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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所有顧忌,毫無防備地放聲大哭。喉間涌出積攢了許多年的嗚咽,他失卻了說話的能力,只得一個勁兒地點頭。他多想讓霍長雋知道他愿意,一直都愿意。霍長雋笑出聲,扶住徐耘安的后腦勺說:“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愿意,我一直都知道的。”待哭聲漸小,霍長雋松開懷抱,仔細吻**臉上的淚漬。徐耘安稍躲開又被捧住臉,聽他說,沒關系,我們沒什么不能見光的,mama會為我們驕傲的。唇間刻下深深的一吻,有淚水的味道。“徐先生,我們回家吧。“霍長雋牽住他手,無比堅定地走在前面。徐耘安被他的偉岸背影迷了眼,亦步亦趨地跟上。以后這樣并肩走的路,還有很長很長。多年前三月的某個晴朗下午,兩個不滿十八的青澀少年初遇,各懷心事地暢想自己未來會遇到什么新的家人。多年后,陽光還是當年的溫度,藍天依然飄著幾朵云,腳下的地還是那般厚實,可人不再是被家或貶抑或驅逐的破碎之人。他們讓彼此完整了。霍長雋到協(xié)和醫(yī)院的時候,霍懷進靠在病床前,面瘦肌黃,一咳嗽就全身劇烈起伏,如一個隨時會碎的骨架子晾在那邊等著徹底風化。能生得出霍長雋這樣品相的人,霍懷進年輕時候自然也不差,光靠一張臉就迷倒很多女人,跟林冬怡站一塊兒可謂是金童玉女好生般配,男的俊女的俏。可再華美的東西終究有黯淡褪色的一天,不過遲早的事兒。最先破碎的是他們這段羨煞旁人的婚姻,再就是林冬怡這位笑的溫柔的美人,如今終于輪到霍懷進這個始作俑者。可意外的是,霍長雋最先感到的不是報復的快意,而是悲哀,深深的悲哀。他總盼著跟霍懷進老死不相往來,可霍懷進現(xiàn)在就要老死了,他終于要沒有爸爸了。踏進病房之前,霍長雋先找霍懷進的主治醫(yī)生了解病況,徐耘安本打算在病房外等他,卻被他硬是拉著手進去。霍懷進人缺德但從不缺錢,住的是單人間貴賓病房,什么設施一應俱全還配了兩位專業(yè)護工,可到了這生死關頭,再貴也不頂用了。霍長雋跟他鬧翻多年,從未過問半點事,這還是頭一回來看他。反正一來霍長雋能自己賺也不稀罕霍懷進這個上市公司老總父親,而霍懷進也不缺霍長雋這么一點錢養(yǎng)老。一個霍長雋也喊不出名字的年輕女人愁眉苦臉地嘮叨著,正在給霍懷進擦手,旁邊坐著一扎著雙馬尾的小女孩,回頭看見他來,臉色緊張起來,忙不迭就起身拽著那小女孩,催促她喊“哥哥”。小女孩挺乖的,雖然云里霧里的但還是很聽話地喊出來。這一聲“哥哥”直直膈應了霍長雋,他可沒這樣的便宜meimei,于是板著臉沒搭理。之前見這母女倆,正是林冬怡剛被查出癌癥萬念俱灰之時,霍懷進還偏要拿離婚協(xié)議書逼她簽下。醫(yī)院門口,他們仨當時笑得多開心,霍長雋和林冬怡就有多痛苦。那女人自然也能感受到自己有多不受歡迎,也沒多逗留,很識相地領著女兒離開,病房里就剩三個人。徐耘安恭恭敬敬地鞠躬,喊霍懷進“伯父”。霍懷進自打看到兒子領著個男人進來,心情就很是復雜,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迫于霍長雋臉實在臭得很,加上霍懷鳴之前就跟他通氣兒,說兒子能來也是多虧徐耘安的勸,也再一次勸他對他們倆的事情看開點,他當下也就有了點“老來從子”的覺悟,很得體地回應了個“好”字。“二叔二嬸都跟我說了,醫(yī)生也給我解釋了您的病情,您現(xiàn)在有什么打算?”霍長雋見他還算客氣,在心里斟酌了下,用的還是“您”。他把果籃擱在茶幾上,從中摸出一盒葡萄,徐耘安接過來拿去洗手間洗干凈,好讓他們父子倆單獨說說話。霍懷進料到霍長雋不會喊爸,能來就很不錯了。他勉強地笑了笑,臉上溝壑添了許多:“反正什么辦法都用過了,藥石無靈,就能活一天算一天。你現(xiàn)在長大了還好,就是可憐月月還在讀小學就沒爸了……”霍長雋在旁邊拉了把凳子隨意坐下,半晌才接他話:“如果您想讓我照顧您的女兒,我想也沒這個必要吧,畢竟她還有mama。而且我還真管她,她媽怕是不愿意吧,就算不怕我虐待她女兒,也怕我是個喜歡男人的變態(tài)會帶壞她,對吧。”霍懷進差點兒一口氣沒咽過來,低頭捂著肚子咳個不停。徐耘安捧著一盒葡萄出來,忙上前給他倒杯溫水。霍懷進愣是沒接過還往外推了推,霍長雋也沒客氣,接過去自己喝了,還把徐耘安拉回到自己身后護住。他們父子倆注定是繞不開林冬怡和厭惡治療的事兒,霍懷進知道他心里有怨恨,好不容易緩過氣來說:“阿雋,你怎么怨我都沒關系,我確實對不起你母子倆。可月月還是個小孩,她是無辜的。”“我這些天人快沒了,想了很多,我確實對不住你mama,她為我付出這么多我卻辜負了。你跟男人搞……談戀愛,我直接把你攆進精神病院也確實手段偏激了。可現(xiàn)在要說對不起也沒多大意義,傷害已經(jīng)造成,再怎么懺悔也為時已晚了……”要不是眼前的確實是霍懷進,霍長雋絕不相信他還能說出這人話。他拈起一顆沾水珠的葡萄吃,不吭聲,心想葡萄可真酸,那酸勁兒都沖上鼻子。霍懷進活到這份上,總算拾回點自知之明,知道他已經(jīng)不缺這一句“對不起”了。可要說內(nèi)心毫無波瀾,又不全然如此。徐耘安瞧見霍長雋神色有種說不出的悲傷和感慨,無聲地握緊他的手。看見霍長雋正用一種復雜的目光旁觀,還以母雞護崽的姿勢護住徐耘安,兩人十指相扣,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們倆是一對兒,霍懷進就哭笑不得。他怕是到死都沒法勸得動霍長雋別跟男人廝混,過點正常人的生活。他這輩子順風順水,錢賺得盆滿缽滿,到哪兒做什么事都沒碰過壁,這好人生走勢卻偏偏折在他曾經(jīng)最引以為豪、花了最多心力去培育的獨子手上。可這想來也是他一手造成的,要是上一段婚姻沒撕得那么難看,霍長雋也許就不會為一個男人死去活來,他們父子倆也許就不是這般慘淡收場了。他就沒信過什么命,可又敗在了這個“命”字上。“我知道再怎么勸,你都不肯跟個女人踏踏實實生活,可我不像你mama那樣想得開,我實在沒法祝福你們倆。你說兩個男人在一起算什么,別人會怎么指指點點,你這輩子都沒法抬起頭來做人!”他說出了自己的心聲。話都是老生常談了,霍長雋聽了也沒生氣:“其實,即使沒有您的祝福,我們還是能過得好。我們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