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大壞人的，真正的大英雄?！?/br>
“聽懂了沒有？”

第124章【六更】第五十一回

第十一日

太和殿偏所內(nèi)。

又一次公開議事召開。

這一次,那蘇圖和六部眾人卻也再度迎來了某兩個十天前定下‘比’限的人的出現(xiàn)，而這番，迎接他們的除了面容籠罩在光芒之下的傅玉和段鸮,還有關(guān)于一個神秘地底世界的真相。

當(dāng)下，二人隨眼前太和殿前折射進來的光,如同兩道拖長了的秘影般一下迸發(fā)出骨子里的萬丈光芒。

各自生的一個英俊挺拔一個沉穩(wěn)高瘦,卻又風(fēng)格截然不同的面容隨上方天徹底亮了而落下的陰影有些失真，卻堪稱當(dāng)世雙杰,勢不可擋。

“圣祖六十一年自世宗十三年?！?/br>
立足于偏所兩側(cè)，傅玉和段鸮手中拿著一份新的卷宗，和繪制著完整‘圓柱體’劃分范圍的大明濠立體結(jié)構(gòu)圖向所有人解釋著這一案到此的全部線索。

底下所有官員最初還是在聽的狀態(tài),漸漸的，漸漸的,聲音卻仿佛大了，直到就連那從來不買二人賬的那蘇圖都聽得不動了。

“另有新帝登基后順天府中所無故消失的人口,老者,婦孺，除卻有家有室官府明確通報過徹底失蹤的，一定還有些流民乞丐無聲無息地就這么死在了‘暗網(wǎng)'之中，除了骨骼,他們身體的其他部位均以作為商品被切割售賣了,而無法處理的骨頭就從大明濠溝渠一次性流入地底，永久性地任其掩埋腐爛?！?/br>
“這些被帶進‘暗網(wǎng)’的貨物原是為了販賣，雖然目前我們還未找到售出渠道,但已知，這個主導(dǎo)‘暗網(wǎng)’中一切的幕后黑手的一切都是十分神秘的?！?/br>
“可在這些不幸在過程中已死亡的貨物身上其實又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

“那就是他們是被毀掉了四肢，無法行走的孤兒?！?/br>
“這些孤兒不可能是分散在各地，然后被集中帶到大明濠底下的，要有這么多的‘貨物’勢必本身就需要一個‘倉庫’，而這樣的地方，往往有三種?！?/br>
“一為，孤獨園，此處最早南北朝時期收養(yǎng)窮人和孤幼之人之所，梁書中記載，凡民有單老孤稚不能自存，主者郡郡縣咸加收養(yǎng)，贍給衣食，每令周足，以終其身，又于京師置孤獨園，孤幼有歸，華發(fā)不匱?！?/br>
“二為，病坊，即京中現(xiàn)有的濟病坊和癘人坊，這些地方往常一般由朝廷和地方義莊進行供給米面藥材，專門收養(yǎng)患者，男女分居，四時供承，務(wù)令周給國家矜孤恤窮，敬老養(yǎng)病?！?/br>
“而三，就是慈幼局。”

“慈幼局，顧名思義就是收養(yǎng)棄嬰的地方?！?/br>
“本朝，自世宗時期，朝廷設(shè)官田五百畝，于順天，永安府多地創(chuàng)建慈幼局，收養(yǎng)遺棄的新生兒，并置乳母喂養(yǎng)，無子女者可來領(lǐng)養(yǎng)。”

“這些嬰兒大多來自于一些窮舍難以養(yǎng)育孩子的農(nóng)戶，一旦決定棄養(yǎng)將親骨rou交給慈幼局，他們就會從墻的外頭將孩子放進一個木頭抽屜里送進去，這些進入慈幼局的嬰兒，算得上是真正的無名無姓者，即便是經(jīng)由慈幼局養(yǎng)大，一旦有死亡，也不會有人在意。”

“那么在此過程中，一道原本存在著的黑色交易‘鏈條’卻也在朝廷，官府和六部的眼皮子底下誕生了。”

這話音一落，所有六部眾人均是面色一變，這樣駭人聽聞的惡事，若不是經(jīng)由段鸮和傅玉之口，常人怕是一輩子都難以相信在這一場案件后還有這樣的真相。

而回到眼前這一切來，可這也帶來一個問題，那就是主導(dǎo)這一切的那個人究竟是誰，這個人到底是怎么做到這一切的。

這也是段鸮接下來要解答的。

“這些遍布全國的孤獨園，病坊，慈幼局就是這些罪犯們一次次蒙蔽官府，將這些無名無姓的‘透明人’帶離人間的方式，他們每個人生來，身上都有一枚羅漢銅錢?！?/br>
“這些□□幣，是‘暗網(wǎng)’中的固定流通貨幣，亦是這伙人將人口拐賣后積累下來的通用財產(chǎn)。

“可這伙人大概也沒想到，在這些不幸在過程中已死亡的貨物中另有一位幸存者，這個幸存的孩子，在新帝元年，被慈幼院的一位乳母帶著逃出了順天，可在中途，卻死于流民之中。”

“而這個幸存者，剛好見過‘已豬’殷洪盛的真面目。”

“分散于全國的‘已豬’殷洪盛，自五豬人案后，一旦幸存已是七十二歲?！?/br>
“他多年來用通天叟的犯罪網(wǎng)，將自己在世間一切的戶籍婚配屋產(chǎn)犯罪記錄在‘暗網(wǎng)’全部消檔，但他唯獨忘了一點，他出生那一年，正是天花年?！?/br>
“天花年，逢生者九死一生，再沒有種痘術(shù)的前提下，圣祖年間之前的每一個幸存者臉都是毀容嚴重，布滿了天花疤痕的?！?/br>
“這些疤痕，隨年紀如何老去都終生難以消除?！?/br>
“‘殷洪盛’沒有弱點，但他卻畏懼天花?！?/br>
“他是一個在天花年中幸存下來的常人，所以身上一定有痘疤，即便他改頭換面，即便他手可通天——”

“但是當(dāng)他需要將自己的‘貨物’也就是人口售出時候，也需要一個售出的窗口，數(shù)日來，京中已容不下他，他在此刻勢必也需要一個就近的逃離路線——”

“所以津門碼頭?！?/br>
“所有從全國暗網(wǎng)被帶走的人，除了大明濠內(nèi)的尸骨，活下來的‘貨物’都就被帶到了金門碼頭，送往南陽各島，這就是通天叟‘暗網(wǎng)’真正通向的——”

“終點?！?/br>
“這一次，他也絕對不能以第二張面目再一次逃不出京城。”

這一天，太和殿那頭是塵埃落定。

關(guān)乎于接下來的抓捕計劃，武英殿眾位元老也悉數(shù)到場了，因此案到此五位武英殿元老皆需表態(tài)，其中，鄂爾泰和張廷玉持一力支持二人開津門碼頭，捉拿殷洪盛歸案，唯獨差一票決定票時，久未出現(xiàn)在朝堂中的馬齊一步步出現(xiàn)了。

而這一出現(xiàn)，這位老大人卻也不太買其他人賬，只上去就頂著各方壓力徑直就給出了自己的關(guān)鍵性一票，又表情平靜地來了這么一句。

“咱們這么幾個糟老頭子，從年輕時就互相爭斗。”

“我，富察馬齊，還算活的夠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