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
楚諾站在原地,看著祁言的身影越來越遠,直到模糊不見。死死按住泛著陣陣痛楚的胸口,跪了下去,雙膝狠狠地磕在一片狼藉之上,頓時覺得心口一滯,偏過頭去,竟咳出一大口血來。楚諾發出陣陣低笑,所謂情深,不過如此。這里,早已沒有我楚諾半點容身之地。-------祁言帶著陸卿容出了書房,卻讓他先行離開,自己一個人在花園中走著。祁言心煩意亂的看著花園中的景致,滿腦子都是楚諾盯著自己的眼神。終是偷偷繞回了書房,向里看去。楚諾背對著自己,跪在地上。腰背筆直,沒有半分悔改的意思。看了片刻,卻見那人身子微微搖晃,向一旁栽倒下去。祁言大步跑進了書房,抱住了楚諾,只見懷里的人面色蒼白,鬢角滿是淋漓的冷汗。雙手感到一片濕熱,拉開楚諾墨色的外衣,胸口上大片血跡向外洇染著。舊人(六)祁言吩咐侍從把楚諾抱到榻上,又宣了太醫前來診治。不過片刻,年邁的太醫提著藥箱匆匆趕來,只見書房里一片狼藉,滿地的碎石沙礫,便也不敢多看,生怕惹了圣上的不快。行到床榻旁,掀開楚諾染血的衣襟,一道狹長的瘡口微微外翻,慢慢向外洇著血跡。太醫忙灑藥止血,又細細診了脈,向祁言回稟道:“皇上,楚將軍這是急怒攻心,才使得舊傷破裂,這傷傷的兇險,萬萬不可再動怒傷懷,否則此傷久久不愈,將軍的身子可吃不消??!”祁言坐在一旁,盯著楚諾蒼白的臉容,若有所思。過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八袥]有大礙?”老太醫應道:“只要將軍好好修養,不會有事的。還請皇上放心。”祁言揮揮手讓眾人退下,把楚諾抱到自己的懷抱之中。眼前的男人一如多年前的模樣,眉眼風流,容貌英挺。抬手撫平楚諾蹙起的眉心,手指向下流連,劃過略微瘦削的臉頰和失血蒼白的嘴唇。-----------直到暮色低垂,楚諾才醒了過來,祁言坐在不遠處的書桌旁,處理著奏折。楚諾慢慢撐起身子,靠坐在床頭。胸口的箭傷疼得厲害,不由得發出幾聲低低的悶哼。祁言忙起身走了過來,讓楚諾靠在自己懷里,拿過一直在小火爐上溫著的藥,送到楚諾嘴邊。“來,把藥喝了?!?/br>楚諾剛剛醒來,身子上提不起力氣,只好窩在祁言懷里。待到藥效起了,胸口的痛楚漸漸褪去,額角已是覆上一層冷汗。書房里的紅燭搖曳,灑下大片的燭淚。楚諾盯著那燭臺出了好一會兒神,終是開了口,“你和陸卿容在一起了。”祁言一怔之后,點了點頭?!笆?,算來也有好幾個年頭了?!?/br>楚諾低低的笑了起來,聲音透著幾分病中的虛弱,“你實話和我說,我走了這幾年,你便是.......”一句話停在這里,再也問不出口,如鯁在喉一般,讓他難堪極了。生怕被人打斷一般,楚諾自顧自的說了下去:“為何不與我直說呢?還要瞞著我嗎?”搭在被上的手微微顫抖,接著說道:“我早該猜到的,好久以前,我便不曾收到過你的回信啦。給你帶回來的雪參分明在信里提過了,原是我寫的信你也不曾看過吧?!?/br>一抹酸澀纏在眼中,楚諾強忍下淚意,抬起頭直直看向祁言。祁言站在床邊,微蹙了眉頭,那封從捷報中抽出的信好似映在眼前。不自然的咳了幾聲,伸出手攬住楚諾的肩頭,“阿諾,不要鬧了。算來是我對不住你?!?/br>楚諾聞言臉上露出一個慘淡的笑意,推開祁言搭在肩頭的手,下了床榻,去拿放在一旁的外袍。一伸手便牽動了胸口的傷,一陣急咳從胸口溢出。楚諾抬手掩住口唇,鮮紅的血從指縫中淌了下來。“是臣逾越了,冒犯了皇上。容臣告退”舊人(七)楚諾獨自出了宮門,走在長街之上。深夜之際,空氣中泛著微微的涼意,呼吸之間更覺心肺之間痛楚又起,不由得溢出幾聲低咳。沿著墻壁,慢慢走著,終是到了將軍府的大門口。老仆仍在等著楚諾回來,一見他便迎了上去,“少將軍,您可算回啦。”楚諾點頭應了,卻在下一刻墜落在一片黑暗中。老仆忙喚人請了大夫前來,把楚諾安置在床上,看著昏迷不醒的人,老仆站在一旁暗暗垂淚:“好端端的走的,進宮呆了一天,怎么變成這幅模樣?!?/br>-------------楚諾渾渾噩噩的病了好些日子,好不容易退了高熱,便只身入了宮。在祁言書房前,等了內侍通傳后,楚諾慢慢往里走去。祁言著了一身墨黑的衣袍負手站在窗邊,楚諾跪下行了禮,“臣楚諾參見皇上。”祁言轉過身子,臉容籠在柔光中看不清神情,擺了擺手讓楚諾起了身,走到高椅上坐下。“楚將軍求見所謂何事?”楚諾微低著頭,聲音低啞極了,“臣今日來,是想和您辭官?!?/br>“辭官?”祁言的聲音略微抬高。“臣近來身體不若從前,軍中的事務也有多位將軍處置著,臣想辭官,離開京城,去個風景秀美的地方好好修養?!?/br>祁言未曾回應,把身子向后傾靠在椅背之上。臉上的神色晦暗不明,“你......要走?”“請皇上允了臣?!背Z的聲音不高卻透著一股堅定。一時間書房中寂靜無聲,只能聽到楚諾斷斷續續的低咳。“那你要去哪?”祁言問道。楚諾臉上露出一個淺淡的笑來,回答道:“還不知道,走到哪里喜歡便住下吧?!?/br>祁言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終是揮了揮手,讓楚諾退了下去。舊人(八)滿樹桃花開的燦然,一身暗色長袍的男子長身玉立,倚在桃樹旁。男人面帶病容,卻依舊掩蓋不住眉眼風流如畫。拿起別在腰間的玉簫,送到嘴邊,一曲小調悠然而出,動聽極了。曲子猝然停了下來,那執蕭之人微弓起腰背,發出幾聲悶悶的咳嗽,掩手捂住薄唇,幾縷血絲染在素白的手指之上。距離離開皇城已有快一年的光景,楚諾只身一人走走停停,也游歷了大半片山河。近些日子,到了這一片桃林之中,竟生出幾分難舍之意,生出了久居于此的心思。所幸自己家中并無父母兄妹,塵世之間亦是無牽無掛。一個人灑灑脫脫,浮沉于這世間,若偷得這一方凈土,也是不枉此生。獨自向桃林深處走去,一間古樸素雅的小石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