變化,落下他們倆走在前面。等跟徐初拉開一段距離,徐耘安聽到霍長雋在耳邊說:“沒事的寶貝,你爸爸會同意的,等下咱倆還要見見你mama呢。”徐耘安不知所言,怔怔地看著霍長雋令人心安的笑,雖然不知道他跟徐初究竟談了什么,可手心傳導的那份熱量卻足以讓他冷靜下來。莫名地,霍長雋說什么,他好像都會無條件相信。快接近中午,三人來到徐母王慎心的墓前。今天不是清明或重陽等特殊節日,陵園人煙稀少,格外的寂寥。過去六年徐家父子不相往來,連徐母忌日也是各自來陵園拜祭,這是又一次難得的同行。徐初獻上一束白玫瑰,凝視照片里笑如春風又永遠年輕的女人,往日溫馨片段在腦海中爭相涌現,瞬間褪去了平日不茍言笑的嚴肅面具,嘴角噙著溫柔笑意。徐耘安看著他那威嚴的父親在墓前半跪下來,閉合雙眼,額頭抵在墓碑前,似乎在告解什么。他想起趙書瑛講的故事。徐初出生于知識分子家庭,父母均從事理工科研究,可徐初卻偏偏改走“不正經”的藝術道路,還為此跟家里人鬧掰多年。一個身無長物的窮小子卻暗戀師父的掌上明珠王慎心,連玫瑰花也買不起,只能每日作畫寫些酸溜溜的情詩,用盡各種手段追求王慎心,幾百封情書最終打動了她并喜結良緣。王慎心的繪畫才華不在徐初之下,卻甘愿守在他身邊過貧苦日子,如果不是王父的接濟,他們一度連下鍋的米也沒有。她幾次放棄出國辦畫展的機會,并且對賞識她的藝術經紀說:要么連同徐初的畫一起做展覽,要么就什么都不要了。徐初為此感到很是自卑,王慎心卻很堅定地告訴他:“你現在什么都沒有,但以后都會有的。”她陪他熬過最初幾年的艱難蟄伏,身體底子差并幾次小產也還甘愿冒巨大風險為他生孩子,卻沒來得及看他辦成第一次個人畫展,更不會知道他日后成了圈內有名的大畫家。人是不斷成長的,而生命卻隨之流逝。年輕時對抓住想要的生活無能為力,等有足夠的能力時卻發現早已無人伴在身邊共賞良辰。神就是這么愛開玩笑。如今徐初功成名就,早就不需要為買一枚戒指或一張畫布而惆悵,可惜王慎心沒什么福分,到底趕不上好時辰。有一句話是,當不能再擁有時,唯一要做的是不要忘記。不管徐初待徐耘安如何,對王慎心是始終的一往情深,不思量自難忘——哪怕他貪圖凡俗天倫的余溫,另娶妻生女。他不惜重金買下王慎心所有畫作并妥妥收藏好,而如今穿著的這件大衣便是當年王慎心給他買的,圍巾則是她親手織的,似乎這些遺物還留得住那份溫存,留得住那一刻親吻和撫摸的熱度。徐耘安跟王慎心為感情傾注所有的這點上很像,但運氣總歸比她好點,兜兜轉轉之后總算來得及體悟與愛人細水長流的豐盈年歲。過了一陣子,徐初默不作聲地起身走遠,換徐耘安和霍長雋蹲在墳前。徐耘安把手中的百合遞給霍長雋,讓他親自獻花。讀大學那會兒,徐耘安不時在王慎心面前提及霍長雋,如今,終于能讓她好好瞧一瞧是哪家小子讓她寶貝兒子掏心掏肺了。退一萬步講,即使徐初依舊不同意,徐耘安也覺得沒什么好遺憾了。他的mama以命換命生下他,他的出生本身就蘊含著一份最深刻而偉大的愛,而他們倆又這么的相像,王慎心肯定也會喜歡霍長雋的。“mama,以后我們倆每年都來看您。”徐耘安用只有王慎心、他和霍長雋聽得到的音量說。放晴的蒼穹之下,被霍長雋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