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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后,面容里有顯而易見的震驚與悲傷。他去還原過齊曼容身死那日的場景,也了解到男朋友的母親并非如外界所說一般,死于過量吸|毒。對愛的人感同身受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猜想是一回事,切身實地的聽他拼出事情的原貌又是另一回事。親眼目睹母親赴死,方棲寧喜樂平安的生活在那一刻開始分崩離析。此后又不斷地接受紛迭而至的中傷與打擊,踩著母親的尸骸勘破暗地里生長已久的嗜血草木。對方棲寧來說,不亞于一次慘無人道的屠殺。方棲寧深吸了一口氣,“現在你知道,不止是我身為孩子對母親的盲目信任,更因為那天我是親眼見過她的。直到她死亡的前一刻,她的狀態都不可能是吸過毒的人該有的模樣。”陸岸沉默了許久,俯下|身長臂一攬,將方棲寧從地毯上拉了起來。方棲寧一個重心不穩,栽倒了他身上。陸岸順勢抱住了人,粗重的呼吸噴灑在方棲寧的頸側。在這樣微妙的氛圍下,方棲寧有些不好意思,反倒笨拙地安慰起對方,“沒事兒了,我也不能永遠沉浸在悲傷里,不然怎么替她訴冤。我也有在好好治病,除了偶爾情緒還是會低落焦躁,大部分時候還是挺好的?!?/br>方棲寧小聲地同他說:“陸岸,你都知道了……不要把我當成一個病人,就像對待正常人一樣對待我,行不行?”陸岸細長的手指插|進他的頭發里,溫柔地讓人靠在自己肩上。他深呼吸,這時候說什么表衷心的話似乎都不合適,于是他說——“好?!?/br>第43章ROUND4-12第二天方棲寧照例早早醒來,不同于往常的是臥房里多了一個人。陸岸昨夜哄他睡著了之后留在了房里,從床上取了塊薄毯蓋在膝上,就這么倚在躺椅上湊合了一夜。方棲寧躡手躡腳繞過他,握著手機輕輕走到浴室,昨天回來沒洗漱就爬上了床,趁著一早,方棲寧一邊給浴缸放水,一邊摁亮了屏幕。屏幕上的日歷提醒他今天是周六,十一月的倒數第二個周末。他將拇指往上滑了幾厘米,月份從十一月轉到十二月,在六號上面畫了一個鮮艷的紅圈。點開那一天,最上方寫著“乙亥年臘月十二”,待辦事項無,除此之外,還用著紅綠二色標注著非常古老的“宜”與“忌”。上下兩行印著相同的四個字。諸事不宜。收件箱堆積了十來條信息,一大半都是退訂請回復的廣告,其中夾著兩條來自澳門賭場的垃圾信息,方棲寧一看到就笑了。最上面兩條來自同一個人。按照發件時間先后的順序,整整齊齊地堆成上下兩排。第一行是他一貫的風格,中規中矩地和方棲寧匯報進度。“孟秋華壽宴的請柬我已經收到了?!?/br>第二行格外簡短,只有三個字。“對不起。”水線不斷往上漲,不知不覺快要滿溢,方棲寧很快從愣怔中清醒過來,伸手進去試了試水溫,漾出一小圈波紋,稍稍有些燙,但并不打緊。他收回手指,在旁邊的浴巾上擦了兩下,食指在軟鍵盤上來回移動,最終回了一句話過去。“哥哥,以后不要再這樣了?!?/br>回完信息,方棲寧把手機擱在一旁的洗手臺上,隨之抬腿邁進浴缸。滿池熱水蒸出的水汽填滿了浴室,方棲寧閉起眼睛,緩緩將身體往下沉去,在微微發燙的熱水中漸漸脫力,放空了大腦。他醒來時不到七點,時間滿打滿算也不過才過去半個小時。原本睡眠時間就不足三四個小時,方棲寧腦袋枕在邊沿鋪著的軟毛巾上,迷迷糊糊地在浴缸里睡著了。等到他第二次醒來,一睜眼卻恍惚發現自己還在主臥的大床上。方棲寧一骨碌爬起來,低頭看了看身上,睡衣紐扣每一粒都嚴絲合縫地扣著,上下穿得齊齊整整,連頭發都是蓬蓬松松的。他嚇了一跳,連忙掀開被子下床,腳上顧不得穿鞋就奔出門外。陸岸仍然穿著昨天的衣服,勤勤懇懇地在廚房里忙碌著,聞聲回頭,放下了手里的不銹鋼刀。他順手撥開水龍頭洗了洗手,抹布還沒干,陸岸也只好攤著濕淋淋的手掌走了過來。方棲寧一抬頭望見墻上的掛鐘,距離七點又過去了四個小時,指針已經指向了十一點,時針和分針的夾角不斷擴大,朝著形成一個平角的方向努力。“醒了?”陸岸比以往更加溫柔,簡直讓方棲寧找不到質問他的突破口。方棲寧點點頭,硬著頭皮問道:“我不是在浴室洗澡的嗎……”陸岸微微一笑,慢條斯理地同他解釋,“我早上醒了之后就發現你在浴缸里睡著了,可能是昨晚睡眠時間太短,你睡得很沉。水溫已經不熱了,然后我就替你換了個地方繼續睡。”盡管理智分析下這是唯一的可能性,方棲寧親耳聽到時還是不免唾棄自己,能睡到人事不知也是奇跡。方棲寧盯著他襯衣上的水漬,猶猶豫豫要不要再問一句。最終理智還是戰勝了他不清明的思緒,不過是換個衣服,以前又不是沒有做過更親密的事。方棲寧干脆越過他身前去,趴在前廳的飯桌上,生硬地轉移話題,“冰箱好像沒有什么東西了……”“嗯……”陸岸順著他的話往下說,“確實沒什么食材了,但是可以訂單讓人外送。我知道你一個人在家是不會有心思好好吃飯的,沒有辦法,只有讓我親自監督你了?!?/br>方棲寧訥訥地應聲,低下頭去擺弄手機。陸岸笑笑,重新走進廚房,去處理砧板上切了一半的雞胸rou。在手機上消耗的時間總是比做其他事情要快上許多,方棲寧漫無目的地刷了一會兒微博,這邊電飯煲就叮了一聲。他放下手機,蹲在櫥柜下面把碗碟拿了出來,腆著臉湊到陸岸身邊替他打下手。“上次你說學會做菜了,成效在哪兒呢?”陸岸掂著鍋鏟澆了一勺湯汁,嘴上不忘調侃他。方棲寧端著盤子就跑,再跑回來的時候小聲嘟囔道,“明天就做!”他洗了洗手,乖乖巧巧地拉開椅子坐下來,順便從抽屜里拿了包抽紙拆開放桌上,等著陸岸過來吃飯。這張飯桌大多數時間是空置的,在此之前這棟房子對于方棲寧基本上是用來補覺的,偶爾想起來吃點東西,也是湊合下碗面,或者點個外賣捧著盒子坐在沙發上吃掉。他能用到餐桌的次數屈指可數,直到陸岸上次搬進來的那周才有所改變。飯吃了一半,陸岸接到了個電話。他盯著屏幕看了一秒就接了起來,期間沉默不語,均是在聽對方說話,直到掛斷前才說了一句,好的,你別急,我知道了。方棲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