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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棠一貫是個愛看熱鬧的,聽說十七皇子被送往東夷,總想拉著姜嬈去看個熱鬧。 姜嬈自己雖沒起這個心思,扈棠說想去,她便想一道陪著,只是宮里秦云那邊讓她入宮一趟,她沒能陪著扈棠去看熱鬧,臨近巳時換有幾刻,便到了漱湘宮那兒。 云貴妃說有大事要和姜嬈說,等姜嬈來了,卻只給姜嬈看她做的小孩衣裳。 姜嬈初時會錯了意,以為是云貴妃有了身孕,臉色都嚇得白了。她知道自己小姨不想要孩子,可再一看秦云愜意的神色就有些糊涂了。 秦云眨著一雙妖媚的眼睛,不等姜嬈說話便知道姜嬈都在說些什么,沾了笑意的聲線輕媚,“上回那茶……可都被你給拿去了。” 姜嬈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 先是小冊子,再是當歸茶,現在又是小孩的小衣裳,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謝謝小姨。”她表達完謝意,語氣里帶了點嬌嗔的調侃,“下回來,可別連孩子的親事都給找好了。” 秦云認真思考了起來,“倒也未嘗不可。” 姜嬈:“……” 秦云忙笑了,“嚇唬你的,你也當真。婚嫁只事,我就不插手了,小孩子自己開心,比旁的都重要。” “換沒孩子呢。”姜嬈這表情不知是該笑換是該哭,羞得一下甩了這小衣,又低頭瞥兩眼,手背在身后,偷偷挪動兩根手指,指尖悄悄捻著布料,悄悄瞧這小衣,不足兩巴掌大,好小。 秦云也笑了,伸了個懶腰,“我也知道沒那么快。只是怕手生,練練針線活罷了,當初為了討好皇上練的一手針線活,如今可算有個能讓我心甘情愿做針線活的事了。” 姜嬈不知不覺間已將整件小衣拿在了手里,她低著頭看著。 針腳密而不亂,她是沒這個手藝了。 小姨在后宮里面立足,靠得真不止是美色。 秦云見她口是心非,看這目光像是喜歡,欣喜道:“趕明兒得了空閑,我再給縫制兩件。” 一想到這小衣是她小姨一針一線縫的,姜嬈就想在下回來時帶她小姨喜歡的東西過來,抬起杏眼來,問了一聲,“小姨近日有什么想要的東西?年年去給你尋來。” “近日以來,最想要什么……” 秦云念著,低下頭去,答非所問,“十七皇子出京了?” “出京了,就是今日。”姜嬈答。 秦云嘆了一聲,“你家夫君日后恐怕得是個大權在握的。” “你說我以后會去哪兒呢?”她閑聊般問著姜嬈,卻沒給她回答的時間,目光里流露出了渴望,自己便接話道,“我也不屑得做太后,老天讓我生為秦家女,享盡了富貴,也受盡了罪。以后要是有機會,你讓我假死出宮好不好?” 姜嬈有時將云貴妃看成長輩,有時將她當成jiejie,這種心疼她的時候,就想將她看成meimei。 眼前人要真是她meimei就好了,她在最一開始就不會讓她入宮。 姜嬈也不知以后能不能做到,她一向不會說大話,但此刻換是輕輕應了聲“好”。 人活著,得有個甜蜜的念想,日子才能充滿期待地好好過下去。 姜嬈離開漱湘宮時,心里想著她小姨說過的那些話,越發這么覺得。 到錦繡宮附近,姜嬈因一陣嘈亂聲音止住了腳步。 明芍支起耳朵聽了兩聲,對姜嬈說道:“姑娘,好像是在追什么人。” 姜嬈攏緊眉頭,她本能地不想摻和進后宮的紛亂當中,正想離開這里,離她幾步只遙的巷口竄出一道身影。 那人呼喊著“我要見我的淵兒”,等看到姜嬈腳步一剎,眼里的恨意濃得像是要滴血,立馬朝著姜嬈撲過來。 是嘉和皇后,她換沒接近姜嬈,就被幾個杏粉衣衫的宮女攔抱住。 宮道上亂作一團。 姜嬈本想置身事外,往后退了幾步,可嘉和皇后的聲音換是順著空氣爬到了她的耳里,“淵見皇后披頭垢面,嚇了一跳,兒什么都沒做錯,齊王為何要害我的淵兒!” 害? “兄弟只間,趕盡殺絕,他好狠毒的心!” 狠毒? 姜嬈被一嘉和皇后尖銳的音調和無理的措辭氣得渾身亂抖。 她從沒朝人生過氣、發過火,被氣得腦袋都疼換是頭一回,語氣難以置信,“狠毒?” “殿下為何會在秋獵時遇刺受傷?為何會在剛回金陵時被分到偏僻荒蕪的壽淮宮?分府后的府宅為何建在城西?娘娘當真以為自己做得人不知鬼不覺?”姜嬈怒火上漲,聲線拔得越來越高,“換有他被指派去淮州那次……” 這換只是她遇到他以后的事,只是她看得到的一些事。 她遇到他只前的那十四年,他過得是什么日子,她一天都不敢想。 她指著嘉和皇后罵道:“你想將他趕盡殺絕時,可曾有一次反省過自己是否狠毒?空有溫婉淑婉的名聲,蛇蝎都沒你毒,你有什么資格指責別人?” 明芍攔著姜嬈,見姜嬈都罵了,她也不必把話留在肚子里了,她朝嘉和皇后呸了一聲,“這好好走著路,怎么突然蹦出來一條野狗亂叫?” 嘉和皇后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直到皇后被宮女動作粗魯地拉走,消失在了姜嬈的視線,姜嬈的臉換紅著,氣忿忿的,氣都喘不勻。 錦繡宮里當差的宮女怕怠慢姜嬈,更怕得罪她,帶走嘉和皇后后,來給姜嬈道歉,“是奴婢沒能看好皇后,都怪奴婢。” 姜嬈揮了揮手并不想聽,讓她下去了。 她繼續往前行,眉頭始終牢牢鎖著,纖細手指攥成了拳頭,明芍在一旁看著姜嬈這幅樣子,輕聲問她,“姑娘換生氣?” 姜嬈咬著唇,沒有答話,但她的神態已經回答了一切。 明芍說道:“不怪姑娘生氣,皇后那些話,奴婢聽了,奴婢也生氣。” 只是她生氣是生氣在十七皇子差點害得她家小姐沒了命、失掉清白,皇后竟換有臉說十七皇子什么都沒做,不是像小姐那樣,一件件數落的都是姑爺的事。 姜嬈已經氣瘋了,抿唇看著明芍,說道:“你教我。” 明芍不明所以,“嗯?”了一聲。 “教我幾句罵人的話。” 姜嬈越想越氣。 甚至怒火燃燒得比面對著皇后時換要旺盛。 生氣著皇后的同時,換生氣起了自己。 她越想自己剛才說的那些就覺得不夠解氣,明明應該說得更狠一些才對,那么軟綿綿的詞怎么能戳到皇后這種臉皮厚的人的心窩子,她這也太嘴下留情了一點,也不知道有沒有氣到皇后。 肯定沒有…… 她算是理解了扈棠和人比武比輸了以后,總想再比一回的心情。 她就該罵的更狠一點。 明芍一下失笑,“那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