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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說了,也叫外頭說我們夫妻倆不會做人呢。” 果不其然,她這么一講,老太太就沒話說了。 長子和大兒媳婦固然辛苦,可來了這陣子確實好吃好穿,總不能攔著不叫其他孩子們享用吧? 見勸下了,度藍樺立刻叫了李嬤嬤上前,朝那些料子努了努嘴兒,“去后頭問問大爺大太太他們,闔家上下的尺寸都算出來,一年四季各色衣裳都要有,出門交際的、在家待客的,都不能短了。若有旁的荷包、鞋襪,若是有固定的的就一并做了,若是實在拿不準的,帶回料子去叫他們自己做也行。去吧。” 好料子也得好手藝配,肖家人都沒處理過這個,就這么把料子帶回去,只怕還是個“收到箱子里”的命。 已經空閑許久的李嬤嬤得令,一顆心臟頓時重新澎湃起來,一揮手帶著一群扛著布匹的大小丫頭氣勢洶洶地去了,浩浩蕩蕩一大群。 誰知老太太聽了,心里又不得勁,小聲道:“何必這樣鋪張?莊稼人的,好衣裳不耐穿,一兩件替換著就罷了。” 叫她和老頭子看,全家人除了四子一家三口之外,其余的人穿都白瞎了。 “話不好這么說,”肖家人很不錯,度藍樺決定幫肖明成一個小忙,給老太太掰一掰這個思想,“您老可不能只看眼前,往后的日子還長著呢。” 老太太茫然,是長著呢,可這跟做衣裳有啥關系? 度藍樺看出她的疑惑,忍笑之余也不得不承認:肖家人確實足夠樸實,但有時候過分樸實未必是好事,或許會限制未來發展。 見識過世間繁華后樸素是返璞歸真,真正的不為外物所動的赤子之心,不然很容易矯枉過正變成窮酸,局限了眼界格局,錯失良機。 當今很看重親情,官場也素來講究什么“忠臣良將必出孝子之門”,倘若一個官員連自家親人都看顧不來,誰還敢信他會教養好百姓?萬一來日有個什么,可能影響到肖明成和肖知謹的官場風評。 “您只說眼下家里的小輩不愛讀書,但人大十八變,保不齊什么時候忽然就愛了呢?又或者,說不準誰再生一個天生就會讀書的呢?” 聽度藍樺這么說,老太太又要習慣性地否認,誰知卻被度藍樺攔下,“在老肖之前,也沒人敢想如今的日子不是?既然有了老肖,為什么不會有別人呢?” 老太太一怔,嘶,還真是哈。 別說以前了,就是現在,每每聽到有人喊四子“知府大老爺”,他們也覺得跟做夢似的。 既然四子能成,莫非真跟四子媳婦說的似的,他們老肖家骨子里多少帶著點兒墨水? 見老太太陷入沉思,度藍樺又趁熱打鐵道:“長輩倒也罷了,咱們不能不為孩子們打算啊。不管以前如何,如今您兒子確實是四品大員,朝廷重臣,皇上器重的臂膀,再怎么也低調不成的。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別的不說,咱家的女孩兒不比別家差吧?過三年兩載的也該尋摸人家了,外出交際少不了,難不成還往尋常農戶人家去?種地確實踏實,可靠天吃飯也辛苦啊,縱使您老舍得,他們還未必敢娶呢! 再有讀書識字的孩子們,難不成同窗聚會他們不去?若要去,總要有幾件好穿出門的衣裳吧? 年輕一輩的未必都愿意種地,趁年輕出去見見世面也是好事,可什么地方有什么地方的規矩,穿著打扮、言行舉止都要從頭學,可能平時用不上,但萬一用上,那就可能幫大忙。不怕說句您老不愛聽的話,若是因為一點表面功夫丟了大好機會,還不給窩囊死? 不是叫家里人都張狂起來,只是到了如今這一步,許多懶也不是想躲就能躲的……” 度藍樺一番推心置腹的話顯然給了肖老太太前所未有的重擊,以至于最后她都沒心思選布了,都是度藍樺讓拿什么就拿什么,然后等暈暈乎乎回到后院時,肖老爹一看她帶回來這么老大一些布匹,不由驚道:“你這是要搬家?” 老太太這才回神,也被小山似的一摞嚇了一跳,不過卻也沒閑情逸致跟老頭子斗嘴了。 她發了半天愣,隱約有些觸動,到底不敢自己拿主意,又把白日里兒媳婦的話盡量還原,“當家的,你看?” 肖老爹蹲在門口悶聲不吭,吧嗒吧嗒抽了一整袋旱煙,鼻孔和嘴巴里吐出的白氣都快把他整個人淹沒了。 良久,才聽白霧里一個人型輪廓悶悶道:“老四媳婦是個好的,中啊,聽娃娃們的吧。” 反正早就分家了,老四媳婦完全可以不說這些話,既費事又得不了什么好處。可人家偏偏還是說了,圖啥?不就是看在四子的面兒上么! 若他們還不領情,那成什么人了! 老頭兒把眼袋鍋子往鞋底上磕了幾下,將落下的煙灰仔細收好,倒背著手站起來轉了個圈,“娃娃們跟著咱也是吃苦了,四子兩口子有心提攜是他們厚道不忘本!也罷,穿幾件好衣裳敗不了家業,別再辜負了四子兩口子的一番心意。” 有時候他們做了飯,孩子們不愛吃還覺得傷心呢,如今想來,每回四子兩口子托人捎回去的東西他們卻不穿用,當真是叫人家心寒呢。 “只是有一條,”老頭兒鄭重道,“得叫他們知道是沾了誰的光!咱們老肖家可不養白眼狼!” 升米恩斗米仇,如今看著都是好的,可不是還有一句老話么?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若吃慣了等食,天長日久的養尊處優起來就難說! “用得著你說?”老太太白了他一眼,又補充道,“光不能白沾,不然以后都偷懶了。都攆他們去讀書!女娃也去!就學她四嬸兒這樣的,誰讀的好了就多給衣裳多給月例,算獎的……” 兩位老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很快商定了針對第三代的教育方針,一致認為四子兩口子說得很有道理,哪怕孩子來日考不中進士也得多讀書,讀書明理哩! 不能給他們四叔/伯家丟人! 轉眼到了臘月底,肖老太太果然帶著大兒媳婦瑞香做了幾套棉襖,度藍樺穿了,腫是稍微腫了點,但保暖性確實無人能出其右,稍微走幾步都出汗。 老太太心疼兒媳婦,瑞香也感激她提攜后輩,都使出十二分本事,拿出二十分真心,針腳細膩之余,還特意塞了厚厚的棉花,一件頂倆。 度藍樺不好拒絕,硬著頭皮承受沉重的愛,被肖明成背地里無數次嘲笑像學步的鴨子…… 當然,事后肖大人被無情暴打,且毫無還手之力。 到了臘月二十五,肖知謹的信到了,連帶著秦落在內,一家人圍著熏籠坐著,一邊吃零嘴兒一邊聽肖明成念。 太學有半個月的年假,聽上去好像不少,但對家離得遠的同學來說相當不友好,因為就這么十來天,腳程慢些的恐