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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賈悅來’呢,這不是給人家一把刀,還伸頭去讓人砍嗎?死了死了,完了完了……”泗水并不理會他,沉吟一會兒,問道:“你說皇上念了首詩詞,背來給我聽聽。”悅來皺著臉道:“我哪里記得周全?唔……想想哦。好象什么陰森森,什么九蓮菩薩、玉帶乘涼?”泗水點頭道:“這就對了。那是明朝里的,大意就是贊美雙菩提。看皇上對你的態度,他定是不滿自己這樁婚事。如果我所料不差,他心中另有所屬。”“為什么這么說?”“他吟詞表達了對雙菩提的羨慕之情。感嘆那樹尚且能結連理枝,成雙成對,而他貴為真龍天子,卻不能做主自己的婚姻,只得任人擺布。而你領會不了皇上的心思,道什么大喜,當然會觸怒龍顏了。”“哎呀你別說了,現在說什么都太晚了,總之我這回是小命不保……”“……那也不一定。要是我猜得都對,皇上現在應該心煩意亂,絕對不會把你這個奴才的話放在心上。”“聽你說,難道我不會死?”“你別高興得太早,這只是我的推測。”悅來卻連連點頭:“你說的一定不差的。”泗水停了停手中的活兒,沒有再說話。離奉迎禮還有三日。悅來和泗水被叫到辛達年跟前。“今天叫你們倆來,是有件美差優待你們。”辛達年嘿嘿一笑,接著說,“這奉迎禮中頂頂重要的東西是什么?對咱們果房來說,就是皇后娘娘手上攥的那一對蘋果。在起降鳳輿的整個過程中,這對蘋果始終不離皇后娘娘之手,它們象征和平祥樂,是吉祥物,最后還得交到王爺福晉手里。總之是緊要的東西。明日你倆把這對捧果送去梁公公那里,讓他查驗。”說完辛達年指了指一邊桌上貼著紅封條的果盒。悅來大喜,叩頭道:“師父讓徒兒露臉,徒兒謝師父大恩!”泗水也跟著叩了個頭。只聽辛達年笑道:“你知道就好!王敏啊,我看你太過老實了些。用心把這趟差給辦了,我就收你做徒弟,好好學學宮里的規矩。”見泗水沒反應,悅來連忙拉了拉他的袍角,于是泗水皺了下眉,又叩頭道:“王敏謝公公大恩。”兩人出了房門,悅來就止不住地笑。泗水見他悶笑得身子都跟著抖動,白了他一眼道:“干什么笑成這樣?”悅來緩過勁來,兩眼放光道:“你不知道,我們這回要發達了!”泗水的眼光瞟到一邊,興趣缺缺地問道:“為什么?”“嘿嘿,你可知那梁公公是什么人?”“什么人也與我無關。”“怎么會無關?他可是太皇太后身邊的紅人!老東西這回可真是給了顆好果子!”“是紅人又怎樣?”“你想,我們送東西去查驗,肯定能與他攀上話,萬一他看咱們眼順,咱們往后的路就好走啦!”“……”“這次奉迎禮要能順利,師父的地位就上去了,潘延德跌進了屎缸爬也爬不上來。真是想起來就樂……”“行了行了,別再說了。干活去吧。”泗水聽他越說越粗俗,有點哭笑不得。兩人于是相約第二日清晨果房衙門口見。第二天,悅來勤快地伺候了辛達年早起,便領了果盒趕往衙門口。見泗水早就在那里候著他,心里愈加歡喜,兩人于是快步往敬事房走去。此時正是九月天,秋高氣爽。北方的秋季不同于南方,很是肅殺,秋風一吹,便是遍地金黃。雖有專人清道,終究難以一掃而盡。悅來和泗水踏在落葉上,沙沙的聲響在清晨的薄霧里有規律地起伏。平靜的氣氛令人拋卻憂愁,泗水不禁沉溺其中。“泗水。”悅來不識趣地出聲道,“你不想看看這千挑萬選的蘋果長什么樣嗎?”“有什么好看,兩只蘋果罷了。何況還有封條,不能擅動。”悅來抿嘴笑道:“這封紙不過是個擺設,能揭開的,因為這不是吃的。”說著他就打開了果盒蓋子。“啊!”泗水被悅來的叫聲一嚇,忙問:“怎么了?”“這果子不對勁!怎么都是爛的?”“爛的?!”泗水湊過去看,果然是兩個爛蘋果!“老東西沒理由害我們……”悅來撫著額頭道。“潘延德!”兩人忽然異口同聲。泗水皺著眉道:“這兩個果子是辛公公負責挑選的,潘延德使出這招調包計,有意陷害辛公公。”“娘的!姓潘的真他媽不是東西!”“現在不是罵他的時候。辛公公吩咐了我們早膳前送到敬事房,要是耽誤了可就糟了。”兩人各自想了一下,悅來開口道:“要不你先把盒子送去,我趕回去挑兩個好果子再換回來。奉迎禮籌備物品很多,一樣樣查驗想來需要花些時間。在我趕回來之前,你盡量拖延時間……”“這樣的話,還是換一換比較合適。我不如你滑頭,你去應付梁大總管,我回去一趟。”“你身子這么弱,跑得快嗎?”“你小瞧我?”“……那好吧。一路小心。”泗水點了點頭便轉身跑了起來。悅來遲疑了一下,向前走去。自從大總管吳良輔被太皇太后下旨殉葬順治帝,梁九功這個小人物便漸漸抬頭,憑著生就的一臉忠厚相和那彌勒佛般的笑容,他攀到了今天的地位。這次康熙的大婚全權交由他去籌辦,這差使雖美且肥,卻也是重擔壓肩,怎會輕松?戰戰兢兢安排過來,從納彩禮到大征禮,費了他多少心力!這最隆重繁雜的奉迎禮就在眼前,后頭還跟著朝見、慶賀頒詔、筵宴等等等等。每念及此,生性謹慎的梁九功的心便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寧。捏了捏眉頭,梁九功繼續打量著面前裝有金銀小如意和米谷的寶瓶,耳中聽到了傳報:“司禮監果房!平安祥樂捧果送至!待驗!”“唔……來得倒早。”梁九功抬頭瞧了下來人,又低頭道:“拿過來放這兒,你那是要件,我馬上就給驗了。”悅來嘴上應著聲,心里直犯嘀咕:“竟然還通報送驗的東西!這樣就混不過去了……他倒嫌來得早了,早知道就走慢點,等等泗水……”眼看梁九功放下了手中如意,正要伸手去揭果盒上的封條,悅來心里一急,不自然地走了上去,躬身道:“公公這幾日辛苦了,小的是果房賈悅來,特代師父向公公您問個吉祥。”悅來盤算著一般人聽到這話必定要問他師父是誰,正好借此拖延時間。不料梁九功滿肚惴惴,耳里除了皇帝大婚之事,其他一概聽而不聞。他只是機械化地“嗯”了一聲,然后手腳麻利地除去了封條。悅來不禁額頭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