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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羽道:“那倒不是。只是人身放角,有時不太方便。角很沉,低頭寫字看書,脖子都很容易酸,抬頭也很累。角長得太寬的龍,進屋出屋不小心可能會撞到門框;還有些龍個子比較高,角也比較高,站起來會頂到屋頂,龍角無堅不摧,很容易刮花天花板,走得太快不小心還會打斷房梁。” “啊……” 緣杏呆了呆,然后憋了一下沒有憋住,忍不住“咯咯”輕笑出聲。 弦羽無奈道:“師妹笑什么?” “不,只是沒想到是這么簡單的理由。” 弦羽眼神溢滿溫柔:“就像師妹,師妹有九條尾巴這么多,全部放出來的時候,跪坐不會不舒服嗎?” 緣杏坦然道:“跪坐不會影響到尾巴。而且,坐下來還可以坐在尾巴上,尾巴毛茸茸軟綿綿的,坐著很舒服的呀。” 夫妻兩個一向契合,但在這個問題上,似乎并不能感同身受。 緣杏頓了頓,又問:“現在補天已經完成了,師兄有沒有想過,以后想做些什么?” 弦羽的眼神逐漸柔和:“想過很多。我很多事情想與師妹一起做,就像尋常夫妻那樣。” 緣杏想了想,說:“比如一起布置新屋?” “對。” “一起修飾庭院?” “也可以。” “還有什么?” “還可以一起養花養樹,養個沒開靈智的小動物。我可以幫師妹梳尾巴毛,亦或是什么都不做,只待在一起聊天。” 弦羽緩緩敘述著,語調溫和而閑適。 “我們有許多事情可以做,有漫長的一世光陰。” 神仙的一世,是很長很長的,久到沒有盡頭。 可緣杏看著弦羽的臉,卻覺得接下來的每一天都值得期待。 她問:“那天帝與天后呢?我們還需要接任他們的位置嗎?” “不必了。” 弦羽笑著搖搖頭。 “蒼穹已補,仙界暫無危難。父君與母君在天宮多年,他們比我們更適合那樣的位置。我們按自己的想法生活便是。不過,父君與母君這五百年替我們承下了不少,現在元氣大傷。在他們完全恢復以前,我們得幫著協理一段時間。” “這是應該的。” 緣杏頷首。 弦羽說:“仙界恢復,應該還需要一段時間。反正……慢慢來吧,兩個人一起。” “嗯。” 緣杏應了一聲。 她緩緩握住師兄的手,與他含笑對視。 兩人雖累,卻氣氛恰好。 弦羽微微傾過身,似乎想吻一下緣杏的眉心。然而兩人還沒有吻到,弦羽未收起的角就先勾到了臺階角盆栽上一根未被修剪的、伸得老長的灌木枝,弦羽下意識地轉頭回避,然后龍角又在緣杏頭上磕了一下。 “啊。” 緣杏被磕了一下,撓門紅了,吃痛地出了一聲。 弦羽連忙擔心地去看她:“沒事吧?” 緣杏搖搖頭,然后失笑,掩著嘴笑出了聲。 弦羽略顯窘迫。此時他神力恢復一點了,便連忙將龍角收起來,抱住師妹。 可是緣杏還在笑。 看著緣杏這么高興的樣子,弦羽不知怎么的,嘴角也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微笑起來。 兩人抱在一起,彼此而笑。 遠處,太子殿庭院里種了百年的杏樹上,在太子并未彈琴的情況下,又悄悄冒出了花苞。 又是一年春來。 這會是天陷補好后,新一年春季里,開的第一朵杏花。 第一百七十二章 (尾聲) 數千年后。 畫似的青天之上, 有一行白鷺飛過。 白鷺之下,是一望無際的杏花林。 傳聞中,有神仙居住于此處。 深入杏林,只見宅邸一座, 隱匿于仙林間, 隔絕于世。 山不在高, 有仙則名;水不在深, 有龍則靈。 這一仙宅并不華美,也談不上宏偉,但別有靈息,有避世隱居之清靈。 傳聞中的琴圣弦羽,與畫君緣杏, 就居住在此處。 杏林間, 有清流水系湍流而過。 庭院里, 種著幾株仙草,無數畫卷畫布鋪晾成景。 雅室中,數架仙琴呈行排列, 弦音特色各有不同。 補天之后,擁有靈心的四位神君一戰成名, 如今皆已成為傳說中的人物。 緣杏代替玉明君, 成了仙界首屈一指的畫仙。 玉明君本人對此并不太關心,還是照樣畫畫燒畫, 不過說起來, 他和東天女君,與緣杏之間都算有些師承關系, 不少人會將三人并論。 緣杏的畫已越過一畫難求的境界,而成了無人敢求, 能看一眼都覺得珍惜。 不過,緣杏最負盛名的作品,卻是無論貧富、無論仙凡,無需求索,只要一抬頭,人人就都能看見。 太子弦羽,亦是無人不曉的琴仙。 傳聞他一曲動風云,人如白月飛雪,見之忘俗,霽月光風,是世間難得一君子。 他與緣杏二人,堪稱真正的神仙眷侶,心有靈犀,舉案齊眉,令聽得傳聞者,為之神往。 不少人以為在補天之后,兩人趁著聲望大漲、如日中天之時,會順理成章地接下那時孱弱的天帝與天后的天君之位,成為新的天庭之主。 但實際上并非如此。 他們在協理天帝天后處理一段時間事務之后,等兩位天君的元氣恢復,夫妻二人就攜手雙雙避世隱居了。 據認識他們的人所說,這夫妻二人志不在權勢名利,而在風雅。 與其勞心名利進沉淪,不如清風明月醉春光。 所以他們離開了中心天庭,閑居杏花林。雖然見過他們的人不多,但夫妻二人似乎時常游歷仙凡兩界、暢游五境之中,悠游自在、隨興所至,沿途留下許多名曲畫作和傳說佳話。 時至今日,春花正好。 杏花林花開似雪,春風拂動,融融暖意間,帶著舒適的雅意。 仙宅之外,女子腹部微隆,弦羽扶著她,在杏花林外散步。 弦羽看上去有幾分擔憂,問:“會不會走得有些快?腹部會不會沉?要不要在這里休息一會兒?” “還好。” 緣杏笑言。 “夫君不用這么緊張,我現在沒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倒是你,才走了幾步,你快問了二十遍了。” 弦羽見緣杏笑得輕快,定了定神,調整了一下心態,才放緩語調道:“可能是我有些緊張過度了。” 他說:“可是師妹以前身體不好,這是第一次有孕,我擔心會有不妥之處。” “不會的,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緣杏笑道,“哥哥不是說了,他用預知看過,會順利生下來的。” 緣杏撫了撫自己的小腹。 即使她自己,對現在的情形都有些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