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7
☆、意難平如果是陳非譽,他會毫不猶豫地賣掉股份,愛誰誰,都跟他沒有半毛錢的關(guān)系。他會沿著自己的人生規(guī)劃繼續(xù)走下去,考一個很好的成績,去到理想的大學,過不受任何人羈絆的人生。但當俞白這樣詰問他的時候,陳非譽有一瞬間的慌神,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他哪里來的立場,哪里的資格,哪里來的自信,去規(guī)劃俞白的人生?做出決定意味著要承擔責任,他能承擔自己失敗的責任,那俞白呢?因為喜歡一個人,就想要把他和自己的人生綁在一起。陳非譽想,原來他是這么任性的一個人。陳非譽的語氣很輕,甚至有點小心翼翼,他說:“對不起。”俞白后退一步,他的身形有些踉蹌,他想,陳非譽跟他說對不起干什么呢,陳非譽有哪里對不起他?是給他的筆記做得還不夠好,是給他講的題目還不夠多,還是放在他心上的心思還不夠多?“你沒有對不起我。”俞白搖頭,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角,咂摸出一點鐵銹似的血腥味,“是我糟蹋了你的心意。”陳非譽笑得有些狼狽,他話到喉嚨里,卻什么也說出來,最后潦草地說了一句:“你注意身體,別太累了。”然后他轉(zhuǎn)過身,拿起書包,想要立刻離開這里。俞白沒有說話,他重新把百葉簾拉下來,目光卻一直跟著陳非譽的動作。陳非譽的手已經(jīng)放到門把手上,就在要開門的那一瞬間,他還是回頭了——他實在是,實在是意難平。“俞白。”陳非譽的眼神都是涼的,“如果我這樣走出去,我們是不是就再也回不去了?”俞白終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倏地上前,緊緊抓住陳非譽的肩膀,把陳非譽抵在門板上,吻了上去。不怎么溫柔的,帶著血腥味兒的一個吻。怎么能說是回不去了呢?是他們從此沒有以后了。這場談話沒有俞白預料的那么長時間,小李推開辦公室門的時候,看見他們的小俞總正坐在椅子上,頭埋在胳膊彎里,即使他什么都不說,也是一個大寫的“喪”字。小李打開窗戶,試圖替小俞總散一散這溢滿屋子的喪氣。“俞總,怎么了?”俞白抬頭,眼睛里都是紅血絲:“我現(xiàn)在把股份賣了不要了我想去追我男朋友行不行?”小李手腕一抖,拉到一半的窗簾嘩啦再次掉下來:“您您您……您剛剛說什么?”俞白瞥了一眼腕表,看到時間,深吸一口氣,重新扣上他的西裝:“走,去把審計匯報開完。”小李覺得他年紀好像大了些,有點跟不上這些年輕人的節(jié)奏。小俞總……有男朋友了?俞白回到會議室,聽完剩下的審計匯報,然后朝小李抬了抬下巴,小李出示人事部的辭呈,辭退徐副總在內(nèi)的五位有重大問題的高管,重新提拔了一批新的經(jīng)理人。徐副總臉色一變:“俞白,你不能這樣!”俞白從前還能往臉上堆出個客套笑容,但這會兒因為陳非譽的離開,他什么心思都沒有了,眉眼少見露出銳利鋒芒:“我為什么不能這樣?財務漏洞請各位盡快補上,要是一個月以后還等不到,就請做好接法院傳單的準備。”“都已經(jīng)侵吞集團資產(chǎn)了,誰還要這樣的高管?”俞白瞇了瞇眼睛,看向會議室里坐著的眾人,“各位的心思我大約還是能猜出一些,大約都覺得我年輕不懂事,從來沒把我放在該放的位置——但當初正是各位把我推上這個位置的。不管大家是怎么想的,但請各位叔叔伯伯明白一點,現(xiàn)在集團的法人代表是我,最大的股東是我。”“要是大家對我的能力不滿意、不放心,可以主動提出辭職。留下來的,就把心思放在工作上,該有的待遇自然也不會少。關(guān)于徐副總幾位高管的卸任問題,集團會在官網(wǎng)上發(fā)聲明,指明辭退原因和其重大失誤,另外,最后提醒各位,別忘了當初簽的競業(yè)限制協(xié)議和保密協(xié)議。”俞白說完,會議室里鴉雀無聲:“還有問題嗎?”“散會。”吃了火藥的小俞總氣勢洶洶的把高管們收拾了一通,回到他的辦公室。陳非譽已經(jīng)走了,俞白給他買的那盒冰淇淋還在桌上,這會兒已經(jīng)融成了一團糊糊,恰好跟俞白紛亂的思緒一模一樣。審計匯報期以后,集團內(nèi)部都在感嘆,花瓶似的太子爺終于不滿足于做個吉祥物了。新的管理體系和制度有條不紊地推進,清除了幾個攔路石,集團工作反倒在新經(jīng)理人的主持下變得井井有條。俞白收回簽章權(quán),每天的工作量增加不少,除了小李外,又多增加了兩個助理。“明后兩天我要回學校一趟,需要我簽字的文件提前整理好,晚上五點以后給我送到附中來。”新來的助理對小俞總的生活了解得還不夠透徹,訥訥地問了一句:“您去學校干什么?”小俞總不怎么耐煩地抬起頭,面無表情地說:“參加模擬考。”“啊?”助理驚訝地長大嘴巴,大得能塞進一個蘋果,“模擬考?”小俞總低下頭,懶得再看這個胖胖的新助理,熟練地給文件簽字:“6月7號和8號兩天也給我空出來,我要參加高考。”新助理想,太子爺竟然也要參加高考,這可真是……令人驚訝。果然全中國的小孩都逃不脫高考的命運,一時間,新助理竟然在太子爺身上找到了些微妙的平衡。不過助理先生不知道的是,小俞總參加高考只是因為他的男孩——他早已不必再走高考這條路,還在堅持,只是不想讓陳非譽難過。最后一次模擬考那天天氣陰沉,俞白很早就到考場,他的考場樓層很高,剛好能夠看清每一個走進教學樓的人。陳非譽到的不算早,他神色有些懨懨,單肩挎著書包,一只手插兜,有認識的同學和他打招呼,他仍舊朝那人笑了笑。俞白看得有些心疼。像是察覺到什么,陳非譽在快要進教學樓的時候,頓住步子,忽然抬頭,看見倚在七樓欄桿上的俞白。俞白穿著附中藍白杠的校服,好像還是那個陪他走過漫長而孤獨的時光的少年。俞白對陳非譽笑了笑,陳非譽拽緊書包的帶子,低頭快步走進考場。附中在模擬考試期間仍要上晚自習,陳非譽回教室時,果然在走廊上看見了俞白。俞白身邊還站了個胖胖的男人,穿著西裝,手上拿著一沓文件。他把窗臺當坐桌子,半靠在上面,一只手快速地翻過紙張,另一只手則熟稔地在文件該簽字的地方簽字。他的姿勢和他的字一樣漂亮。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