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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變化,她也不知道太子殿下從小到大的習慣。唯有在上次來的時候,她“咦”了一聲,說原來天宮里有這么多杏樹呀。 緣杏公主早晚都會給太子殿下寫信。 這是太子殿下一天中最溫和的時刻。 然而這一日,昨晚的信早上卻沒有按時來。 偶爾也會有這種情況,通常是路上特殊情況耽擱。 然而到了下午,該來的早晨的信,竟也沒有來。 太子殿下起先只是擰著眉頭,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似乎變得越來越不安。 一個下午,他已經喚了傳信的仙侍五次。 “今日,有沒有北天宮的信來?” “呃,還沒有,太子殿下。” 半個時辰后。 “北天宮的信來了嗎?” “……還沒有,殿下。” 又半個時辰。 “今日有沒有信件異常耽擱的消息?” “并未聽說,殿下。” 太子殿下沉默,走回書房,繼續埋身于文卷之中。 太子殿下這樣的情況,便是仙侍們也看得心有不忍,甚至暗暗為此著急。 仙侍擔憂地看了太子殿下一眼,捧著茶壺出去換茶。 然而,當他拿上新茶,到殿前,遇到走過來的人時,卻不由眼前一亮,為太子高興起來。 是緣杏公主。 緣杏公主是九尾狐出身。 狐族慣出美人,九尾狐更是其中佼佼者。 緣杏公主之前也來過天庭,但短短幾月沒見,她似乎出落得更加清麗脫俗。 緣杏公主的美貌,是一種靈秀而不世俗的樣貌。 原本五官生得美,便容易只讓人注意她的相貌。但是緣杏公主卻不同,她身上有一種別人難以模仿的人文氣質,有種淡雅的水墨味,她的一顰一笑,都似乎有著一頁一頁的書卷雅致。 這一點與太子殿下很像,他們兩人不止感情深厚,也意趣相投,平時很談得來。緣杏公主每回來,都可以和太子殿下一起扎在書房里,三四個時辰都不動彈。 仙侍下意識地喚道:“公……” 那位九尾狐公主立即在唇間一點,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 緣杏是專程來找羽師兄的,她身邊還帶著小畫音樹。 她走到太zigong宇,先遇到一位換茶的仙侍,不知怎么的,緣杏覺得對方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好像見到她是什么天大的好事似的。 緣杏歪了歪腦袋。 不過,她并未想太多,看到仙侍手中的食案,緣杏想了想,指了一下,小聲問:“可以給我嗎?” “當然!” 仙侍忙不迭點頭,立即將食案送到緣杏手上。 緣杏接過,讓小畫音藏在她身后,輕手輕腳地進了太子書房。 好久沒有見到羽師兄了。 緣杏隱匿了氣息,走近。 只見羽師兄淡淡地蹙著眉,他的神情有一些疏冷,與在北天宮時不大一樣,好像有什么煩惱一般。 緣杏輕手輕腳地走到桌邊,將食案放在羽師兄手邊。 他連頭未抬,只盯著書卷:“放在那里就好,你可以走了。” 緣杏想了一下,說:“太子殿下公務辛勞,但再怎么勞頓,也要注意身體。” 羽師兄似乎并未往心里去,只小幅頓了下頭。 緣杏擔憂望他,抿了下嘴唇。 弦羽這時仍因為沒收到緣杏的信心不在焉。 大約是心理作用,他覺得來送茶的仙娥,聲音聽起來很像緣杏,連語調都很像,他甚至隱約嗅到了杏師妹身上那種獨特的顏料香。 不過,再怎么像,終究不是,弦羽不太有興趣。 而這時,他聽到那個仙娥道:“那我先回去了,師兄,你記得早點休息。” “嗯。” 弦羽不自覺地應了一聲。 等應完,方才覺得不對,他抬起頭,就看到杏師妹站在身邊,正豎著雪白的耳朵望他。 一時間,渾身的血液涌上心頭。 數個時辰的擔憂、焦躁和不安,全在看見緣杏的面容時化作一縷青煙消散,取之以代的,是難以抑制的情動。 弦羽站起身,一把將緣杏抱起來!抱著她轉了個圈。 緣杏有些羞澀,卻笑得眉眼彎彎。 弦羽將緣杏放到桌上,伏身下壓,作勢就要親她。 他們已經數月未見,兩人都是青春年華,哪里能那么容易忍耐分別?每一日的分離,都是度日如年。對弦羽而言,緣杏的笑顏聲言,幾乎夜夜流連在他夢中。 他很想念師妹,想念得難以克制情動。 想要抱住師妹的腰肢,想要親吻她的嘴唇,想要將她留在自己身邊,日日夜夜不復分別。 然而,正當他克己守禮地只打算將這些欲望中的一小部分付諸于行動,緣杏卻已有些慌了,連忙拍他的肩膀。 緣杏著急道:“孩子,小孩子!小畫音在呢!” 說著,緣杏小臉通紅。 弦羽一怔,回過頭,這才看到緣杏居然不是一個人進來的,地上還站了個不及人腿高的小女孩。 她正張開圓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們。 弦羽微訝:“小畫音化形了?” 緣杏點頭。 緣杏高興地說:“嗯!是昨天的事!我太激動了,昨晚想了半天,信太長,就沒寫完。本來打算今天早上繼續寫的,可是想來想去,還是想讓師兄親眼看看小畫音,索性就直接帶著她過來了!” 緣杏興高采烈地說著。 弦羽溫雅地聽她說,等緣杏說完,他停頓了一下,道:“原來是這樣。難怪今日一直沒有收到師妹的信。” 緣杏聽出羽師兄的語調有些異樣,困惑問:“難不成師兄,你今天一直在等信?” 弦羽滯了一瞬。 他含笑,云淡風輕道:“沒有。” 緣杏松了口氣:“那就好。我還以為讓師兄分心了。” 弦羽未言。 他只是捉著緣杏的手,緩緩撫摸她的手指,問:“師妹這一回,能在天宮中留幾日?” “我出來得匆忙,只簡單和師父打了聲招呼。”緣杏赧然說,“所以可能只能住兩日。” 兩日。 那真是好短。 區區兩天,如何能解得了這數月來上百晝夜的相思之苦? 但即使如此,也好,總好過見不到面。 弦羽淡淡笑道:“好,我知道了。” 而這時,小畫音期盼地望著弦羽。 小畫音好久沒見他,已經激動地渾身葉子都要立起來了。 但小畫音又記得阿爹年幼的時候對自己嚴厲,在他面前,不敢造次,只扭扭捏捏地站著,等他和阿娘說完話,才試著喚了一聲:“爹爹!” 弦羽聽到這個稱呼愣了一瞬。 聽一棵小樹這么叫,和聽一個小女孩這么喚他,感覺還是差別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