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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金絲囚鳥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0

分卷閱讀50

    宮門中夾著的昭儀的倩影,那倩影沖自己擺了擺手,像是在告別。阿桃也想要向他告別,可還沒抬起手,于昭儀已經(jīng)轉(zhuǎn)身進(jìn)屋去了。

    月色漸濃,燕珩還未回來,阿桃獨自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她腦子反復(fù)出現(xiàn)于昭儀最后轉(zhuǎn)身離開的影子。

    就在這時,外面一陣紛雜吵鬧,阿桃掀開幔帳,披衣起來,沖到門口問:“怎么了?”

    蕓娘等也是披衣散襪,匆匆挽了發(fā)髻,上前告訴阿桃:“澄碧堂失火了!”

    “失火?”阿桃驚詫,“怎么回事?”

    此時來報信的黃門跪在地上急急補充,“不是失火,昭儀將宮人們都提前遣了出去,怕是想自焚!”

    作者有話要說:  昭儀jiejie是個道德感很高的人,就算真的叛國,沒有人會怪她,但她自己沒法原諒自己(抑郁癥也是主要因素)。

    死是昭儀唯一的歸宿,也是女鵝逐漸覺醒的導(dǎo),火,索。

    明天繼續(xù)~

    ☆、沖天火

    阿桃趕到澄碧堂時, 一根梁柱倒了下來,轟然一聲,將阿桃震懾在原地,看著沖天的火光, 她雙手直冒冷汗, 膝蓋都發(fā)軟了。

    饒是如此, 她還是抓住一個宮人,問:“現(xiàn)在怎么樣, 能進(jìn)去嗎?”

    那宮人滿臉黑灰邊哭邊說:“昭儀把里面鎖得死死的, 火勢又大, 我們, 我們不敢進(jìn)去…”

    阿桃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問詢趕來的太皇太后已經(jīng)哭暈過去, 于放還未出宮, 此時也幾乎要暈厥。火光映照著蔡婕妤和順美人的臉, 兩人的神情看不出的古怪。

    此時不知什么燒著了,主屋內(nèi)發(fā)出劇烈的聲響, 救火的太監(jiān)宮女皆是往后一退,摔倒在地上,水桶滾在一旁,人已經(jīng)傻愣住了, 忘了爬起來繼續(xù)救火。

    “這樣不行!得有個人進(jìn)去把她帶出來!”阿桃如是說著, 奪過一個太監(jiān)提著的水桶,往頭上一道,淋濕全身,說話間就要沖進(jìn)去。

    蕓娘亦是被于昭儀的決絕和這火勢嚇到了,一個沒留神居然松開了阿桃, 下一刻就瞧著她要往火里鉆。

    “不行!”蕓娘尖叫,召喚其他人,指著阿桃道:“快把她拉回來。”

    阿桃身子小,動作靈活,還不等旁人動起來,她已經(jīng)躥進(jìn)火場。其實阿桃是有勝算的,去年冬天林場失火,她也幫著搶了好多東西出來。

    但阿桃沒估算好的是,這不是黑水河,現(xiàn)在也不是冬天,火勢蔓延極快,而且于昭儀有心求死。

    阿桃一腳一腳踹著房門,大聲地喊于昭儀的名字,都沒有反應(yīng)。

    溫度越來越高,阿桃又急,渾身像是要被烤熟一般,腦袋開始發(fā)暈,腳下也沒這么大氣力了。

    就在這時候,一個黑影閃過,揪著阿桃的衣領(lǐng)將她一扔,拋出火圈之外。蕓娘正趕來,正巧接住了阿桃。

    下一刻,那黑影抬身一腳踹開房門,沖入火海。

    阿桃朝著他大喊:“珩郎,你小心啊!”

    再說燕珩冒死沖進(jìn)屋子里,左右觀察一番,不見于昭儀人影,而后直沖內(nèi)室,推翻屏風(fēng),果真見于昭儀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他兩三步上前,要抓住于昭儀,“跟我走!”

    可就在一步之遙的地方,于昭儀睜開眼,往后縮了縮,燕珩氣得大罵:“混蛋!你要鬧到什么時候!?”

    “兄長,”于昭儀縮在墻角,抱著膝頭,忍著淚水,道:“我不是鬧,也不是任性。”

    她說:“沈虞中伏的事是我的錯,消息是從澄碧堂透露出去的,如果我不死,你怎么跟元皓交代。”

    燕珩道:“這事你不用管,我自有安排,你先跟我出去。”

    于昭儀搖搖頭,將臉伏在膝上,斷斷續(xù)續(xù)地說:“我不能出去,我沒法像別人那樣,能將福康十四年的事拋擲腦后,我沒法接受我有一個當(dāng)了叛賊的父親。國朝之恥,中原之辱,我沒法忘記,它就像一把刀,時時刻刻都在剜我的心。我太難受了,兄長,我沒法活下去了。”

    燕珩眼中盈滿淚水,眼前述說痛楚的于昭儀的臉漸漸模糊,而后又跟他母親姚氏的臉重合在一起。

    三年前的某個黃昏,他的母親站在東都安遠(yuǎn)門的城樓上,逼迫他的父親燕遂良將手中的守城將領(lǐng)放了。

    守城的將軍史塘已經(jīng)堅守七天,幾乎要彈盡糧絕,但仍舊不肯投降,咬牙帶領(lǐng)一百八十個士兵死守城門。

    萬萬沒想到,敵人不是從門下攻來,而是從后面將鋼刀架在脖子上。

    投降的那個,是幾天布防時還信誓旦旦捍衛(wèi)國朝尊嚴(yán)的京兆尹燕遂良。

    燕珩那時一邊是父親,一邊是母親,左右不是,他生怕父親一步踏錯,真的殺了史塘,亦怕母親一個不慎跌落下去,丟了性命。

    他幾乎要跪在地上祈求他們先退下來,莫要在刀光箭雨中爭鋒相對。

    可燕珩還沒說什么,燕遂良一咬牙割斷了史塘的喉嚨,滾熱的血噗地一下,濺在燕珩的臉上。

    幾滴血跡噴進(jìn)他的眼中,他在一片血色中,看到母親終于奔潰,捂臉哭泣,城樓下的景國士兵精神大振,再次奮力沖撞城門。

    姚氏的身影在巨大的沖撞中搖搖晃晃,燕珩真的跪在地上,以膝快速蹭到姚氏身旁,抓住她的裙擺,留著淚哽咽懇求:“母親,求你了,下來吧,先下來再說吧…”

    姚氏搖搖頭,始終沒有看燕珩,她扯回自己的衣裳,喃喃道:“回?回哪里呢?已經(jīng)回不去了。”

    此時,燕遂良?xì)⒓t了眼,他拿著鋼刀,頭發(fā)散亂,沖姚氏大喝:“鳴鳳,你下來,還有活路!”

    姚氏直直地盯著燕遂良看了許久,最后卻是對燕珩道:“珩郎,我最后再教你一句,生當(dāng)作人杰,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說罷縱身一躍,跳下城樓。

    燕珩不說一句,憑著本能就要跟著跳下去,幸好燕遂良手疾眼快,將人拉住。

    燕珩悲憤交加,胸口迸出一口腥甜,血水止不住地從嘴角流出,他半截身子趴在城墻邊上,一雙手空空地張著,怎么都拉不住他的母親,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的尸體被景國的鐵騎踐踏成泥。

    那是他一輩子的夢魘。

    “砰!”

    澄碧堂的房梁又?jǐn)嗔艘桓⑻以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